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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一顿之间,大公子早在面色泛青,冲向方长仁的怀里。
方长仁直觉大公子似是大病般的直哆嗦!
于是,他把大公子送在身后二人怀中,一横身挡在姓石大盗前面,冷冷的道:
“罗汉岭上的赤眉贼众,越来越猖狂了,这儿相距南阳府不过数十里地,你们竟也敢在此拦路杀人。”
姓石的大毛脸上肌肉扭动不停,左手五指箕张又合,右手砍刀一扬又沉的,道:
“我操,哪里冒出你们这几个死鳖娃儿,也敢站在你石大爷面前穷吒唬,乱吆喝个没完没了,说什么南阳府,道什么不怕死,老子明敞着对你小子挑明,南阳府那个小地方,早晚我们罗汉岭上的兄弟们会卷过去的,如今你也别提什么过去和未来,眼前你就得先尝试石爷的快刀三劈,也叫你知道石爷的厉害。”
方长仁冷哼,道:
“姓石的,我方长仁在候着呢,你何必尽在嘴皮上耍狠,需知那会闪了你那根猪舌头呢!”
姓石的独目一瞪,戟指方长仁道:
“你小子叫什么来着?”
方长仁淡然的道:
“南阳方集的方长仁,人们送我个‘南阳小周郎’的雅号,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吧!”
只见独目姓石的独眼一翻似牛眼,道:
“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死而未死的方集方,他奶奶的,我们罗汉岭上大军师不正是你表兄吗,他却因你而亡,更贴上几个好兄弟……”
方长仁大怒,道:
“你住口,我方长仁没有那种欺祖灭宗的表哥,他田文不够格当我的表哥,他是死有余辜,不值一提的黑心大盗,你小子可听清楚了吗?”
突听姓石的哈哈狂笑,道:
“娘的,想起那夜洗劫方集,如果不是田文军师一句话,你那个美艳过火,娇柔撩人的老婆,早就让我掳上罗汉岭上消遣去了,你还不知田文对你的这段恩惠呢!”
方长仁一听,牙齿格格响的心中在想,田文那么做,还不是在觊觎我妻红秀,说什么有恩于我,简直就是放屁。
不料就在他思忖中,姓石的陡然发动,砍刀如电光石火般纵横挥舞的狂砍而上,立刻间方长仁但觉一排刀墙,风起云涌般推来,五尺以内,几乎全是刃芒与“咻”声!
急掠的身形猝向右闪,方长仁左肩斜向后闪中,右手长剑横阻暴刺,紧跟着左脚后收,上身前倾.在一溜剑芒于刀芒的涌荡神奇的直奔向姓石咽喉……
刹时间,漫天刀芒消失于无形,而姓石的连环狂劈十三刀以后,未逼退方长仁,反而一点寒芒,尤似腾云驾雾似的洞穿而奔向自己。
于是,他在“猴”叫声中,铁板桥向后就倒,紧跟着刀背上挡,“当”的一声火化四溅中,他才堪堪将挑向自己喉管的一剑挡过去,脚尖猛力着地,等他重站稳脚跟的时候,已一身冷汗!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长仁是少林俗家弟子,平日又勤练不断,姓石的只不过是凶残成性的大盗,如何是方长仁的对手?
这时他已自知非方长仁的对手,立刻就想拿话来找退路的道:
“姓方的,我们这次下山来,不为别的,只想向路过的找几个零花银子,既然你方大陕出手抱揽,人又被你们救下,我姓石的不为己甚,你们走吧!”
方长仁冷冷的轻摇摇头,道:
“就算是做买卖,也得有赚有赔,比方现在你的这趟买卖,就是一桩赔钱生意。”
姓石的大盗独目怒睁,沉声道:
“什么意思?”
方长仁竖起手中青钢剑,一面左手在剑身上抚摸,边冷笑道:
“很简单,你得留下点零碎,我这里才能放生。”
姓石的大盗一甩头上红巾,独目怒视着方长仁,吼道:
“我操,我这里放你等一马,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回咬一口,说说看,你小子所批发的零碎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方长仁的剑尖怒指向姓石的,道:
“留下你那唯一令你做恶的眼珠子来!”
姓石的一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娘的老皮,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是拿你家石爷当驴蛋甩,咱们还是刀下见真章吧!”
方长仁面无表情,就在姓石的拦腰一刀,挟着千钧之力狂斩而来的时候,方长仁的身形,突然暴飞而起,就见“沙”的声,长剑贴着砍刀一阻一送间,然后就见空中分影侧飞,那撩人眩目的电火般锋尖剑芒,宛似来自另一宇宙寒星,撕裂的声音中,方长仁纵落在一丈外,他那件长衫下摆,生被划破半尺,右腿上已见鲜血外冒……另一面,姓石的早抛弃手中砍刀,双手捂面,狼奔豕突似的横冲直撞,口中狂烈凄厉的大叫:
“娘的老皮,你竟挑破石爷唯一的一目,这笔账你要怎么算法,老子非烧了方集,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他横冲三丈后,早被大石弹倒,一头竟然栽倒三丈深的山溪石滩上,跌了个脑浆外流。
这时早见黑牡丹从另一边过来,对方长仁道:
“方仁兄的剑法高超,不过……”
方长仁笑道:
“可是刚才我那一招有些冒险?”
