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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逸先生微微一笑道:“来人只要踏进阵中,就会迷失方向,走了半大,依然回到原处,除非识得阵法的人,才能走得进去。”
上官靖道:“刘前辈的师兄呢,他走得进去吗?”
竹逸先生道:“大师兄当年负气出走,所学不多,大概也不易参得透吧。”
上官靖道:“看来学问一道,当真浩瀚如海。”
竹逸先生回首笑道:“上官老弟天资聪明,如果想学奇门遁甲,老朽自当倾囊传授。”
上官靖道:“小云是前辈衣钵传人……”
竹逸先生摇头道:“小云是女孩儿家,不宜学这些东西,而且她只是一时的好奇,未必会有恒心,依老朽看,你老弟是最适当的人选了……”说话之时已来到了江边,孙小乙坐在石上等侯,看到两人,连忙站起身道:“这是最后一条船了,快请上船。”
竹逸先生、上官靖二人跨下了船,孙小乙和一名水手立即掉转船头,朝对江划去。
第四五章收服地鼠
沈雪姑和上官靖、李小云分手之后,独自上路,她因自己是送解药前去的,自然越快越好。因此日夜赶程,第三天上午已牌时光,就已赶到黄山脚下,目光所及,不由得整个人怔住了。万松山庄,近百年来,可说是武林重地。
万青峰的祖、父二代,都担任过武林盟主,万青峰虽是不曾担任过盟主,那是近三十年来,已经没有推举盟主。但在武林中,万青峰依然是一言九鼎,各大门派对他极为推祟,万松山庄屹立在黄山之阳,依然象征着武林正义,是各大门派之间桥梁。
沈雪姑逐渐走近,本来巍峨高大的庄院,不但远远看不到,就是走到近前,也再也找不到万松山庄。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片大火之后的残垣断壁,和被烧成焦炭的木梁瓦砾。
“万松山庄会毁于大火。”沈雪姑不由得怔立在当地,心中暗自惊诧:“那庄上的人呢?”她游目四顾,万松山庄四周,当然不会有民房,就是想要问,也没有地方没有人可以问的。
她只是暗暗思索着:“难道会是白衣圣教纵的火?这不可能。万青峰、宁胜天等人虽中了「对消散」,但留守的人中有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和八名护法弟子,还有八卦门陆其昌,武功门何津航,神灯教黑煞神郑玄通,和万松山庄总管章守勤,武功都非弱手。还有庄中数十名庄丁,神灯教二十名武士,即使敌人大举来犯,也决不可能得手,那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不见了呢?”
就在她望着一片焦土,怔怔出神之际,突听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这位施主请了。”沈雪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挽道髻,手持玉拂的青衣道姑,飘然的行来。
这道姑年约三十出头,柳眉如画,凤目含煞,一张黑里带俏的瓜子脸,不是师姐了因,还有谁来?一时不禁大喜过望,迎了上去,叫道:“师姐,是你,你也来了。”
了因听出是沈雪姑的声音,但面前却是个青衫少年,不觉微微地一怔,说道:“你……你是……”
沈雪姑道:“师姐,我是沈雪姑。”
了因看着她,问道:“师妹怎么穿了男装,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沈雪姑笑道:“这样行走江湖比较方便。”一面问道:“师姐什么时候来的。”
了因道:“我昨晚来过,看到这里已是一片焦土,找不到人可问,所以今天再来看看,却想不到会遇上师妹。”接着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雪姑道:“谁知道,我也是刚才才到的,师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了因道:“师妹不是要卞药师的女儿药姑去找我吗?我正好去了东海,回去之后,听净缘说,这里有许多人中了毒,所以才赶来的。”
沈雪姑攒着眉道:“这把大火,好生奇怪,不知有没有人葬身火窟?”
“没有。”了因道:“我昨晚已经仔细察看过了,并未找到一具人骨,可见所有的人都已及时逃出了。”
“这就奇了。”沈雪姑道:“万青峰、少林智虔大师、苍龙宁胜天等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了因道:“江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说来话长。”沈雪姑道:“师姐,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了因点点头,两人离开黄山山麓,差不多走了二十来里路,才看到路旁挑着酒帘的小店。那是临大路旁卖茶水兼酒菜、面食的摊子,小路边搭着松棚,棚下放了三五张木桌子和长凳。这时午牌已过,松棚下除了一个老头蹲着洗碗筷,没有一个食客。
两人走入硼下,就在外面的一张木桌旁坐下。那老头慌忙抹了一把湿淋淋的手,才倒了两杯茶,送到桌上,含笑问道:“二位要些什么?”
沈雪姑道:“给我们下两碗素面就好。”那老头答应一声,回身退下。
沈雪姑喝了口茶,就把这几个月来的情形,扼要地说了一遍。了因听得半响不语,沉吟道:“这么说,这些人中的毒,有魔教的「迷迭香」和四川唐门的毒药,莫非四川唐门和魔教已经互相勾结?”
