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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道:“刚才你曾问那旁门偏激武学,有什么好处,不知现在你想到没有?”
方兆南道:“既属偏激,那当是别走快捷方式。损人借物,不择手段,准此而论,当可收速成之效,一得之愚,还望老前辈多多教正。”
那白发者人突然一睁双目,神光暴射而出,凝在方兆南脸上,默然不语。
方兆南但觉那炯炯逼人的眼神,有如霜刃利剑,直似要穿胸而过,看透自己的五腑六藏,忽然生出一种惶惶不安之感。
只听那老人微微一叹,道:“你说的不错,果有过人聪明,唉!浩浩杀劫天数已定,我佛慈悲,恐也无法挽救沉沦世道,如任其邪恶漫延,倒不如以杀制杀,也好早日澄清邪气,造福苍生。”
那白发白须老人的清劲声音,重又传入耳际,道:“旁门左学,虽然早有流传,但罗玄挟千古绝才,聚集大成,一时间江湖震骇,行踪所至,武林轰动,被誉为一代天骄,大有掩遮天下各大门派之势……”
话至此处,似是感慨甚多,又轻轻的叹息一声,接道:“老衲在未坐禅之前,对罗玄的一切,也甚茫然,对他的神秘,为人,甚至十分敬仰,所以,才不惜山水跋涉之苦,到处找他。
那时,我一来是因为对他敬慕,渴于一见,二则也是想和他讨论一下江湖情势,以他的声望,武功,如果肯和我们少林派携手合作,不难使江湖上妖氛净除,百年内大势可望无纷争发生了。
那知他自视过高,竟主张人与天争,老衲数年相访,他竟然不肯和我会上一面,到后来终落个自食其果……”
方兆南叹道:“老前辈怎知其事呢?”
那白发老人默然叹息一声,道:“老衲那次虽未会得罗玄,但却搜集到他甚多事迹,综合所得,研究分析,罗玄虽然伤于门人手中,但幷未死去。
其间恩怨情仇,复杂异常,数十年前纵横江湖的一对年轻男女,已被老衲查出,确是罗玄弟子,两人出道江湖之时,已有了杀师大逆之罪,不知罗玄果有先知之能呢,还是故弄玄虚,事先绘制了一幅“血池图”,遗流江湖。
据说那“血池图”中,所示的地方,收藏着罗玄亲手抄录的生平绝学,谁要能得到那“血池图”,谁就可能继承罗玄的衣钵,不过老衲对此一事,始终存疑。
方兆南道:“老前辈可是对那“血池图”的传说,不信任吗?”
那老人说道:“老衲虽听过“血池图”的传说,但始终没见过此物,“血池图”,可能是有,但老衲对那图中所示之地,藏有罗玄手着武功秘录一事,却难相信!”
方兆南道:“不知老前辈,何以有这等大背江湖传闻的高见?”
那老人低沉的叹息一声,道:“你简直在盘问老衲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依据常情判断,罗玄似不可能先把一身武功记录在一本手册之上,藏入血池,何况只听那“血池”二字,也不像一个藏宝之地,但罗玄一代绝才,也不致放无的之矢,其间定然另有玄妙。”
方兆南道:“不过晚辈,确已见过那‘血池图’。”
那老人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此图现在何处?”
方兆南道:“在我一位师妹身上,可惜她已失陷在冥岳之中,生死下落不明。”
那老人道:“你是否还记得那图上画的什么?”
方兆南道:“那画图上满是血红之色,看去十分恐怖,其间线纹交错,极难看懂,既无说明,也无可启人疑猜的图案。”
那自发者僧道:“你再仔细的想一想,那图上可有什么解语之类。”
方兆南略一沉忖,道:“好象写有几句似诗非诗的话。”
白发者僧道:“你慢慢想想吧,也许那图记载之中,暗藏罗玄真正心意。”
方兆南闭上双目,沉思了良久,抬起头来,笑道:“我想起来了。”
那依壁而坐的秃顶黑发者人,忽的一睁双目,接道:“他写的什么?”
方兆南呆了一呆,暗道:“这人伤势好的真快,”欠身一礼道:“老前辈神功过人,那样惨重之伤,居然在短短一日之内复元。”
那秃顶老人听得方兆南颂赞之言,心中甚感受用,微微一笑道:“师弟目力过人,这娃儿确实不错。”
那白发者僧道:“聪明有余,忠厚不足……。”
秃顶老僧道:“都像咱们师兄弟这般老诚,十年之内,武林中再也找不出一个坏人了……”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那时候,想想看是一个什么世界,强梁横行,到处杀人放火,遭劫受罪的还不是无辜苍生,咱们如若无能胜人,也就罢了,但咱们却隐技自珍,眼看着浩浩大劫,坐视不救,这叫做大慈大悲吗?……”
此人生性似是甚为急躁,声音越说越大,神情渐见激动。
那白发者人叹息一声,道:“师兄伤势未愈,不宜再多说话,快些住口休息啦!”
