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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妇没想到她在被自己迫退之际,还能出指伤人,身形一偏,讶然道:“你是华山门下?”
“我是华山门下又怎么样?”商紫雯点出一指之后,身形又随着欺上,右腕连振,一连三剑,急刺出去。
黑衣老妇沉嘿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双手化爪,一个人就像老猴精一般,双爪向空乱挥,连抓带攫,朝商紫雯一片剑光中扑来。
她遇剑抓剑,遇人攫人,出手好不凌厉,直把商紫雯逼得东闪西躲,不住的挪移身法,闪避她的指爪。但有商紫雯及时赶到,拦阻了黑衣老妇,何嬷嬷、如玉两人,才把昏过去的玉容小姐扶了起来。夏玉容只是一时逞强,勉强施展「拈花指」替范子云打通遭受禁制的经穴,以致真气消耗过钜,才昏晕过去的。
这时经何嬷嬷、如玉二人从地上扶起,也就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耳中忽然听到有人在房中动手,她目光转动;果见有两条人影,一个使剑,一个徒手,正在搏斗之中,心头大奇,不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呢?”
何嬷嬷道:“那穿黑衣的老妇人不知是何来历,闯进房来,好像要害范公子来的。”
夏玉容问道:“还有一个是谁呢?”
如玉抢着道:“她叫紫玉,也是堡里的人。”
夏玉容道:“她的武功不弱,但不是那黑衣婆子的对手,如玉,取我剑来。”随着话声,缓缓站了起来。
何嬷嬷道:“小姐,你身子还未复原,再坐歇一会。”
“不成。”夏玉容摇着头道:“紫玉就要落败了。”
正在商紫雯被黑衣老妇逼得着着后退之际,房门外,人影连闪,又闪进三条身材婀娜的纤影。前面两个手持短剑的青衣少女,正是秋月、秋桂。后面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手中持一支又长又细的钓竿,风姿嫣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则是商小雯。
她们姐妹本是一起来的,因在房门口,发现秋月、秋桂被人制住穴道,因此商紫雯先抢进房来,救下了如玉,商小雯在外面替秋月、秋桂解开了穴道,才相继走入。秋月、秋桂抢进房中,一眼看到黑衣老妇,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不约而同娇叱一声,双肩晃处,一左一右期身而上,两柄短剑疾若电闪,急袭过去。有她们两人的加入,商紫雯压力顿解,长剑一指,不退反进,配合两人的功势,逼攻中宫。
黑衣老妇眼看先前被自己制住穴道的两个丫头又抢攻过来,心头更怒,但一个商紫雯,虽然武功不如自己甚远,一支长剑,使得极为轻灵,一时之间,还无法把她夺下,如今又加上两个丫头的短剑,剑光左右穿插,使的竟是九华神尼的「妙法莲花剑」自己纵然不惧,也总觉得甚是碍手,口中阴笑一声,喝道:“老身把你们这几个丫头劈了。”
双手挥动,一个人直向她们剑光中扑去,鸟爪般的五指,专找三人剑上直抓。叵奈商紫雯和秋月、秋桂,早已认得厉害,你想攫夺宝剑,她们就不和你正面对招。你扑攫过来,她就躲闪开去,反正三个人品字形围着你,你抓到这个的时候。另两个就乘隙进招,等你抓那个的时候,仍然有两个人会从侧面或身后袭到。这一来,黑衣老妇就像和她们捉迷藏一般,此退彼进,一支剑也抓不到。
商小雯觉得好玩,咭的笑道:“我也来凑一个数。”口中说着,人已一阵风的欺了过去。她手中拿着的一支青竹钓竿,足有八尺来长,人还没欺近,「嘶」的一声,一点碧影,已经朝黑衣老妇背后眉头抽了下去。照说一支八尺长的钓竿,抽下之声,一定会有一道破空细啸,但商小雯抽下的钓竿,却只有竿头一点「嘶」声,和点出的指风一般无二,这自然是闭眼丐婆的特殊手法了。
黑衣老妇早就看到商小雯手中一支青竹的钓竿,心中本已有些纳闷,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一支钓竿作为兵刃,自然必有奇招。此时看她抢了过来,一点劲风,直袭右肩,心中暗暗冷笑,身形一侧,左手倏然往后撩去。一支细竹竿,自然经不起她指风一撩,哪知这一撩,竟然撩了个空。
不,手背上突然如中尖椎,竟然被她钓竿尖点中。这一下虽然痛得不算厉害,却使她大吃一惊,暗道:“这丫头使的是什么手法?竞有如此古怪?”
