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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峰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么说,兄弟真是缘悭一面了。”他双手一拱,朝万老夫人道:“老嫂子方才曾说游老人家有事交代,兄弟自当遵办,老嫂子只管吩咐好了。”
万老夫人道:“一共有三件事要向盟主请教。”
“请教不敢。”夏云峰满腹狐疑,说道:“老嫂子请说。”
万老夫人接着说道:“第一件事,盟主有一位总管,叫做九头鸟索寒心,此人来历,不知盟主是否清楚?”
索寒心此时尚未回来,夏云峰心知必已出事,闻言不由浓眉一掀,说道:“老嫂子可是怀疑索总管的来历,他随同兄弟前来,老嫂子把他叫来一问就知道了。”
“这倒用不着。”万老夫人接道:“索总管在此次黄山大会前夕,以药物迷倒各大门派与会之人,胁迫老身听其指挥,老身早就怀疑有幕后主使之人,方才索总管已经招供了……”
夏云峰浓眉一拢,双目精光暴射,沉声道:“怎么老嫂子居然严刑逼供?”
万老夫人淡然一笑道:“盟主且勿冲动,老身这是奉游老人家之命行事……”
夏云峰作色道:“游老人家武林前辈,夏某一向尊重,但他老人家如此行事,未免……”
万老夫人道:“这是为盟主好,索总管已经供出他是太阴教混在盟主身边的人。”
“什么?”夏云峰心头一震,故作惊容,说道:“他是太阴教的人,哦,哦,他还说了些什么?”
万老夫人道:“其实他也只是被太阴教利用的傀儡,太阴教内幕一无所知。”
夏云峰满面怒气的道:“他人呢?兄弟要当面问问清楚。”
万老夫人道:“索总管武功已废,待会自会出来和盟主见面。”
夏云峰面现郁怒,似是强自忍耐,说道:“第二件事呢?”
万老夫人道:“华山商掌门人二位千金,听说范少侠曾被太阴教的「阴极针」所伤,她们令堂就是死在「阴极针」之下,多年来一直未曾查出会使「阴极针」的人,因此想请问盟主一声,这在范少侠身上施展「阴极针」的人是谁,目前可在老子山?”
夏云峰目光四瞩,冷峻的道:“商家姐妹人在何处。”
商紫雯、商小雯各自往前站出一步,商紫雯道:“愚姐妹在此。”
夏云峰回头朝商翰飞问道:“商掌门人,这二位可是令嫒么?”
商翰飞道:“正是小女。”
夏云峰道:“商兄,嫂夫人是被「阴极针」害死的么?”
商翰飞脸上飞过一丝悲痛之色,说道:“拙荆正是死在「阴极针」之下,兄弟侦查多年,迄未找出凶手,难得小女一片孝心,如果盟主确知太阴教贼人下落,还望赐告,兄弟不胜感激之至。”
“好,好。”夏云峰连说两个「好」字,目光又落回到万老夫人身上,问道:“老嫂子,第三件事呢?”
商紫雯道:“第二件事盟主还未作答呢?”
夏云峰浓哼一声道:“老夫听了第三件事,一并作答未迟。”
“好。”万老夫人道:“第三件事,就是失踪十三年的青衫客范大成,盟主可知他的下落?”范子云听到万老夫人提到父亲,心头不由一紧,急忙举目朝夏云峰望去。
夏云峰脸色微变,嘿然道:“范大成是兄弟的义弟,从他失踪之后,兄弟多方打听,俱无消息,老嫂子可是知道他的下落?”范子云又回头朝万老夫人望去。
只见万老夫人微哂道:“盟主应该知道他的下落才对。”范子云听得大奇,又转眼朝夏云峰看去。
夏云峰勃然变色道:“老嫂子此话怎说?”
万老夫人淡淡一笑道:“老身也是听人说的。”
夏云峰双目精光暴射,沉声道:“什么人,他怎么说?”
万老夫人冷然道:“盟主可是心虚了?”这话听得范子云心头一阵激动,暗道:“听万伯母此言,莫非我爹是夏伯伯害死了?”
夏云峰同样心头一阵波动,冷喝道:“万老夫人,兄弟尊你一声老嫂子,你说话最好考虑考虑。”
万老夫人道:“怎么?当着各大门派的人都在座上,盟主可是要杀我灭口么?”
范子云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夏伯伯,我爹究竟如何下?”他话声方出,只听耳边响起师傅屈一怪的声音,以「传音入密」道:“孩子,你且听下去,不许插嘴。”
万老夫人也一摆手道:“范少侠,你不用性急,且等老身问明白了。”
夏云峰沉声道:“万夫人究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也该当众说个明白。”
只见羊令公应声道:“万老夫人是听兄弟说的。”
夏云峰目光一注,喝道:“尔是何人?”
羊令公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嘹亮的怪声,说道:“夏堡主荣任了盟主,自然不认识故人了?”
