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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山道旁十几步,一个不算小的空地上,搭盖着一座一明两暗的茅草房子,靠后面还有一间连建的小茅草房,从外面看,有张旧四方桌子当门放,桌子上面放了一把竹筷子的竹筒,在平时,那张桌子一定放在门外,如今天上下雪,乌鸦捞窝的时候,自然是要摆在屋子里了。
黑牡丹骑驴到了大茅屋外面,边把缰绳往黑卫背上一搭,顺手拍拍驴背,边走向茅屋门,早见一个高大的灰发老妈妈,双手搂着一只炭火炉,黑布包头,穿一身粗布棉袄裤,一张猪肚皮睑,双眼稍赤而眼角溃烂,大鹰钩鼻子下面是一张大扁嘴,两只搂着小火炉的大巴掌,根根指头露出青筋,像要憋破皮一般。
“哟!原来是个姑娘家,大雪天在深山赶路,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身子。”
黑牡丹先是在门口抖落身上雪花,双手又摆一摆两鬓,取下黑帽,缓缓走入店中。
看着黑牡丹臂弯里的小包裹,走在后面的老大妈满面得意之色,紧紧的跟着到了桌边,着破羊皮翻短袄,双手正不停的在包肉包子呢,这时他似也看到有客人上门,扭回头看,早叫道:
“大冷的天?站娘一人还要入山赶路,那一定有要紧事情等着去办,你请稍坐,我先把这笼包了上锅,三五把大火过后,就可以揿锅了。”说着,只见他手脚还真够快的,三把两把的就把三张大蒸笼放在锅上了。
老者边把破布往笼上塞,边对一旁的老妈妈道:
“别尽杵在那儿看人家姑娘,快加添劈柴,坚硬着把这一笼包子出锅,可不能耽误姑娘赶路。”
黑牡丹回头看,见这老者身材魁梧,一脸绕腮大胡子,已经灰了一大半,穿着一身老棉衣,腰里围了一件脏兮兮的旧围裙,也许他在捏包子的时候抓耳搔腮的关系,所以脸上也有白不拉叽的面粉。
只是从外表看,这对老夫妇还算够热心的,要不然黑牡丹一进门,两个人尽为女侠着想,赶着为女侠蒸包子!
黑牡丹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着实有些不耐,刚上锅的包子,至少也得一阵子才能下锅,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先是抬头看,只见横梁上满满挂了十几串玉米棒子,红不溜的玉米棒子每一根就像洗衣棒槌那么大,另外又挂了几串大蒜与红辣椒,只是从屋顶上垂下一条条黑漆漆的蛛丝网,实在有些令人不自在,因为这些烟薰的蛛网,如果落在包子锅中那该如何下咽……
一脸笑意的走向正在包包子的老者,黑牡丹边笑问:
“请问老丈,你这是什么包子馅,猪肉还是牛肉的呀?”
老者见黑牡丹走来,忙把一瓦盆肉馅交拌着笑道:
“姑娘你好运气,我这里既非猪肉馅,也非牛肉馅,前些时山中打猎,弄了一头野羊,呶!你闻闻可有些腥膻味吧?”说着,把瓦盆往黑牡丹面前一送。
黑牡丹看着,有红有白连带肥肉成块,合着包心大白菜倒是一股子大蒜味怪浓的,不由一笑,道:
“什么肉不大紧要,只要干净就好!”
老者一听,呵呵笑着还未回答呢,就听锅后面烧火的老太婆扁嘴一咧,笑道:
“这个姑娘放心,吃我二娘的东西准干净,你看我们两夫妻,从来没有头痛脑热拉肚子的生过病,别看我们年过半百,身子骨可结实着呢!”
黑牡丹一笑,缓步走到二门,她还未走出二门,突听老太婆道:
“姑娘你要干啥?”
黑牡丹听老太婆语音突然生硬,稍感一怔,回头道:
“随便走走。”
老太婆忙起身走向黑牡丹,连把她那小火炉塞在黑牡丹手中,笑道:
“姑娘,你拿着暖暖手,我在锅后面烧火,用不到这玩意,再说我马二娘住在深山中,难得碰上女子进山的,你过来,坐在一旁咱们闲聊一阵,也好打发时辰。”
黑牡丹接过火炉,笑着跟马二娘走到烧锅附近,只见老太婆往二门望了一眼,这才笑问道:
“姑娘你是哪儿人呀!”
黑牡丹道:
“豫西洛阳人。”
老太婆惊喜道:
“哟!那是个大地方呀,咱没有到过,听人说过三两回,说那儿的城墙像山一般高呢!”
黑牡丹笑笑,道:
“言过其实,天下没有那般高的城墙。”
老太婆连捅着火,又问道:
“姑娘你贵姓?”
“我叫黑牡丹。”
老太婆一声笑,道:
“牡丹主贵,那是花中之魁,倒是好名字嘛!”
黑牡丹一怔,想不到这粗俗的老太婆,也知牡丹是花中之魁,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老太婆又道:
“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打从这儿往北可到伊城,向南可到南召,你这是往哪条路走呢?”
