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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武林中乾坤八掌伏建龙之名消失,迁来大名改为许南兴,不料那秘笈竟然也不翼而飞……”
严晓星道:“那册秘笈竟然踪迹全无么?”
许南兴摇首苦笑道:“六年来老朽暗查此事,未曾探悉一丝蛛丝马迹,这一点老朽至今困惑不解……”说着语声一顿,重重击掌三下。
只见急急是来一老仆,道:“老爷,有何吩咐?”
许南兴道:“许福,你带这位严少爷去在后院客房居住,茶水饮食均由你伺候,不可怠慢。”
老仆低应了一声:“是。”
许南兴向严晓星含笑道:“贤契远来劳顿,亟须休息,更因今日十四,明晚便是月圆之期,若不预为防范,后果不堪设想,好在来日方长,过了明晚,老朽与贤契再作长谈如何?”
严晓星朝许南兴施一长揖道:“小侄遵命。”随着许福身后走去。
许南兴面色陡的寒冷如水,如罩上一层阴霾,道:“秦琪进来。”
厅外一条人影疾闪而入,正是那领着严晓星进来的青衫中年人,道:“老爷子有何吩咐?”
许南兴道:“明晚强敌侵袭,老夫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秦琪道:“老爷子神威无敌,本宅高手如云,自可无虞,但不知明晚来犯强敌是何人物?”
许南兴突叹息一声道:“尚难确知,不过老夫能断定乃杀害严天梁的主凶。”
秦琪道:“事出必有因,老爷子与严天梁并无丝毫瓜葛。”
许南兴闻言目中神光暴射,慑人心魄,冷笑道:“秦琪,你还记得太极剑客赵振藩惨死之事么?”
秦琪不禁悚然色忧,道:“就是为了那本秘笈之事么?”
“不错。”许南兴沉声道:“赵振藩死前已将那本秘笈失去,老朽恐惹火烧身,为此封刀归隐,迁至大名。”
秦琪道:“属下明白了,当年九指鬼王死在严天梁手上时,其事杳无人知,但九指鬼王身怀那武功秘笈谅为另一凶邪闻悉,追踪九指鬼王行踪,事隔多年才探悉九指鬼王已死在严天梁手上,因而从严天梁身上追出赵振藩及老爷子。”
许南兴点点首道:“说得不错,明晚凶邪侵袭,老夫自信握有胜算,但今老夫忧心的就是严晓星,他为老夫带来无穷后患。”
秦琪目露惊容道:“严晓星乃严天梁后人,来此志在什么?”
许南兴道:“志在习艺,但他认定秘笈仍在老夫手中。”
秦琪略一沉吟道:“不如杀之,永除后患?”
许南兴面色一沉,道:“此事非同儿戏,岂可轻言杀人,何况京中刘大人知之甚详,稍一不慎,必惹来灭门大祸,老夫所以耽忧者,恐严晓星之来身后尚有人策划,志在探悉那秘笈是否仍在老夫处……”说着长叹一声,轻声道:“看来,老夫仍须以乾坤八掌伏建龙再出江湖了。”掌一摆,示意秦琪离去,眉梢眼角泛出重忧。
严晓星躺在榻上睡得异常香甜,一晚末醒途中劳顿,直睡至午牌时分寸起来。他那间居室宽敞洁净,虽不华丽,摆设亦典雅,靠榻上方有一小圆窗通往邻室,但此室封在隔院,不知为何无人居住。老仆送上酒食饭菜及一盆清水,带严晓星盥洗后退了出去。
严晓星用好酒饭后,只觉一股寂寞涌上心头,百无聊赖又倒在榻上瞑目沉思,蓦闻一缕琴音送入耳中,曼妙悠扬,韵律优美。他睁开双眼,只觉那美妙琴音就从那小圆窗内送入,显然邻屋住得有人。半晌,琴声戛然而止,只听得一声徐缓凄凉的苍老叹息。
严晓星不禁一怔,这声叹息含蕴着无比的凄凉,似久郁后才得舒伸,与流畅宣泄的琴韵形成强烈的对比,不禁忖道:“隔邻究竟住得何人,他心情之苦闷竟逾于自己,宁非怪事?”
忽见一条娟秀人影由门外走入,却是一头梳丫髻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剪水以眸、瑶鼻、樱唇,勾画出一个美人胎子,穿着一身碎花挂裤,望也不望严晓星一眼,娉娉婷婷走向桌前,收拾杯筷菜肴。严晓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女,情不自地谢了一声。
少女娇靥上不禁升起两朵红云,噗哧娇笑道:“这有什么谢的,我是替爷爷来此收拾碗筷去厨下洗涤而已。”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你也姓许。”
少女笑魇如花,格格矫笑道:“自然我姓许,名叫飞琼,听我爷爷说,严公子在此作客要长住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叫我琼儿好了。”
“许飞琼。”严晓星怔得一怔道:“你爷爷取的名字很好听,与天上仙女一般。”许飞琼斜睨了严晓星一眼,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严晓星只觉心灵中有种温馨感觉,默默凝望着许飞琼消逝的人影,久久才发出喟然轻叹。人生本是奇妙的,际遇无常,严晓星本弃武修文,而此刻竟因其父之死,又弃文修武来到大名投奔乾坤八掌伏建龙。
暮暝四合,秋风萧瑟,拂体顿生塞意,已是掌灯时分,老家人许福走入,在案头燃亮了一只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随着许飞琼已走入,然后与许福退出室外。严晓星用饭之际,忽听得邻室窈窈私语声,其中之一似为许飞琼,语声甚低,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什么。突感窗外送入一阵飒然微风,红烛欲熄又亮,只听阴恻恻一声冷笑道:“果然你在此家。”
严晓星不禁大骇,别面一望,只见一个面目森沉瘦长汉子,嘴角泛出一丝险毒的阴笑,不禁骇然失色道:“尊驾是谁?”
