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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两声,蒙面少年肋下已被掌力击实。但闻一声凄厉惨嗥,那人陡的跌仆在地,翻滚了两下,气绝而死。只见那冷袭之匪徒十指根根折裂,血涌如往,惨罹蒙面少年内家真气反逆震断心脉。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道:“风闻天外三凶及其门下凶残无比,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白眉叟暗怒门下偷袭暗算,自取其咎,虽然如此,他不能有失颜面,自损威望,身形倏地立起沉声道:“老夫今日愿领教阁下绝学,口舌之利,智者不取。”
蒙面少年道:“好。”身形一转,快步走在一处空地上。白眉叟随即走出,两人对面而立。蒙面少年道:“请先赐招。”
白眉叟鼻中冷哼一声,双掌疾翻,呼的一招“移山撼岳”推了出去。蒙面少年身形疾晃,让开白眉叟掌势,两指骈戟如剑,疾点向白眉叟肩後。他指法迅奇神奥,幻出漫空指影,身法如飞,两指不离白眉叟周身重穴。白眉叟武林巨擘,一身武功已臻化境,掌法迅厉,施展七星连环步法,快打快攻,掌势如山,破空锐啸,丈外四周,雪尘溅飞如雾,威势骇人。片刻之间,只见两团人影飞动,分不出孰彼孰此。伏建龙凝神观察双方拼搏,只觉蒙面少年武功只仗一个“快”字,并无什麽独特奇奥之处。当然伏建龙是武林高手,以他眼光看来自无惊人之处,殊不知蒙面少年有意使他坠入陷阱。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蒙面少年喉中突发出一声清澈长啸,两指迅落,点实在白眉叟右臂曲池穴上。
白眉叟身形疾撞出数步,面色惨白,目光怨毒望了蒙面少年一眼,厉声道:“你我後会有期。”双臂一振,冲霄奔空腾起,其门下亦慌不迭地穿空而出,瞬眼无踪。
蒙面少年向群雄巡视了一眼,朗声道:“在下只恳求诸位相助,但绝不勉强,五台胜景绝佳,诸位可随意浏览掌门人已准备待客之所,尽一日之期诸位可从长考虑,明日此刻在下恭候回音。”
冷面秀士冷声道:“阁下是否意欲将我等软禁在五台?”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诸位去留任便,在下绝不阻拦,但日後诸位如阻得在下行事,便是仇敌,必杀无赦。”言毕率领金刀四煞走向维摩阁而去。
五台寺僧纷纷送上寿宴。这时武林群雄一个未见离去,暗暗思量,判明利害得失以定行止。伏建龙在武林中结交甚广,自动趋往雷玉鸣席上寒暄言谈……
白昼易过,转眼暮霭深沉,寒风刺骨。一条黑影落入龙翻石丛中,正是那乾坤八掌伏建龙,低声道:“贤昆仲来了麽?”
一座嶙峋怪石之後,突闪出丰都双判田敦明田敦义,双双抱拳躬身道:“伏大侠别来无恙。”
不远处却有一双锐利眼神注视着三人,不言而知正是严晓星。严晓星暗道:“难道伏建龙竟不是无极帮主麽?”脑中灵机一动,恍然大悟,敢情丰都双判也不知无极帮主真正面目来历,倘伏建龙真是无极帮主,那伏建龙心机之阴沉委实无与逾比。
只听田敦明道:“伏大侠是否已辨识神木令主人真正来历?”
伏建龙摇首叹息道:“与老朽原来臆测判然有异,那严晓星并非神木令主人。”
田敦义道:“何以见得?”
伏建龙道:“神木令主人与金刀四煞现身之际,严晓星就在老朽身旁。”丰都双判不禁一怔。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神木令主人与白眉叟拚搏时,老朽察觉神木令主人武功并无什麽出奇之处,只不过巧快迅捷,分寸拿捏极准,白眉叟大意疏忽致遭败绩。”
田敦明道:“莫非他有意令人高深莫测之感。”
伏建龙摇首道:“此乃一举成名之良机,岂可平白让他失去,看来未必,不过老朽意欲潜往维摩阁上窥察或可判明其来历。”
田敦义面色微变道:“伏大侠岂可轻身涉险。”
伏建龙笑道,“无妨,老朽与贵上相交莫逆,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老朽胸有成竹,定可安然脱身。”说着从石下取出一身黑色宽大皮裘,由头上套下,毛茸披拂,神似一具黑色巨猩,身形一跃,划空疾闪而去。
维摩阁内灯火如昼,内外一无戒备,伏建龙如入无人之境,他贴身楹梁上,点破一孔棉纸,室内情景一览无遗。只见室内蒙面少年与五台掌门对首而坐,高声倾谈。五台掌门捋须长叹一声道:“明月师弟惨罹此祸,老衲迄今未明其故,亦曾遣人下山多方侦觅真象,竟未寻出丝毫端倪,故此恳求施主施展旷绝奇学解救明月师弟,或可从明月师弟口中获悉内情。”
蒙面少年摇首答道:“恕在下无能为力,明月禅师罹受的手法异常奇奥,若妄行解穴,体内阴阳二气逆冲,内腑寸寸迸裂而死。”
五台掌门目露黯然神色道:“如此说来明月师弟是无救了。”
蒙面少年道:“那也未必见得,解铃系铃人,我等着制伏无极帮主,未始无望。”
五台掌门道:“阁下谅胸有成竹,胜算在握。”
蒙面少年道:“同衷相济,必底於成,在下筹算已久,若二策可行,不难事半功倍。”
“请问哪二策?”