商紫雯和秋月、秋桂三人眼看又加了一个商小雯,三支剑也立时加紧,剑光飞闪,各展奇招;把黑衣老妇围在中间。其中自然要算商小雯的青竹钓竿招数最精妙了,她使的正是闭眼丐婆青琅竿的招法,九九八十一手打狗棒,一支青竹竿忽上忽下,扑朔迷离,一下抽中黑衣老妇肩上,一下又抽中了她的脚踝。
商小雯年纪还小,功力不足,无法把内力运到竹竿之上,仅凭一支细竹竿,抽中了也不会太痛,但却把黑衣老妇逗得火冒三丈,阢隍不安。范子云经夏玉容以「拈花指」打通被「阴手禁穴」所禁闭的经穴,他因受禁已有多日,此时不敢分心,盘膝坐在榻上,正在运气行功。
如玉早就把小姐的彩虹剑送上,夏玉容自然知道云弟禁穴初解,此时正在运气行功的紧要关头,丝毫不能有外界干扰,否则一旦运气入岔,就得走火入魔。眼看秋月、秋桂、紫玉和一个使青竹竿的紫衣少女,已把黑衣老妇困住,就一手握着彩虹剑,站在榻前,替范子云护法。她还不知道那黑衣老妇来意,原是想乘她施展「拈花指」替范子云解穴之时,对她下手而来。
黑衣老妇一连的被商小雯青竹竿抽中,当真是阴沟里翻船,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一张瘦削脸上,一片俱是冷漠之色,双目之中,杀气也愈来愈炽。右手呼的一掌,横向秋月劈去,身形疾如魅影,一下转到了秋桂身边,左手一探,闪电般抓住秋桂右腕。这一下,当真动作如电,她左手抓住秋桂的同时,右手已经及时收回,五指箕张,朝秋桂天灵盖抓落。
若是真要给她抓落的话,秋桂的脑袋瓜就得立被抓碎,至少也会抓上五个窟窿。但此时商紫雯和秋月都已在前一招上,被她逼退,再待救援,也已不及,夏玉容守在榻前,剑未出鞘,更是鞭长莫及。眼见秋桂即将丧命在黑衣老妇利爪之下,大家心里感到一紧。
黑衣老妇鸟爪般的手爪快落到秋桂头顶五寸光景,突觉手腕一紧,好像被一根细线紧紧拉住,再也抓不下去。只听商小雯咭的笑道:“老虔婆,你快放开她。”原来她不知何时在青竹竿上,装上了钓线,把黑衣老妇一只右手钓了起来,悬在空中,她两手紧紧高举着钓竿,笑得十分得意。
黑衣老妇哪会把一根钓线放在心上,口中沉嘿一声,劲运右腕,往上一挣,但那根钓线虽细,竟然又坚又韧,这一挣之下,只不过被她挣得在空中动荡了一下,哪想挣得动分毫?商紫雯、秋月看她右手被钓线缠住,自然不肯失去机会,双剑一挺,正待双双抢扑过去?
黑衣老妇没想到一根钓线竟有如此力道,一时无法挣断,左手五指一紧,拉着秋桂,往身前一挡,厉喝道:“谁敢过来?”
商小雯道:“老虔婆,你不放开她,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黑衣老妇怒嘿一声,右手连扯了几扯,但觉那根钓线不但坚韧无比,而且因为钓线本身极细,这连番挣动之下,已经勒得很紧,几乎深陷入皮肉之中,隐隐作痛,如若再要挣动,非把皮肉勒破不可!心头又急又怒,厉声喝道:“小丫头,要老身放人,你先松开钓丝。”她右手被高高的钓起,色厉内荏,看去既狞厉,又狼狈。
商小雯冷笑道:“你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你不先放人,谁信得过你?”
秋桂被她紧扣着手腕,骨痛欲裂,咬牙忍痛,大声道:“姑娘别放她,先把这老贼婆擒下了,问问她的来意……碍…老贼婆,你捏碎我手骨也不要紧,今晚你……休想离开慈云庵……”
这话听得黑衣老妇心头一凛,暗想:“照眼下的情形,这四个丫头,已不好对付,何况时间稍久,夏玉容体力也在逐渐恢复,自己如再不放人,当真走不了啦。”心念方动之际,夏玉容已经开口道:“你先放开秋桂,我答应你离去。”
黑衣考妇沉嘿道:“夏姑娘说话算话?”
夏玉容冷笑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好。”黑衣老妇沉声道:“老身那就先放了她。”五指一松,放开了秋桂的手腕。
夏玉容回头朝商小雯道:“小妹子,请你看在我面上,放她去吧。”
商小雯皱皱鼻子,轻哼一声道:“今晚便宜了你。”青竹竿一抖,缠在黑衣老妇手腕上的钓丝果然松开。
黑衣老妇阴森的目光,朝商小雯死命的盯了一眼,厉声笑道:“小丫头,今晚这笔账,老身会记着的。”
商小雯一手收着钓丝,披披嘴道:“你做梦,下次再遇上我,我非把你倒钓起来不可。”
黑衣老妇身形一闪,疾快的往门外冲去。只听门外传来「笃」的一声铁拐拄地之声,接着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老虔婆,你别忙着走。”
商紫雯喜道:“是屈总教头。”「蓬」门外同时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那是两人对了一掌,发出来的声音。
“哈哈。”屈一怪又是一声狂笑,喝道:“老虔婆,你想和老夫对掌,那还差得远。”
黑衣老妇本已冲出门的人,这回却被逼得退进屋来,她一头花白头发,披散开来,无风自动,一步步后退,口中狞厉的喝道:“你是什么人?”
屈一怪铁拐拄地,洪笑道:“老夫嘛,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是夏家堡的总教习屈一怪,你呢?你是什么人?”
商紫雯、秋月、秋桂等人,眼看黑衣老妇被逼退入房来,纷纷围着她严加戒备。夏玉容怕她情急之下,偷袭正在运功的范子云,「锵」的一声,彩虹剑出鞘,人却缓缓退到了榻前横剑而立。彩虹剑灯光一照,剑身泛起一片彩虹般的毫光,森寒逼人。
“老身……”黑衣老妇目光闪动,口中说出「老身」二字,突然身如箭射,朝东首窗户投去。但听「砰」然一声,两扇花格子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