瘦长汉子道:“你是严天梁之子么?嘿嘿,不愧为高人之后,神出鬼没,大爷一路追踪,数次均……”忽地面色一变,施身倏地出掌。
眼前人影一花,腕脉疾麻,瘦长汉子一条右臂被五只钢爪扣住,面色大忧。来人正是乾坤八掌伏建龙,面寒如冰,沉声道:“尊驾夤夜侵入民宅,胆子未免忒大了点。”
秦琪忽一闪而入,手指瘦长汉子道:“老爷子,此人就是好色贪花、无恶不作的关外剧盗夜猫毛彪。”
毛彪不禁胆寒魂落,奇痛澈骨,硬挺着冷笑道:“不料许善人家竟蓄养着内家高手,毛某有眼如盲,误陷龙潭虎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毛某并非冲着许大善人而来。”
伏建龙鼻中冷哼一声道:“毛老师,真人不打诳语,你从何处探知严公子落在许府内。”
毛彪道:“毛某等人探悉严天梁独子乔装出京,一路追踪,怎奈此子似是受了极高明指教,三易形貌,声东击西,竟把毛某等人搞得头晕眼花……”
伏建龙厉声道:“老夫问你怎探知严公子在此?”
毛彪目露怨毒神光道:“此乃碰巧,毛某等人心灰意懒之际,无意在对街酒肆中买醉,与酒保闲谈起许善人善举轶事,今晨有一八驹马停在门前,发现有一少年叩门而入……”
秦琪冷冷一笑道:“所以毛老师心疑此子就是严天梁的后人。”
毛彪道:“不错,奉劝两位,不如将此子让毛某带走,不然将为许府带来灭门大祸。”伏建龙右臂一伸,两指疾如电光石火点在毛彪的「期门」穴上。毛彪眼前一黑,应指倒地。
秦琪道:“禀老爷子,毛彪似非杀害严天梁主凶同路人物,因他不知老爷子就是许南兴。”
伏建龙点点头道:“把毛彪带出去。”
秦琪一把挟起毛彪,迅疾如电掠出。伏建龙望了严晓星一眼,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道:“贤契受惊了,慎勿外出。”转身快步离去。
严晓星镇定如恒,只微微叹息一声,忖道:“自己竟如此重要么?”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悬挂当空,散发出清冷迷蒙光辉,许府门前长街上宛如积水空明。对街酒肆中灯火通明,门庭若市,食客们川流不息,蓦地门首走出秦琪。只见秦琪向暗巷闪入,屋面上忽掠落两条鬼魅似地人影,二对一突将秦琪阻住。
秦琪骇然变色道:“朋友,你我无怨无仇,拦截在下为何?”
迎面一人冷笑道:“秦二爷,速实话实说,那严……”话尚末了,屋面上忽起了铮铮声响,拦阻秦琪两人忽闷嚎一声,仆倒在地。
屋面上飞落一条庞大如鸟般身形,向秦琪喝道:“速移尸灭迹。”各挟起一具尸体,腾身拔起,屋面上两条身影起落如飞,瞬眼落在城垣上,已翻出城外而杳。
严晓星独自在室内默然忖思着,但想的都是茫无头绪,只觉紊乱如麻,忽闻室外响起伏建龙宏亮的咳声,不禁缓缓立起。乾坤八掌伏建龙已飘身走入,含笑道:“方才连累贤契受惊了,老朽已决定明晚过后离开大名……”严晓星神色一惊,展齿欲问。
伏建龙手掌一摆,接道:“老朽此举于已于贤契均极为有利,江湖上乾坤八掌伏建龙重出之风业已传开,凶邪绝不致将许南兴与伏建龙混为一谈,更不疑贤契藏在此处。”话声略略一顿,太息一声道:“老朽再出江湖,务必探明贤契血海大仇凶邪及探出那本秘笈下落,要知老朽易名改姓后,每年外出两次查访杀害赵振藩仇家,六年于兹,刻骨难忘。”说时目中泪光闪动。
严晓星暗道:“伏老英雄乃至情至性之人,所以含蕴不露者只因兹事体大,稍一不慎,即蹈杀身之祸。”触景生情,亦流下两行清泪。
伏建龙用衣袖拭干眼泪,道:“贤契,老朽此刻传授你内功吐纳之法,扎好基本功夫,府中有一武师,武功不逊于老朽,在老朽末回之际,均由敖武师代为指点,贤契根骨不凡,老朽必为你引荐一位武林高人为师。”说着将内功吐纳要诀详细指点后,翩然疾闪离去。
严晓星怀着一种莫名愉悦的情绪,依照伏建龙传授内功要诀吐纳周天后,只觉遍体舒泰无比,目光落向窗外,天色已是四更将残。突闻一苍老语声道:“少年人,你真姓严么?”
严晓星蓦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那小圆窗内探出一个乱发蓬松的老叟的头颅,须发如银,皱纹满脸,目光如炬,炯炯慑人,不禁点了点头答道:“在下正是姓严。”
“严天梁是你什么人?”
严晓星呆得一呆,道:“是先父。”
老叟哦了一声,目中闪出奇光,突低声道:“那么你要逃,不然你一条小命便要白白断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