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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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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首先上台讲话的是美术馆的馆长,然后是德高望重的沈老,最后还有企业家代表讲话。凌冬至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面孔,不由大感惊喜。这半天他光看见讨厌的面孔了,这么一对比,庄洲这张脸看起来实在是太顺眼。



庄洲笑微微地点点头,做了个口型问他:你的呢?



凌冬至知道他问的是他的作品,用眼神示意:这边的展馆。



庄洲点点头:一会儿去看。



凌冬至忽然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有点儿幼稚,像两个小孩子似的。不过心里却有点儿高兴,觉得枯燥的开幕仪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回过神来发现轮流讲话的情节已经进展到了企业家代表这一环,上台讲话的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居然是涂盛北。



衣冠禽兽。



凌冬至在心里忿忿地念叨一句。他跟这个人从来没打过照面,他或许都不认得自己,但他却让几个流氓闯进他们学校,砸了他正在上课的画室。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挺大,因为几个流氓一露面就叫唤着找凌冬至,所以差不多全校都知道是凌冬至招来了这场麻烦。学校本来还要给他处分的,幸亏他们系主任出面周旋,凌冬至的一副作品又十分凑巧的在省里拿了个金奖,否则凌冬至的毕业证都有点儿悬了。



凌冬至从那时候起就恨上了姓涂的这一家。他觉得一个老爷们,替自己弟弟出头这不算什么,但是他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出头呢?凌冬至恨的是他的态度,他觉得涂盛北根本就无所谓他的决定是不是会误伤了谁,他在意的只是有人伤了涂家的面子,而不是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这人的品性就像一个土匪。不讲道理,也无视道理,甚至他觉得自己就是道理。而凌冬至则是一个在制度中长大的孩子,他所受的教育让他本/能地反感涂家兄弟这种无法无天、目空一切的人。



涂盛北的声音偏冷,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的味道。或许是为了刻意营造出气势,他的语速很慢,每一句话都像经过了再三斟酌。或许这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习惯,但凌冬至还是觉得他在故作老成。



或许,看不顺眼的人怎么看都不会顺眼吧。



庄洲一走进滨海展馆就看见了挂在展馆正中墙壁上的那副《过年》。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凌冬至的作品,也无暇去琢磨这是谁的作品。因为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庄洲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铺满鞭炮屑的场院、踩着高跷舞动红绸的村民、挨挨挤挤的欢笑的观众,营造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年节场景。庄洲不由自主地随着画面上的人一起微笑,他甚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再走近几步就能融进这一群欢快的人群里去。甚至连人群发出的喧闹声、鞭炮在空气中微微有些呛人的味道都无比鲜明。



庄洲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梦境。



满心雀跃,不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庄洲就和涂大北碰上面了……



才貌双全



庄洲激动的心情在注意到身边还有其他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位时,开始变得不那么愉快了。



身边这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庄总竟然有闲心来参加这样的活动,难道说……庄氏要破产了?”



庄洲淡淡瞥了他一眼,“破产不破产,不是你说说就能实现的。涂盛北,别把自己当成是伏地魔,你段数没那么高。”



涂盛北呵呵笑了起来,好像庄洲讲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我只是比较好奇庄总的用意罢了。有的人呢,除了长相不错还被人捧得挺高,说什么有才有貌,是比较吸引人。”



“是吗?”庄洲心里微微一跳,面上却丝毫不显,“有才有貌,谁不喜欢呢?”



“也对。”涂盛北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就要找这样的,调理起来才有味儿呢。你说是不是?庄总?”



庄洲倒是有点儿意外涂盛北会这么留意自己身边的动静,连自己对凌冬至的那点儿小心思也能察觉。他们两家在各自的商业领域内占山为王,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庄洲厌恶这人,纯粹是看不上他行事狠辣,不留余地。不过眼下涂盛北摆出这副架势来,难道说涂家瞄上了什么跟庄氏有关的生意?