女侠黑牡丹一笑,道:
“险中求胜本不足奇,只是对付这种小盗,杀了完事,何必一定要专对他的一目下手!”说着,见方长仁的右腿流血,急忙取过自己备的刀伤药,替方长仁包扎起来。
这时大公子惊魂甫定的走过来,道:
“谢谢方大侠救命之恩!”
方长仁道:
“不用谢我,女侠一人独歼五盗,才值得咱们谢的。”
大公子忙对女侠黑牡丹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
黑牡丹摇摇头,道:
“刚才强盗不是说吗,他们要对南阳地面有所不利,我得忙入山去探察呢,望你回去禀知令尊,只等一有消息,我就会回来的。”
大公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方长仁又对另两人道:
“这位就是我常同你们提起的女侠。”
黑牡丹只见两个年青人有些木讷,却一脸耿直而不失纯朴模样,当即点头笑着为礼。
笑中方长仁道:
“他二人是兄弟,也是我们方集的人,兄长叫金长根,弟弟叫金长春,二人武功着实不错呢!”
大家见过礼后,方长仁这才独自一人把黑牡丹往黑龙岭那边送了一程……
只听方长仁道:
“真是巧事,我们五更起床,早就快马赶来这里,三人全躲在岭上呢,想不到松林中竟躲着六个土匪来。”说着伸手取出一块黑色面巾又笑道:
“我们三人每人一块,准备在这黑龙岭上扮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呢!”
于是,黑牡丹与方长仁二人哈哈笑了起来……
女侠黑牡丹与方长仁分手后,当天下午老天开始下雪了,而且这场雪下的可真大,因为黑牡丹赶到南召时候,山野已是一片银白,逼得她只好困住在南召的小客店中,一直候到四五天以后,天才稍稍放晴,她就动身赶往鲁山,不料她在鲁山又遇上第二次大雪,只好又住在一家叫“朱家客店”里。
黑牡丹在“朱家客店”住了三天,就在大雪稍停的时候,又急急的一大早就吃了早饭赶着上路了。
“朱家客店”的小二一边替黑牡丹把小黑驴牵出客店外面,边对黑牡丹道:
“姑娘,不是我多嘴,更不是我想让姑娘多住几天,好赚取姑娘银子,而是这场大雪,一时间恐怕不会停下来,天不放晴,你一个人往大山里去,不要说野狼虎豹,就是一个不小心,遇上雪崩,就不得了,最好再等两天上路,比较安全呐!”
提行李,跨上驴背,黑牡丹笑道:
“我自会小心的,谢谢你了。”
黑牡丹走出老远,回头见店小二还双手拢在袖管里傻呼呼的向自己望呢!
黑牡丹离开鲁山地面,缓缓直向山中行去,她要绕道大青河,把自己要回洛阳百花山圣心庵的事,告诉周通牛大壮二人,大家要见面,只怕得等着过了年以后了,因为自己离开师父,已有七八个月,过年时候,总也得往花家庄去,十多口家人惨死后,就埋葬在后面牡丹园中,上坟烧香,在这一年一度的新年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做了,否则爹娘们惨死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也没有,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也难以安心!
跨坐在黑卫背上,黑牡丹心中萦绕着故乡,但也因而联想到地方官吏们的作风,深山大泽中何曾看到他们的踪影,探民疾苦,绥靖地方,对他们来说,只是嘴巴说说,几曾当成燃眉之急的立刻去办?南阳府衙中住了这些日子,看到的尽是些朱门升平,没人提起路有饿骨之事!那南阳守备要等到明春才能策划入山剿匪,然而他只是一句话,又不知多少善良百姓被盗匪所辱凌!
西北风顶面刮来,黑牡丹的黑色大披风裹在身上,如今她那顶黑色宽边帽,帽带子紧扣在下颚,不少积雪落上去又被她抖下来……
所幸,大雪渐渐有些小了,那黑卫也许天冷的关系,所以四只蹄了盘的可快呢!
一连又翻过三座山,走过两条大溪川,白皑皑的荒山中,突然现出一大片竹林,那种有白有绿,色彩调和的景象,令黑牡丹看的十分愉悦,又驰出不到半里,更见了幢大茅屋在竹林的侧面,一缕炊烟,正袅袅的往上升,只是升出不高就被西北风吹散!
约摸着已离鲁山三十里了,在这深山中,早一个时辰吃饭,或晚一个时辰打尖,那是常有的事,行旅人绝不能以时打尖,那得看地方有没有饭铺才行。
距离山道旁十几步,一个不算小的空地上,搭盖着一座一明两暗的茅草房子,靠后面还有一间连建的小茅草房,从外面看,有张旧四方桌子当门放,桌子上面放了一把竹筷子的竹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