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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双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秦凉脸上倏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神色,缓缓道:“我不是。”
陈思思妩媚地笑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嗔道:
“你不是英雄好汉,谁是英雄好汉?”
了然突觉炉火上冲,大喝道:“不要脸的狗男女,少在佛爷面前不三不四的!”
秦凉身影一闪,“啪”的一声,了然脸上已然着了一掌。秦凉盛怒之下出手极重,了然无法闪避,竟被这一掌打晕了过去。
陈思思跟着拿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砸在了了然的头上。
茶碗碎了,了然的光头也破了,但他已觉不出。
痛的反而是砸碗的人,挥掌的人。痛的是他们的心。
陈思思勉强笑道:“凉哥,臭和尚的污言秽语你可别往心里去。刚才我只是……只是一时忘情,我不是有意要做出那种样子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可是我……忍不住……”
秦凉突地大声道:“你怎么这么烦人?”
陈思思惊惶地看着他,嗫嚅道:“你……你怎么了?”
秦凉目光一黯,叹了口气,柔声道:“对不起,思思,我不该如此对你。”
陈思思知道,秦凉突然生气,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可她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 *** ***
陈思思认识秦凉,是在两年前夏日的某一天。
那一天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一辆大车里。她知道那是一辆大车,因为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雪白的花板,而是乌黑的车篷,耳中听见的也不是窗外的鸟叫和鸡鸣,而是马蹄的疾响和脆亮的鞭花。她还感到了颠簸。
有那么一会儿,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随即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被捆住,口中也被塞进了一团湿布。她的脑中飞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被绑架了!
陈思思一想到这一点,马上就感到灰心丧气。她并不怕死,因为她活着本就无趣,但她担心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所以她还是感到了恐惧。
她想大声叫喊,可根本出不了声。她试着挣扎,可根本无法动弹。这时她听到了两个男人粗哑的声音:“那娘们好像醒了。”
“算来药劲已过,也他妈该醒了。”
“喂她点吃喝?”
“省省吧!再有一天工夫也就到了,还能饿死了她?要是这娘们叫起来,误了老大的好事,你担当得起?”
“也是。……要说也怪,老大要找个压寨夫人,黄花闺女有的是,干吗非大老远的抓这个什么陈思思?”
“你干吗不自己去问老大?”
“话又说回来,娘们倒是真够……嘿嘿!”
“你老小子少打鬼主意,要是老大晓得你偷偷揩油,你还想活吗?”
这两人口中的老大是谁?
这“老大‘’又为何要大老远地绑架陈思思去当压寨夫人?
陈思思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已因惊恐而陷入了恍惚之中。她仿佛已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大胡子正朝她张着血盆大口狂笑,一双泛着磷光的黑手正伸向自己的胸脯……
她听说过许多这样的传说,但她从未想过这样可怕的事有一天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声暴喝:
“停车!”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不知怎么竟使已陷入极度沮丧和迷乱的陈思思平静了下来。她感到了一种已很久没有过的莫名的信任和依赖,仿佛一个孤儿忽然见到了亲人,又好似一位闺中怨妇突然盼到了归来的良人,她心中甚至隐隐有一种夙愿得偿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觉由何而生。
她只是想,这个男人一定会救她。
车上的两个男人跳下了车。一个喝道:“穷酸,滚一边去!”另一个吼道:“瞎了眼啦?连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只听那个沉厚的声音一字字道:“放了车里的女人,我饶你们不死。”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思思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她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紧张。她相信那个人肯定会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那个人如此有信心。
果然,她很快听到了那两个押车人和车夫的嚎叫,听到了那个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回去告诉你们连寨主,最好打一辈子光棍。他要是再敢强占民女,我就端了他的微山十二寨!”
不久之后,那个人上车替她松了绑,掏出了口中的布团;;他做这些时显得极其认真而仔细,而且动作很轻,似乎生怕弄痛了她。陈思思默默地注视着他,'奇+书+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已被吓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个人个子很高,而且很瘦,一身肌肉却很结实。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也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着件细布青袍,模样像是个教书先生,但神情看起来似乎又不像。
他的神情有些忧郁,又有点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他看上去虽然岁数不大,眼神却显得深沉而世故,好像已是个历尽苍桑的老人了。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他就该是这个样子。
可他却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陈思思?”