夏云峰目光寒芒飞射,凝注着羊令公,过了半晌,才道:“阁下何人?恕夏某想不起来了。”
羊令公右手虚飘飘的大袖忽然飞了起来,在身前一扬,嘿然说道:“那只怪兄弟右臂已断,面目全非……”
夏云峰身驱陡然一震,凝目道:“你……”他还道羊令公就是范大成。
范子云一直听着他们双方每一句话,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又响起笑面神丐的声音说道:“小子,你学了「风雷引」,今天该是真正派上用场了,注意,夏云峰眼神不对,快要下杀手了,他如果振臂点出中指,你就得把它往窗口引出来,莫要忘了。”
“证人?哈哈哈哈。”夏云峰大笑着道:“阁下说的话,能令人深信不疑么?”
羊令公双目左右顾盼,洪声道:“兄弟忝为一派掌门,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
夏云峰沉哼了一声道:“阁下连姓名都不敢说,还是一派掌门么?”
羊令公大笑一声道:“兄弟羊令公,盟主现在想起来了吧?”
“是长白派掌门人?”夏云峰一呆,点头道:“很好。”「好」字甫出,右手抬处,振腕一指,朝羊令公迎面点来。
范子云紧记着笑面神丐的话,此时看到夏云峰抬腕之际,点出来的正是中指,一时哪还犹豫,赶忙右手在头顶打了一个圆圈,左手一托,使出「风雷引」神功,把夏云峰点出的「雷火指」一团指风,往窗外引出。
夏云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苦练了二十年,由三阳真气凝聚成点,威力无与伦比的「雷火指」,点出之后,会突然脱出自己控制,被人往窗外引去,这引开自己「雷火指」的人,竟然会是范子云。他方自一怔之际,突听窗外有人笑道:“什么人把瓜子往外面丢,是不是瓜子壳?”
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瘦小老头,忽然双手一抬,把范子云引出去的「雷火指」一点劲气,合在掌中。但听「轰」然一声,他居然双掌一合,把凝聚成点的「三阳真气」拍散了。室内诸人,听到爆响,同时大吃一惊。那瘦小老头也似乎吓了一跳,啊道:“是谁丢出来的炮竹,我老人家还当是瓜子呢。”话声刚出,眨眼之间,就已失去了他的影子。
羊令公嘿然道:“夏盟主的「雷火指」果然厉害。”
夏云峰双目如电,并不理会羊令公,高大身形一闪,一下就欺到了范子云面前。他这下动作奇快,但厅上众人此时都集中注意着他一个人,他身形晃动之际,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三位姑娘和范子云站得最近,也赶忙闪了出去,品字形往范子云两侧抢上。
“笃。”一声铁拐点地之声,同时传到众人耳中,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拦到了范子云的身前。那正是跟随夏盟主同来的随员之一,夏家堡总教习屈一怪。
夏云峰满脸俱是怒容,沉声道:“屈总教头,你这是做什么?还不退下?”
羊令公大笑一声:“夏盟主,你当这位老哥是谁么?”
屈一怪的突然抢到范子云身前,已然使夏云峰意识到事情有了变化,他脸色微微一变,很不自然的道:“他是老夫夏家堡的屈总教头。”
“哈哈。”羊令公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只怕事情很出夏盟主的意外呢。”
夏云峰目光如炬,转脸望着屈一怪,深沉的道:“屈总教习,你说呢?”
屈一怪沉默了半晌,才徐徐说道:“大哥对犬子不薄,小弟这点私人嫌怨,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只是小弟想奉劝大哥一句……”
“你……”夏云峰身躯陡然一震,双目圆睁,失声道:“你是范贤弟?”
范子云听他口称「范贤弟」,心头不禁大为激动,道:“恩师……你老人家……会是爹……”他要待上去,又有些趑趄。
听了夏云峰的话,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一个人,她就是百花帮主花真真。她想不到从前英俊潇洒的意中人青衫客范大成,如今会变成又老又残的老人,一双凤目紧盯着屈一怪,眼中已经有些模糊。
羊令公大笑道:“范子云,你师傅就是令尊,你还不赶快去拜见,阔别一十三年的父子,今天合该团聚。”
范子云经他一说,已知不假,口中叫了声:“爹……”扑的跪了下去。
屈一怪,如今该称他范大成了,目中热泪盈眶,点点头道:“孩子,你很好,起来,为父还有话和你夏伯父说。”范子云拭着泪,站起身。
商小雯低低的道:“三哥,恭喜你,父子重逢了。”
夏云峰看着他父子二人,木然有顷,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贤弟,愚兄昔年对不起你,也时时内疚于心……”
范大成含笑道:“小弟已经说过,这些私人恩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大哥何用再说……”
夏云峰道:“贤弟一向为人忠厚,所以上苍对你也厚,有子当如孙仲谋,范贤侄不但长大成人,而且青出于蓝,贤弟实在比愚兄强得太多了。”
范大成道:“上苍对大哥也并不薄,只是大哥不该轻听邪教蛊惑,今日之局,已成众叛亲离,各大门派的人,此刻均已恢复神志,大哥也成了众矢之的,小弟只希望大哥悬崖勒马,觉今是昨非,是武林之福,山是大哥之福……”
“太迟了。”夏云峰忽然摇摇头,黯然不语。
“大哥。”范大成目中流露出恳切之色,说道:“目前只要你皤然省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