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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鞭的威力非同小可,人人尽皆见识过,挨上一鞭已失去了半条性命,何况三鞭,想来必定痛得什么实话都不能不说了。
返魂叟道:“叶爷,这顿鞭子打不得。”
叶十即面色一沉,冷冷道:“谁说的?你么?”
返魂叟道:“只因此鞭乃是天下诸般刑具中最残酷的一种,任是世上一等一的英雄汉子,也得屈服匍匐于此鞭之下,所以叶爷不可出手。”
叶十郎知道那返魂叟这等盛赞魔鞭威力,莫长老心中必定甚喜,目下须是发作不得便道:“魔鞭威力越大,犯人越不敢作伪供词,这才是正理……”
返魂叟道:“但犯人为了少挨一鞭,那假话是非说不可。只要能使您满意,任何罪责都敢担项。您本想榨出实情,却反而得到假话。不过,这假话必是您乐意听的,所以您会相信。”
叶十郎一愣,道:“这话有理,好,待我弄清实情,看看这三鞭该当落在何人身上。”
他说话之时,手中魔鞭抖得笔直,在历无双身前指指点点。
许多人都感到失望,因为暂时还见不到有人满地打滚惨叫不已的景象。
叶十郎冷冷喝道:“江峰……”
江峰应道:“小人在!”
应声未歇,厉无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交跌倒,满地打滚。
原来叶十郎突然一鞭抽扫她身上。
叶十郎冷冷道:“江峰,这庞鞭的厉害,你自家瞧清楚了,你认为如何?”
江峰耳边厉无双惨叫不停,不由得心胆皆寒,道:“小人瞧清楚啦,这宝鞭的威力实是天下无双,任是古今第一奸狡之人,在宝鞭神威之下,亦万万不敢有一字虚言。”
叶十郎道:“你明白其中厉害就好……”
他眼睛斜斜一溜,但见厉无双在地上滚来滚去,鬓发散乱,衣裳也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显然痛得心昏神乱,简直不曾听见这边的对话。
当下移步过去,倒转魔鞭鞭柄,搁在她身上。
那鞭柄只有两尺长,所以厉无双眼神一聚拢,便见到叶十郎的面孔近在咫尺。
她身上原被那千百种难以形容的奇疼布满,连五腑六胜都有极痛的感觉传出来。
尤其是她心中连半点咬牙熬忍的意念都没有,斗志全消。
是以更感到加倍的可怕难受。
那魔鞭鞭柄竟是“疼痛”的克星,一时已使她恢复如常。
对于那张男人的面孔,她涌起唾吐的冲动。
但使不得,厉无双竭力忍住这个动作。
否则触怒了这个魔鬼,再来一鞭实在无法忍受。
叶十郎从她眼中瞧出她内心恐惧和屈服意思,冷冷一笑,口气直喷到她面上,道:“如果你的话有一字虚假,老子叫你天天受这活罪,听见没有?”
厉无双微微喘气,道:“听见了……”
叶十郎这几下飘忽莫测的迫拱手法,实是高明不过。
别说身在局中的厉无双、返魂叟和江峰他们,便其他的人也莫不感到透不过气来。
叶十郎盯住厉无双,道:“说,是返魂叟告诉你?抑是你告诉他?”
返魂叟一阵心悸,几乎想趁隙夺门逃走。
自己想法子了断残生,总比尝遍了各种酷刑才死上算得多。
厉无双的意志已崩溃,除了实话,别的她哪敢乱讲?
但这法坛大堂当中有奖长老居高临下,四下还有魔教弟子多人。实是插翅难飞……”
整座大堂寂静得出奇,因为厉无双居然出人意料之外没有立刻回答。
叶十郎心中一怔,她竟敢不回答?
难道魔鞭竟不足以粉碎了她的反抗意志?
他猜错了,厉无双其实哪有丝毫斗志,只不过由于深心中对男人的憎恨,被叶十郎贴近的面孔,以及那含有葱蒜味道的口气勾起来。
这股憎恨虽然不足以使她恢复反抗意志,但神智却因而清明惊醒,忖道:“我若一口承认了,他信是不信?信了要再拷问,不行,我岂能让那告密者得意逍遥?”
厉无双的声音终于打破死寂,声音不高,却传到大堂每一角落,因为四下实在太静了。
“叶爷,贱妾想来想去,却测不透叶爷的意思要我怎么说?”
她缓缓坐起身子,总算把双方的面孔距离拉开了一些。
不过胸前衣襟却因布裂扣掉而略略敞开,露出雪白耸起的乳房,把叶十郎的目光吸引了去。
厉无双发觉这一点,却不想也不敢举手遮掩。
前天她被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裸露全身,比现在难堪百倍。
有了那次的经验,现在已不算什么了。
叶十郎的目光忽而转上她面部,忽而移到那甚富魅力的胸部,缓缓道:“我要你从实招来。”
厉无双道:“贱妾只怕说出实话来,叶爷不信,又赏赐一鞭,贱妾实在吃不消。”
叶十郎道:“你说,只要真是实话,没有什么好拍的。”
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要是鞭子乃是打在他叶斌身上,瞧他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
厉无双道:“那么贱妾就说了,有人潜入本宫的秘密,的的确确是运魂叟告诉我的。”
返魂叟吊在半天的心登时回到腔子里,对于厉无权还能坚持下去的勇气暗暗佩服不已。
另一方面很惊异她的勇气不知竟是从何而来?