蒙面少年道:“釜底抽薪,使无极帮主孤立,途穷力拙,逼其束手成擒,但此策言之甚易行之却难,此为下策。”
五台掌门道:“请问上策?”
蒙面少年略一沉吟道:“必须先寻觅屠三山那份藏图为何人得去。”
藏身楹梁上的伏建龙闻言暗感惊诧,忖道:“难道他未受得那份藏图?”
只听五台掌门道:“武林盛传屠三山藏图为施主获得。”
蒙向少年道:“那是无稽之言,如何可信。”
五台掌门愕然久之,微微一笑道:“施主必侦知窃取藏珍图是何人所为,可否见告?”
蒙面少年摇首叹息道:“为了查访此图下落,在下费尽心机寻到偷天二鼠及逍遥太岁冯老英雄等有关之人,均否认获得藏珍图,但不言而知无极帮主亦未到手。”
五台掌门道:“施主之言必然有据,可否请道其详。”
蒙面少年道:“在下于骊龙谷四外布下耳目,无极帮并未遣人来骊龙谷觅察藏珍确处……”说着,心中似有感触,长叹一声,接道:“但此事大出在下意料之外,在下原以为盗图之人自忖只身难以成事,必持图相求武林卓著盛望的名宿,或千方百计寻觅在下,哪知数月来竟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看来此人必是心机深沉之人。”五台掌门道:“但施主即是获有此图,无法取得无极帮帮主手中持有那幅,亦如同废纸一般。”
蒙面少年颔首道:“掌门人所言虽是,但从目前情势发展,那幅藏图如为在下所得,倘不出在下所料,无极帮主必自动寻来谋取合作之策。”
五台掌门人意似不信,诧道:“这是何故?”
蒙面少年道:“请问掌门人,无极帮主算得上武林中巨邪凶擘麽?他犯了什么罪大恶极之行?”
五台掌门闻言呆得一呆,答道:“虽算不得巨邪凶恶,但敝师弟明月……”
蒙面少年忙道:“其中必有缘故,在下未便遽下断言,但在下数月来奔走江湖,偶然发现一项重大隐秘,武林中集聚了一股暗流,欲图霸武林,欲以无极帮取而代之。”
五台掌门闻言惊骇不胜,道:“此人是谁?”
蒙面少年摇首道:“恕在下未知,但首蒙其害必是无极帮无疑,据在下所知他们将采暗杀手段,翦灭无极帮内高手,此刻无极帮主或已知道祸在眉睫。”
“知道什麽?”
“沙河镇双面佛沙嵩乃无极帮冀西晋东分堂,数日前庄中党羽俱遭毒手,沙嵩及其家小亦遭掳去,在下去迟一步,无法追踪。”说著太息一声道:“骊龙谷中藏有一册武功秘笈,内载武学俱是现已失传之秘,如落在正派高人手中,则不胜幸甚,否则,武林中必将掀起腥风血雨,惨遭浩劫。”
五台掌门忽道:“老衲有一事相告施主,敝山朝阳寺内有一大内高手南宫子诚借住。”
“南宫子诚。”蒙面少年诧道:“大内高手借住贵山,其中必有原因。”
五台掌门摇首答道:“并无隐倩,南宫大人奉晋抚之命恳求老衲允其内侄借住朝阳寺攻书,俾使明秋入闱应试高高得中……”说至此语声略顿,又道:“南宫大人武功高深不测,才智谋略无一不高,但官府中人不得涉身江湖是非中,老衲偶与其闲谈江湖中事,他弦外之音似知屠三山失去那幅藏图下落。”
“什麽?”蒙面少年似惊喜不胜,道:“有劳掌门人拜问该图下落,则武林不胜幸甚。”
五台掌门面有难色,摇首道:“南宫大人不愿惹事生非,老衲曾问及此图下落,南宫大人竟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以老衲不便再问下去,目前他将朝阳寺划为禁地,不过施主以神木令主者求见,或可破例得晤。”
蒙面少年立起,朗声道:“有劳掌门人领在下一往。”两人联袂离了维摩阁,走向朝阳寺。
伏建龙暗蹑两人之後,只见蒙面少年与五台掌门尚未临近朝阳寺山门,突闻一声大喝道:“何人来此?”继又惊噫一声道:“弟子不知掌门人驾临,望乞恕罪。”门内疾步迈出一五旬馀僧人,合掌躬身施礼。
五台掌门道:“南宫大人在麽?”
那僧人哦了一声道:“南宫大人离寺他游了。”
五台掌门愕然道:“他竟离寺了麽?”
僧人答道:“正是,南宫大人说武林人物纷纷拜山聚集,必有重大事故,官府中人不便预闻,更须避免无谓烦扰,是以离寺游赏本山绝顶胜景,但今晚四更时分必回。”
五台掌门略一沉吟,转面向蒙面少年道:“你我可否五鼓时分再来?”
蒙面少年颔首微笑道:“唯掌门人之命是遵。”转身与五台掌门相偕离去。
一条庞大黑影疾翻入朝阳寺内,黑毛披拂,目光炯炯如电,令人不寒而栗。蓦地——又是一条庞大身影由夜空中疾泻落下,身形现出正是那白眉叟。只听白眉叟发出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只有老夫知晓尊驾来历。”
伏建龙闻言心神猛震,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