黑牡丹笑回道:
“我是往西走,赶头去大青河的。”
老太婆一听,不由吃一惊,连正在包包子的老者,也惊奇的往这边看来,只听老太婆道:
“我的小姑奶奶,大雪天你往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子呀,是喝大青河的冷水呢,还是去喝西北风,再说大青河距离这儿至少六七十里,等你赶到河边,怕得要摸黑天了呢!”
黑牡丹笑笑道:
“不大紧,我那匹小黑驴脚程快,翻山越岭它可是一等一的好帮手呢!”
正在捏包子呢,老者听说还有一头黑驴在外面,不由横跨几步,伸头引颈的朝外面望,口中不由赞道:
“好牲口,毛色亮,肌肉硬,双目乌澄亮,站在雪地上四平八稳,确是好脚程!”
黑牡丹一笑,道:
“老伯倒是好眼力。”
就听老者皱眉道:
“姑娘,你也太粗心了,为何不把它拴起来呢,这要是发了兽性跑了怎么办?”
黑牡丹一笑,道:
“它不会跑的,就算我不理它,它也会死皮赖‘驴’脸的跟在我后面。”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老者轻点着头,缓缓又退回到案板前,边自言自语道:
“这头毛驴少说也值上个百十八十两银子的,可真是难得遇上的哟!”
黑牡丹并未太注意老者的话,却见老太婆回应道:
“真能值上那么多银子的?”
老者拾起瓦盆绞拌着肉馅,边缓声道:
“想当年我也在骡马栈干过两天,改朝换代,牲口全被人抢去打仗,这回事你该知道吧,所以说我对于好牲口坏牲口,只一眼全看得出来,姑娘的小驴是好样的,那可是一准错不了。”
大扁嘴一声哈哈,老太婆马二娘道:
“好,好,这可真是好……”
黑牡丹笑问道:
“老妈妈什么好啊!”
老太婆似是一惊,急应道:
“没什么,我只是说笼里的包子快好了。”
于是,只见老者走到锅前,向那破笼上拍了两下,立刻扯去捂在破笼上的布,双手掀起盖子,口中直叫道:
“可真香呢!”
于是三笼包子全掀倒在大案板上,老太婆笑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去桌前坐着,我这就给你送上一盘,包你吃一盘还想再吃呢!”
黑牡丹笑笑,缓缓走近方桌前面坐下来,马二娘随之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刚出锅包子,放在黑牡丹面前,道:
“我再给姑娘端一碗包楮汤,边吃边喝,你看可好?”
黑牡丹点头道:
“最好不过了。”只是当她张口咬了第一口包子,不由一皱眉头,道:
“怎么除了浓浓的大蒜味以外,闻不到羊膻味嘛!”
老者一听,笑道:
“这就是我马老二的手艺高,姑娘你想想看,羊膻味该是多么难闻,大蒜杀膻味又解毒,你没听人说吗,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椒专辣屁眼门,大冷的天多吃点大蒜准定是没有错!”
姓马的老头这么一嘀咕,黑牡丹还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一时间也不便再说什么。
三阵沉默中,黑牡丹已是吃了五个包子,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又把一碗包楮稀饭喝完。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从后门处出现一个年轻人,只见这年轻耙子,戴一顶翻毛棉帽,大眼大嘴小鼻子,却是鼻头像个大红枣,粗胡叉子全集中在颔下面,蓝棉袄前面,在脖子上挂了一块羊皮,那羊皮上面还有不少鲜红血迹呢,未进门,口中已在叫道:
“真累人,先是八大块,后是提骨挑肉,然后又得捡瘦去肥的,娘的,总算全把他腌到坛子了!”不料他才说完,发觉桌边坐了个黑衣人,还真的一楞!
黑牡丹回头看,且正要起身付银子走人呢,就见老太婆马二娘急快的送来一杯茶水,笑道:
“姑娘,你吃了一肚子肉包子,一定很腻,我这是泡的上好清茶,你喝一杯再上路,这杯茶是不算银子的!”
黑牡丹一笑,伸手接过来,就要往口中送,不料突听那年青的一伸手,道:
“快不要喝呀。”
一旁的两个老人大怒,老头道:
“阿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叫阿彪的年轻人道:
“那壶茶不干净,妈的眼睛不好,连几粒老鼠屎全放进去了,所以不能喝。”他说着,忙双手倒了一杯清水送到黑牡丹面前,又道:
“要刮刮肚里油腻,喝杯清水也是一样。”
黑牡丹稍一犹豫,立刻接过开水,但她并未喝下去,只是喝了一口水漱口而已。
一旁两个老的搓着手,似乎有活难以出口。
黑牡丹放下茶碗,伸手提着包裹正要出门呢,突又听那年青人伸手一拦,道:
“姑娘慢走,小子一事要在姑娘面前请教呢。”
黑牡丹一怔,道:
“你有何要问我?”
那年青阿彪大眼一睁,鼻头一抽,缓缓自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道:
“烦请姑娘看一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