陈思思还是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未离开他的脸。
他似乎有点局促地道:“我赶车送你回去。”
陈思思又点点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直到现在陈思思也仍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那样下死力地盯着他看。
他坐到车夫的座位上,将大车调转头。
他就是秦凉。
陈思思默默地坐在车里,默默地想了他一路。
然后她感到头晕眼花,四肢忽冷忽热,忍不住呻吟起来。
她病了,病得不轻,也病了很久。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也从未提起过秦凉,好像世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件事,这样一个人。但在她大病痊愈之后,她就正式销了籍,不再倚门卖笑。
她要等他,等他来找她,带她远走高飞。她相信他就在扬州城里的某个地方,相信终有一日他会来找她。
有一天夜里,她忽然醒来,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就站在她床前,而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她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真像…太像了……”
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知道,她长得像某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而他深深地、痛苦地爱着那个女人。
她当时闭着眼睛,平静地道:“我这里有好酒,你想不想喝一杯?”
他僵立半晌,才缓缓道:“当然想。”他没有走,这让她非常高兴。他们安安静静地对坐而饮,直到天明,他才悄然离去。
他不问她什么,她也从不问他。
他们就像两个没有过去的人,而且好像也没有将来。
自此以后,他常在夜间来看她。他们渐渐熟悉了,有说有笑了,但他始终规规矩矩地坐着,她也文文静静饮酒。他们谈论的话题很多,但众多的话语中照旧没有他们的过去。
直到去年除夕夜之前,他们都一直这么相处,没有不安,没有激情,夜色般温柔而宁静。
她本已满足于这种宁静。
但这种宁静却并未持续太久。
除夕之夜,因为有了她弟弟陈喜儿在一旁跳来叫去,他们之间更多了些融洽,他们甚至像小孩子一样取笑对方。陈喜儿虽是第一次见到秦凉,却很快就喜欢他了,不过陈喜儿还是很乖觉,早早就回自己的小屋睡觉去了。
陈思思记得当时他们已经喝了很多酒,也许太多了,房里又生了一大盆红红的炭火。她觉得很热,心跳很快,她预感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事。
果然,他站起身,说他该走了,她生气地扯住他的袖口,不让地走。
结果她抱住了他,哽咽着劝他留下来,留在她身边。她已不记得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说了很多很多,她感到热得要命,又冷得直哆嗦。
他终于没有走,一声不吭地只喝了很多酒,越喝眼睛越亮,越喝神情越冷,越喝脸色越白,越喝越让她伤心绝望。
当她重又哭着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粗暴地搂住了她,疯狂地亲她揉她。她欣喜若狂,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呻吟着道:“带我走吧……带我走,无论……到哪里……”
他的手忽然僵住,他的亲吻也停了下来。他冷冷看了她半晌,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本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失魂落魄,伤心之极,她觉得他已把她的一颗心带走了,她已是无心之人,无本之木,虽生而犹死。
她又病了,她不想吃饭,也不愿吃药,整日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谁也不理。陈喜儿急得直哭,但她好像连自己的弟弟也不认识了。
没想到正月初三晚上,他居然又来了。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神情依然那么冷漠。可她却似一下活了过来,乖乖地张着嘴,让他喂饭喂药。
然后她就微笑着说:“你要不来,我就不吃饭,我就生病而且不吃药。”
他冷冷地道:“你想必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根本不能算是人,只能算是畜生。”
她听了不但没有吃惊,反而流着泪,坚决地道:“你要是狗,我就是母狗。你要是猪,我就是母猪。”
他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 *** ***
现在秦凉看着陈思思,还是说不出话来。
陈思思柔声道:“凉哥,是我不该…不该又说那种话的,是我不好。”
秦凉无语,头却垂了下去。
陈思思嫣然一笑:“可不管你怎么骂我,不管你如何待我,我就是不离开你。我缠定你了。日后倘若凉哥有了夫人,有了公子,我还可以给你们带孩子,对不对?到了那时,你就是想撵我走,只怕嫂夫人也舍不得我这个不要工钱的好保姆呢!”
秦凉的脸色渐渐变得灰败不堪,牙齿也咬得格格直响,样子十分可怕。陈思思终于住了口。
她本是有意去桶“马蜂窝”的,可一旦真捅了,原来还是有些害怕的。
秦凉却并未发作,半晌之后,他只勉强一笑,低声道:“我有些事要问这个恶和尚,去去就来。”
陈思思低声道:“等等,我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