那秃顶老僧看去脾气很坏,但对那白发者僧,却是不敢忤逆,依言闭上双目调息。
白发老僧缓缓把目光移住到方兆南的脸上,问道:“你可想好图中解语吗?”
方兆南道:“想好了。”
白发者僧道:“背诵给老袖听听吧!”
方兆南道:“在那鲜艳如血的图案之中,空出有一片白色,写有两行极细的小字,道:‘三绝护宝,五毒守丹,阴风烈焰,穷极变幻。千古奥秘,岂容妄贪。擅入血池,罗祸莫怨’。”
那闭目养息的秃顶黑发和尚,突然一睁双目,喝道:“好大的口气!”
白发者僧却心平气和的低声问方兆南道:“你再想想看,还写有其它东西没有?”
方兆南道:“晚辈自信记忆的十分清楚,决没有其它记载了。”
那白发者僧突然一睁双目,问道:“你自觉武功如何?”
这一句话,不但问的意外,纵然在意料之内,也是甚难答复,饶是方兆南多智善辩,也不禁被问的呆了一呆。
方兆南沉吟良久,才答道:“如若要经晚辈自相评论,那该是属二三流中,武林中老一辈的顶尖高人,晚辈自知难及万一,但如是平常的绿林人物,也难是晚辈的敌手。”
白发老僧忽的一伸右掌,说道:“你接老衲一掌,试试自己,功力如何?”
说话之间,右掌已平推了过去。
方兆南纵身一让,闪避开去,低声答道:“晚辈如何能接得住老前辈雷霆万钩的掌力?”
那白发老僧笑道:“难道你连试试自己的功力的胆量,也没有吗?”
方兆南微微一呆,忽觉一股缓慢却强劲异常的力道,逼上前胸,立时感觉心神大震。
他知道此刻已无法再让,只好提聚真气相抗。
那力量来的虽重,但方兆南举掌一接之间,竟然自觉把那推来的力量接住。
双方相持约片刻工夫,那白发老僧忽然微微一笑,道:“你的内力不弱,你要小心了,老衲要增加压力了!”
话一落口,那推来力道,果然逐渐加重,方兆南被形势所迫,不自觉的运气相抗。
但觉那老僧来的力量,愈来愈是强大,迫的方兆南也用出了所有的力量相抗。
那白发老僧掌势向前一推,压力忽又增加一成。
方兆南已觉得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连一点一滴的余力也没剩余,这老僧突然又加了一成压力,迫的方兆南全身向后倒去。
慌急之下,左掌向后一滑,撑在地上,用右手抗拒那老和尚推过来的掌力,又支持了一盏茶工夫,已至筋疲力尽之境,全身的筋骨,有如散去一般,连开口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见那白发者僧微微一笑道:“你要小心了,老衲要再加一成功力。”说着话,压力又自加重。
方兆南只觉全身气血,由丹田直向上面冲来,各部关节要穴,酸疼如折,手腕一软,晕了过去。
当他神志重复,清醒过来时,却静静的躺在那老和尚的身前。
他用力挣扎一下,想站起身子。
但觉全身瘫痪,骨节四肢,都已不听使唤,不禁心头暗道:
“完了,我刚才用力过多,伤了全身经脉,关节,只伯这一生也难有复元之望了。”
只听那白发老僧,低沉,慈祥的声音,响在耳际道:“你醒来了吗?”
方兆南道:“醒来了,假如我永不复苏,那就好了。”
白发老僧笑道:“年轻轻的孩子,怎的这等没有志气,目下江湖乱象初萌,你又在有力之年,日后作为正多,岂可轻易言死?”
方兆南道:“老前辈迫我相较掌力,把我全身关节要穴,全都震伤,人已瘫痪难动,还谈什么作为还多,哼……”
那白发老僧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你受这点折磨,就心灰意冷了吗?”
方兆南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那白发老人忽然叹息一声道:“好狡诈的娃儿,你心中既有感觉,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唉!机诈聪慧,足以担当大任,可怕的是作事绝毒,不肯留一分忠厚之心……”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老和尚为我的生性,唉声叹气,难道他有……”
忽听那秃顶黑髯老和尚说道:“你已服过我师兄苦心调制的熊掌、胆、心合成的全熊糕,这绝谷之中,炊具全无,足足费了他一十二个时辰,才算制成。
刚才逼你相拼掌力,迫你把全身的力量用的点滴不剩,然后用他本身数十年苦练的一口真元之气,打通你的脉穴。
他不惜损耗自身性命交关的真元之气,想用人力创出奇迹,使你在极短的时间中,登入我们少林密学,易筋洗髓上乘内功之境,唉!你这娃儿,不知感谢也还罢了,还要说出这等没轻没重的不敬之言。”
方兆南心中甚是感动,本想对那白发老僧说句感恩之言。
但话将出口之时,心中突然一动,暗道:“他这般不惜耗消本身真元之气,施恩于我,定然有什么作用,我如出言相谢,只怕他会低视于我。”
当下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偷眼望去,只见那白发老僧微闭双目,发髯轻颤,神情甚是激动,似是正在考虑着一件极大的难题。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之久。
那白发老僧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