庄洲淡淡一笑,“庄某是个粗人,看见有才有貌的人,自然欣赏的不得了。不像涂总,自己就生得才貌双全,当然不用羡慕别人了。”他故意把才貌双全几个字咬得极重,果然涂盛北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涂家做的是化工生意,涂盛北刚刚接管涂氏的时候,有一次接待部里的领导,被一个不怀好意的老头子夸赞才貌双全,并隐晦地提出了若干要求,虽然最后没有闹出让涂氏丢脸的丑闻,并且几年之后涂盛北就整垮了这个老头子,但这段轶闻在滨海市的这个小圈子里被人暗中提起的时候,大家还是存了看涂家笑话的心思。只不过涂盛北今非昔比,已经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件事了。



庄洲不是一个爱戳人痛脚的人,但涂盛北凭着自己的一点儿猜测就想威胁他,也未免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涂盛北收起了先前虚假的客套,冷着脸看着庄洲,“听说庄氏也打算竞标城南那块地皮。这就巧了,我也打算把那块地拍下来呢。咱们两家这么些年都是各自为政,这下总算有点儿交集了。”



庄洲心头恍然,难怪涂盛北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下战书来了。



庄洲懒得跟他虚情假意地打嘴仗,丢下一句“拭目以待”便转身离开了滨海展馆。



涂盛北神情平淡,嘴角却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和庄洲年岁相当,都是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族掌舵人的职位,免不了时常被人拿出来比较。虽然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他不如庄洲,但庄洲行事稳重、有决断的名声他亦有所耳闻,心中自然会有些忿忿之意。



涂盛北目送他离开,心里重新琢磨起了城南的那块地皮。



庄洲在各场馆之间转着看了看,又回到了滨海市的展馆。在看过了那副《过年》之后,无论再看什么作品,总觉得少了两三分的活气。就好像绢花和鲜花放在一起,外形再相像也没有大自然所赋予的神韵。



庄洲在《过年》这副画前站了许久才想起看看挂在画旁边的作者铭牌,谁知一眼看过去,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庄洲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凌冬至有参赛作品,也知道他的作品会挂在这个展馆,但是就这么冷不防地揭开真相,他还是有种被电了一下的感觉。



铭牌上附有一张凌冬至的近照,背景是画室的一角。凌冬至手里还托着颜料盘,侧身对着镜头,脸上微微带着几分意外的表情,像是无意间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拍照。他身上套着一件围裙似的褂子,沾满颜料,看上去有点儿邋遢。然而这一切丝毫无损他的魅力。



庄洲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凌冬至并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男孩。甚至,外表于他的吸引力而言,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



才华横溢。



才貌双全。



他喜欢的人竟然如此优秀。



庄洲心中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随之而生的,是一丝莫名的不安,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他要怎么努力才能够赢得他的关注?



庄洲心中骤然间涌起一种极急迫的念头,想要马上就见到他。他甚至等不及走出展馆,就拿出手机调出凌冬至的号码拨了过去。铃声响过两遍,电话接了起来,电波的另一端传来凌冬至清朗如少年的声音,“庄洲?”



庄洲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在哪儿?”



“路上。正要回家呢。”开幕仪式结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而且郑辞和涂家兄弟都在场,凌冬至并不希望跟他们有什么纠缠。



庄洲有点儿失望,“我以为你还在美术馆。”



被他这样一说,凌冬至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庄洲毕竟也算是熟人,他走之前应该打个招呼的,只是人太多,场面有点儿乱,他没想起来。



“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庄洲靠在走廊的窗台上,视线越过宽阔的走廊,越过展馆敞开的大门,落在了正对着大门的那幅画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那种富有感染力的、喜庆欢腾的气氛越发的鲜明起来。



“没事,”庄洲收回视线,竭力按捺住声音里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就是……”就是什么,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冬至也沉默了。他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自然听得出庄洲声音的变化,像是压抑着什么,而声调里偏偏又有种迫切的东西。



凌冬至稍稍有些迷惑,“庄洲?”



庄洲再开口的时候声调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嗯,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出来吃饭。”



凌冬至想起那天在火锅店遇到的那只小京巴,顿时觉得倒胃口,“不想,我不想到外面吃饭。”



庄洲似乎笑了一下,“那就自己做,去我家吧。”



“不行啊,”凌冬至有点儿纠结。虽然他家里有只不着调的傻狗,但庄洲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今晚家里离不开人。”小灰还等着他投喂呢,那可是一位病号,而且还是一只上了年岁的病号。让它自己哆嗦着半残的前肢出去觅食,它一准儿得挨饿。



庄洲试探地问道:“我去你那里?”



凌冬至反问他,“你讨厌流浪猫吗?”



“不讨厌。”庄洲心说这个时候必须要不讨厌啊。凌冬至带着流浪猫去和清那里治病他还撞见过呢。



凌冬至不太放心地求证,“真不讨厌?”



“不讨厌。”庄洲回答的很干脆。只要这帮小东西别大半夜地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嚎叫,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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