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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只见锦袍魁梧中年大汉抢步飞出,洪声如雷道:“孟大侠,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这么多年来小弟思念不已,只是大侠游踪无定,无法捎信问好。”目光转注严晓星,接道:“这位少侠,恕兄弟……”
孟逸雷忙道:“你要多亲近点,这位是孟某新结识的拜弟严晓星,才智武功都在孟某之上。”
向照阳忙抱拳笑道:“严少侠幸会,向某是个粗人,若有礼数不到之处,望请海涵。”
严晓星躬身一揖道:“不敢,在下末学后进,学浅识陋,向老师请多加指点照拂。”
向照阳忙道:“哪里哪里,严少侠太自谦了。”说着肃容延入大厅。
大厅布置倒也不俗,分宾主坐后,孟逸雷道:“向老大,听张豹说你遇上困扰之事,究竟为何?”
向照阳赧然一笑,长叹一声道:“七年前蒙孟大侠解救危难,得掌富春水面龙头老大,唯恐基业稍坠,不敢丝毫陨越,怎奈平地又起风波,三日前舵下有数名弟兄在兰溪逛窑子饮酒玩乐,竟与当地恶霸之子钱荣奎争风吃醋,发生斗殴凶杀,钱荣奎负伤败逃,岂料他竟是南天三魔马天义首徒颜大雄所收不成材的徒弟,约请其师及凶邪赶来相助,投帖约在今日傍晚江畔决一雌雄。”
孟逸雷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你向老大武功不弱,属下不乏高手,何惧于颜大雄,不过理屈在谁?”
向照阳道:“屈在钱荣奎无事生非,是以小弟察出显有预谋,钱荣奎亦伤得可疑,如小弟所料不差,钱荣奎此举必为夺取小弟基业诡计。”
孟逸雷道:“向老大,你准备如何应付?”
向照阳苦笑道:“除了在武功上决一生死,别无良策。”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好,孟某与严少侠决助你一臂之力。”向照阳大喜过望,连声称谢,这时手下已摆下酒宴,延客入席。
严晓星凝眼望了桌面一眼,只见俱是应时名肴,清蒸大蟹、炒河虾、鳜鱼浓汤、兰溪豆豉、红焖山鸡、南宏板鸭等。孟逸雷啧啧称赏道:“严老弟,孟某最是嘴馋,这些菜虽非山珍海味,你我却难得有此口福,遇上此地名肴,孟某可大快朵颐了。”说罢哈哈大笑。
向照阳是个极为豪爽的汉子,席中绝口不提钱荣奎之事,尽谈些江湖轶闻,他口没遮拦,令人捧腹。这一顿欢宴,从午后一直吃到日色斜西,方始酒醉饭饱兴尽,向照阳欠身立起道:“容向某告辞片刻,调遣人手。”
孟逸雷颔首道:“请便,孟某与严老弟在此尚有事商谈。”向照阳就此匆匆离去。
孟逸雷望了严晓星一眼,道:“老弟,此乃你一举成名大好良机,今晚好自为之。”
严晓星摇首叹息一声道:“树大招风,名高则危,在下只望血海大仇得报,心愿已够矣。”
孟逸雷道:“老弟,你得知仇人是谁么?”
严晓星摇首道:“不知。”
孟逸雷微笑道:“今晚老弟若戮杀颜大雄,盛名必不胫而走,传播江湖,杀害令尊主谋者定然慌乱,自乱步骤。”
严晓星默然须臾,道:“悉依孟大侠之命。”
孟逸雷忽面色一变,右掌朝厅外疾扬,只听一声冷哼,天井檐上一条身影倒撞下来,叭哒坠地。严晓星身形疾逾电闪掠出,一手抓起,不禁一怔,只见那人已是七孔流血、气绝毙命,血液成紫黑色,显然毒发身死。孟逸雷亦接踪掠出,诧道:“此人是何来历,无疑是南天三魔爪牙,孟某想不出南天三魔几时以剧毒控制门下匪徒。”
严晓星道:“何以能断定此人是南天三魔手下?”
孟逸雷道:“此刻除了南天三魔门下外,还有什么人敢来?”严晓星心中认孟逸雷太过武断,自己初出江湖,无话可辩其非。
向照阳率领手下纷纷赶来,皱眉说道:“小弟因住在城内,官法森严,不便在居处设禁,以防莫须有之罪,所以此贼才得潜入。”
孟逸雷道:“向老大识得此人来历么?”
向照阳摇首道:“必是颜大雄遣来探听小弟举动,孟大侠、严少侠咱们走吧。”
他们一行,到达江岸之上,已是薄暮时分,江水汨汨,晚霞惊天,对方却无一人影。孟逸雷四顾了一眼,道:“向老大,你已在四外布好伏桩?”向照阳点点头。
孟逸雷道:“我等就在此候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屹立劲疾西风中,宛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忽见江心上流驶来二艘双桅巨舟,却一无灯火,缓缓泊向江岸。向照阳目睹三艘巨舟来得蹊跷,不禁心神暗震,低声说道:“小弟并未闻报水面上有可疑船只,这三艘巨舟未免来得不是时候,非但灯火全无,而且不停靠在码头上,反泊在……”
孟逸雷忙挡住向照阳话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此时此刻我等不宜分心,即便是颜大雄等匪徒,我等仍不宜稍露慌恐之色。”
严晓星暗道:“江湖风云诡谲,委实不错,这三条巨舟来意莫测。”凝目望去,似觉一艘巨舟内有十数道锐利目光注视在江岸上。
蓦地天边遥处传来一声尖锐刺耳长啸,令人不寒而栗,隐隐可见十数条人影划空疾闪掠来。向照阳哈哈大笑道:“颜朋友真是信人,你我就此刻下道儿来,强存弱亡,胜者为高。”右臂一挥,猛然呼呼声响,四外升起数十支火炬,照耀得如同白昼。
颜大雄身裁瘦长,小眼膺鼻,凸牙唇掀,颧骨高耸,蓄着两撇鼠须,目光闪烁,面色惨白如纸,火光映照下,生似一具骷髅披着人皮,使人毛骨悚然。只见颜大雄阴恻恻笑道:“我道你邀来何方高人助拳,原来是病金刚孟逸雷。”
孟逸雷目中神光暴射,冷笑道:“颜老师别出言讥刺,孟某请问此事发生屈在何方?”