叶十郎一手按刀,一手提着魔鞭走开,面上露出沉吟忖想的神情。
照理说厉无双尝过魔鞭滋味,反抗意志已荡然无存。
定必极怕假话被查出的后果,她断断不敢说假话了。
然而江峰何必告密呢?
既然那对青年是江峰勾结混入来的,他干嘛告这个密?
何不直截了当报告说有这么回事,犯不着诬栽在厉无双身上啊?
动机,对了,这件事瞧不出动机何在,使人甚感讶感。
叶十郎一时理不出头绪,转眼四望。
江峰相当担心,虽然目前只是厉无双挨鞭子,但若还能坚持,情势便忽然转变了。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厉无双身上,其实已是视而不见,暗中迅快检讨整个局势。
叶十郎但见人人都注视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都等着聆听宣判啊。
突然灵机一触,忖道:“动机找到了,哼,瞧那江峰,他不看我,死命盯住厉无双的乳房。这叫做色脸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出来。这厮必是垂涎厉无双美色,但得不到手因爱而生恨,所以嫁祸于她……”
他得到结论,心里便不急了。
目光转到返魂叟面上,道:“返魂叟,你该有个最后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改口,供出实情,以往的便不追究。”
他明明认定江峰有嫁祸之嫌,外表上却故意不动声色,这原是魔教之人最爱玩的手法。
返魂叟坚决地道:“小老儿岂敢乱说,这件事实是江峰告诉我的。”
叶十郎冷哼一声,突然转移目,斜盼着厉无双,道:“你和返魂叟的话,有个大大的破绽,你知道不知道?”
厉无双战战兢兢地道:“贱妾不知道。”
叶十郎道:“好,你还嘴硬,待我瞧瞧先用什么刑……有了,你平生不喜欢男人,我偏偏叫你先尝尝男人快活的滋味,江峰……”
江峰应道:“小人在。”
声音中不禁微露兴奋之意。
只要有机会跟厉无双在一起,享受她肉体还在其次,最妙的是有法子探出那返魂叟何以挺身而出,使我江峰险险遭了杀身之祸!
叶十郎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兴奋,不禁暗暗冷笑。
这厮死在临头还不知道,还以为当真得偿大愿,可以得到厉无双。
真是做他娘的千秋大梦,我叶十郎岂是如此轻易给你骗倒的!
大堂中的寂静被叶十郎的声音打破:“江峰,我打算请你辛苦一趟,让厉无双尝尝男人的滋味,怎样一个辛苦法,相信不必我指点了吧?”
厉无双越听越怕,连打几个寒噤,那些魔教弟子们发出哄笑声,只听江峰一本正经郑而重之地道:“小人懂得,叶爷放心。”
这话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叶十郎点点头,这一幕趣剧使各同门甚至莫长老都瞧得很开心。
但精彩还在后面呢。
等到江峰他去带走厉无双,让他们走到门口,才在最后关头把江峰叫回来。
这一下峰回路转,局势全变,这才更够味道。
江峰果然向厉无双行去,厉无双失魂落魄地,任由江峰抓住她的手,牵了向门口行去。
离门口还有二十余步,叶十郎泛起冷笑,故意不动声色。
这时人人都看见门外有个年轻人跨入来。
他的服饰一望而知即不是魔教弟子,也非是侍者身份。
他身量中等,根结实,五官端正,皮肤黝黑,身上没有兵刃,神色很从容泰然,也可以说有点呆滞。
江峰迅即回头,见叶十郎颔首示意,便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宫要地,报上名来!”
那年轻人道:“我是万家愁呀,江峰你真的忘记我么?啊,我明白了,这儿外人太多了,你不便相认……”
万家愁的样子声调都有老老实实的味道,人人都觉得可以相信,叶十即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更是深信不疑。
江峰揪住厉无双,连退数步。
他适才一出手,已扣住厉无双脉门,使她全身瘫软,没半点气力。现下江峰只须内力一发,登时可以震断厉无双心脉。
他老谋深算,经验丰富,心知自身的安危须得着落在历无双身上。
这个自称万家愁的年轻人定与厉无双有某种深切的关系,所以他和返魂叟若要合力出手对付自己,便不得不投鼠忌器。
以整个局势而言,江峰处境大是不利。
返魂叟那么老练之人,却也因厉无双被截住,暂时不须被蹂躏凌辱而喜欢颜色。
另一方面却又因万家愁现身而深深忧虑。
他面上亦忧亦喜的神色,已被暗中观察他的人瞧在眼中。
江峰哈哈一笑,道:“好,好;你是万家愁,恕江某眼拙,一下子没认出来……”
万家愁没做声,事实上想不到江峰居然有承认见过面之意,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当下暗暗盘算如何把厉无双抢回来,此举自然须得一出手便成功才行。
莫长老以及魔教众弟子,还有一群待者,都不声不响。
江峰感觉机会出来了,又是一声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