沈雪姑道:“大概如此,不过到目前为止,对方主脑人物,始终不曾露面,不知是何人?”
了因道:“你们已经弄到解药了。”
沈雪姑点点头道:“我就是专程送解药来的,怎知万松山庄已毁于大火,所有的人悉数失踪,我想这件事一定是贼党下的手,只是这些人会到哪里去了呢?”说到这里,老头子端了两碗面来,她们低头就吃。
了因又道:“这事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给大家送信,我这里有大师伯给的一瓶「九九祛毒丹」,虽然比不上「百草丹」,也可解天下奇毒,你带去好了。”
沈雪姑道:“师姐不到碧落山庄去吗?”
了因笑道:“既然遇上了你,我就不用去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递了过来。沈雪姑接过瓷瓶,收人怀中,随手取出十几文制钱,放到桌上,两人便走出松棚,就各自分手了。
沈雪姑因万松山庄无故毁于大火,庄上所有的人又神秘的失踪,这是一件震惊武林的大事,她自然不敢耽搁,就日夜兼程,赶去碧落山庄报讯。这一路上,除了中午打尖,夜晚随便找个庙宇过夜,第五天傍晚,进到临准关,离碧落山庄已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但发现从凤阳附近,就有人一路跟了下来,她自然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时,她就在大路边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取出中午买的包子,打开纸包和一层苗叶,慢慢的吃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心中暗自忖道:“怎么还没有人来?”
她站起身,走近一道小溪,用于掬着喝了两口水,再回到大石上坐下,忽听身后数丈,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沙沙细响,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又是地鼠门的人。”她故作不知,静心倾听。
这回发现自己左右两边,也有人挖着地底泥土,渐渐逼近,听声音至少也有三四个人,直到离自己一丈左右,才行停住,就潜伏不动。沈雪姑坐着等了一会,依然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心中突然一动,忖道:“他们隐伏不动,敢情是在等人了,贼党既和唐门勾结,这几人身上,莫非带了唐门毒药暗器,自己倒不可大意。”
一念及此,哪还怠慢,右手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把身后、左右三处潜伏的人,一齐制住,然后就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倚着大树打起盹来了。过没多久,大路上果然出现了一条人影,朝自己停身之处走来,这人头戴瓜皮帽,身穿黑布大褂,扎脚挎,手里拿一支竹根旱烟管,是个耸肩弯背的瘦小老头。但双目炯炯有光,走近树下,口中忽然哈了一声,说道:“这位小哥,你在路边打盹不怕受凉?”
沈雪姑故意连看也没去看他,只是随口哦道:“没关系,我只是走累了休息一会的。”
瘦小老头看着他阴恻恻地道:“小哥从哪里来?”
沈雪姑抬眼道:“我是从石埭来的,老丈呢?”
“老朽从凤阳来。”瘦小老头又道:“小哥要去那里?”
沈雪姑道:“五河。”
“啊。”瘦小老头口中发出笑声,好像他也是五河的人,一面眨着一双鼠目问道:“小哥去五河哪里?”
沈雪姑故意装出对瘦小老头怀疑之色,反问道:“你呢?”
瘦小老头似笑非笑地道:“老朽住在碧落山庄,小哥呢?”
沈雪姑双手提了提,似是有了戒备的模样,冷声道:“我也是住在碧落山庄,你大概是住在地下吧?”
“小哥完全说对了。”瘦小老头逼上一步,阴声道:“小哥想不想跟老朽住到地下去呢?”
沈雪姑故作惊慌,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是什么人,若是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瘦小老头大笑道:“看采老朽把你估高了,原来只是一个三流脚色。”他因沈雪姑畏缩,看来武功不高,这就一抬手喝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沈雪姑好奇地问道:“你还有帮手?”
瘦小老头嘿然道:“他们只是老夫的手下而已。”
沈雪姑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瘦小老头得意地道:“你看老夫是什么人?嘿嘿!老夫是黄掌门人。”
“掌门人?”沈雪姑越听越惊,问道:“你老是那一派的掌门人呢?”
瘦小老头道:“你听说过地鼠门没有?老夫就是地鼠门的黄掌门人。”
“那好极了。”沈雪姑忽然作喜,道:“这真巧,我们正要找地鼠门的掌门人呢,会在这里遇上黄掌门人,真是太好了。”
“你们要找老夫?”瘦小老头子问道:“有什么事?”
沈雪姑道:“我听老夫人说,碧落山庄的地下迷阵,多半是地鼠门的人建造的,所以我想如果能请到黄掌门人,老夫人一定会重重有赏。”
瘦小老头嘿然道:“你如何请得动老夫?”
沈雪姑朝他笑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下就是拼了命,也非把黄掌门人请去不可。”
瘦小老头自然不会把沈雪姑放在眼里,只是过了这许多时光,依然不见他四个手下出来,忍不住喝道:“你们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