颜大雄怒道:“颜某爱徒伤重几乎不治,请问屈在何方?孟逸雷你这是明知故问,颜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弦外之音,不论谁是谁非,今晚各以武功一定生死,暗讽孟逸雷问话未免多余。
孟逸雷道:“那么向老大手下多人死在令徒辣毒刀法之下,这笔血债如何清偿法?”
颜大雄目中凶光一闪,喝道:“孟逸雷,难道你有耳如聋,未听清颜某说话么?”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颜大雄,你哪里是代徒报仇,分明是另有阴谋,觊觎向照阳数百里富春江水面基业,无事生非,强要向老大袒背负荆登门请罪,明知向老大办不到,竟逼令向老大让出基业……”说着面色一寒,沉声道:“试问你颜大雄比起百足天蜈皇甫炎如何?”
颜大雄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孟逸雷淡淡一笑道:“昔年云龙山下皇甫炎率众强劫金鹰镖局的暗镖,孟某尚且不惧,何惧你颜大雄。”
颜大雄闻言桀桀怪笑道:“孟老师在自己脸上贴金,那晚如无高人暗中相助,今日你孟逸雷墓木已拱,尸骨成灰了。”说着右掌一翻,徐徐伸出,掌心顿泛深蓝磷光,突然一个旋身,虚空往十数丈外手执火炬的向照阳手下船帮弟兄击去。只听一声凄厉惨嗥,那船帮弟兄倒地死去。
忽闻江面巨舟传来娇叱惊诧声道:“阴磷掌?”
三艘巨舟上突灯火通明,中间巨舟上忽飞起五条娇俏身影,快如流星,落向江岸,一沾即起,飞越火炬投向场中。只见为首是一红衣明艳少妇,身后紧随四个捧剑貌美少女,均是国色天香,艳光逼人窒息。颜大雄目睹红衣少妇,不禁面色大变。
严晓星低声伺孟逸雷问道:“红衣少妇是谁?”
孟逸雷面色异常紧张,答道:“罗刹夫人,她极少在江湖露面,但每次现身必有重大事故,行事虽介于正邪之间,人倒正派,似嫌偏激,出手辣毒异常,黑白两道均畏如蛇蝎。”
只见罗刹夫人目注颜大雄,笑靥如花,娇声道:“看你不出,竟将南天三位老怪物的阴磷掌练得六成火候,风闻三位老怪物最近与皇甫炎沆瀣一气,有所图谋,可有其事么?”
颜大雄一语不发,目中杀机大盛,突然双掌猛向罗刹夫人推去,磷光疾闪,一股阴寒动气潮涌而出。罗刹夫人嫣然一笑,右掌曼妙拂出。只见颜大雄一声大叫,身形腾空跃起,猛然倒撞摔落,内腑尽裂,口吐鲜血,狞声道:“罗刹夫人,你好辣毒的手法。”言罢嘴中鲜血泉涌而死。树倒猢狲散,群邪胆寒魂飞,转身四散逃去。
向照阳躬身施礼道:“救助之德,永铭不忘。”
罗刹夫人道:“我向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规,今晚无端出事并非与你解纷,而是意欲请教孟老师一事。”
孟逸雷抱拳道:“不敢,只要孟某所知,无不奉告。”
罗刹夫人盈盈一笑道:“那么三位请登舟一叙。”
严晓星在他们语对时,发觉四少女不时凝注自己,不禁俊面一红,目光避开,眺望三艘巨舟,只听孟逸雷道:“老弟,我等却之不恭,何妨登舟一叙?”
他本想推辞,忽见罗刹夫人晶澈双眸望着自己,心神一颤,低声道:“一切唯孟大侠马首是瞻。”
罗刹夫人忽嫣然一笑,道:“三位请。”
舱中宽阳爽溱,布置得宛如华丽大厅一般,流苏宫灯,紫檀木桥,大理石方桌,绦幅山水悬挂两壁,角隅放着四盆兰花,散出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大理石方桌上已备下八角精致菜肴,罗刹夫人就着下首主位坐下,然孟逸雷、严晓星、向照阳三人谁也不肯坐在上方,所以上首竟空着,孟逸雷、严晓星二人共坐一方。黄衣貌美少女上前斟酒,酒色澄碧,清冽芳香。
罗刹夫人敬酒三遍后,忽向严晓星问道:“少侠贵姓?”
严晓星肃然答道:“在下姓严。”
罗刹夫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严少侠,少侠精华内蕴,武功显然已臻炉火纯青境域,不知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严晓星答道:“在下业师为世外隐逸,从未涉足江湖,在下只知他老人家姓邬。”
罗刹夫人盈盈一笑道:“令师世外高人,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令人欣羡。”继而又问孟逸雷道:“我有事不明,意欲请问孟大侠,三年前孟大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