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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海棠带着伤刚醒过来,这一掌力道没多大,也幸亏黑衣人筋骨硬朗身手好,翻了个身就坐了起来。
海棠这时候也要挺身坐起。
黑衣人一拍手忙道:“姑娘,动不得,药掉了!”
海棠听了这话低头一看,娇靥马上换上了一片歉然神色,道:“我不知道……伤着你没有?”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还好,我天生一副硬骨头,只是这瓶金创药!”
瓶口朝下倒了倒,全洒没了,他一耸肩,抖手把空瓶扔了。
这下海棠更歉疚了,道:“是我鲁莽!”
黑衣人挺身站起走了过来道:“幸好我已经在姑娘的伤口上洒上了些,要不然姑娘的伤一时半会儿就不好治了!”
他到海棠身边停了下来,道:“姑娘请躺好,让我把姑娘的伤口包扎好。”
海棠听他的话又躺了下去。
黑衣人又从自己衣裳上撕下一块布,先在海棠的伤口上垫上一小块,然后轻轻拉上了海棠的衣裳。
海棠一双美目一直盯着他,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黑衣人道:“三更刚过。”
海棠一惊一急就要起来。
黑衣人按住了她道:“姑娘,天大的事儿也得等我给你裹好伤再说。”
他很利落,很快地就把海棠的伤裹好了,道:“扣子麻烦姑娘自己扣吧!”
他站了起来。
海棠试着坐起,拉好衣襟扣上了扣子,道:“谢谢你给我治伤,我还没有请教!”
黑衣人道:“不敢,我姓宫,单名一个和字。”
海棠一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美目,道:“你就是云里飞宫和?”
宫和呆了一呆道:“姑娘知道我?”
海棠道:“我听神刀李提过。”
宫和又复一怔,急道:“姑娘认识李凌风,可知道他如今在哪儿?”
海棠道:“宫爷找他?”
宫和道:“我急着告诉他,他有个朋友落进总管衙门里了。”
海棠道:“宫爷可是指李海—李总捕?”
宫和忙道:“是啊,姑娘知道这件事,那么李凌风……”
海棠道:“他也知道了……”
她把结识李凌风的经过,以及今夜跟李凌风—块儿,夜入总镇衙门救李海—的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宫和肃然抱拳,道:“我没救错人,姑娘果然是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而且是神刀李的红粉知己……”
海棠道:“攀不上是神刀李的知己!”
宫和目光一凝道:“姑娘不该这么说,神刀李是怎么一个汉子,姑娘应清楚,他既然对姑娘提过宫和,姑娘也应该知道宫和是怎么个人。”
海棠道:“我知道,他跟我说得很清楚,宫爷大义……”
“大义这两个字我不敢当,”宫和截口道:“我只是跟姑娘一样,一向仰慕神刀李是个铁铮汉子真英雄。”
海棠道:“宫爷是英雄惜英雄。”
宫和道:“那我更不敢当,我天生的贱脾气,见不得不平事,一要碰上不平事,就是豁出命去我也非把它搞平不可,咱们别在这儿耽误了,赶快到那个衙门去看动静吧。”
海棠俯身要去拿她那两把刀,宫和道:“我来吧。”
他比海棠快一步,俯身抓起了刀,海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了。”
宫和道: “论起来咱们不是外人,姑娘干嘛这么客气,走吧。”
海棠要迈步,身子突然一晃。
宫和忙伸手抓住她的粉臂才扶住了她,道:“怎么了?”
海棠眉锋微皱,道:“头有点晕,不碍事。”
宫和道:“也许是失血多了些,我扶着姑娘吧。”
他没放手,云里飞是个英雄人物,人家一番好意,心里丝毫未做他想,海棠又怎么好避嫌显得小家子气,只有任他扶着。
两个人趟着浓浓的夜色往总镇衙门走,宫和道:“受箭伤的滋味儿我可是领教过,昨儿晚上挨了他们一箭,到现在伤口还很疼呢。”
“怎么,”海棠一怔,转过脸来道:“你也受了箭伤!”
“可不是。”宫和带笑应了一句,然后把他昨儿晚上,见李海一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幸亏我撑住了,脚底下也快,要不然非落进他们手里不可,我一口气跑出了城,找个地方拔了箭,上了药,停也没停就又折进了城,我要找神刀李,把这消息告诉他,进城就见他们满街搜索神刀李,我仗着自己脚下快,没在意,可就没能找到神刀李,想往那个衙门里闯救人去,可是带着伤又不敢贸然行动,都快把我急死了。”
海棠道:“你伤在哪儿?”
宫和道:“跟姑娘一个地方。”
“也是左肩窝!”而且他如今只用右手搀扶着海棠。
海棠忙道:“那你还扶我?”
宫和笑笑道:“不要紧,我这伤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只是隐隐有点疼,没大碍了,姑娘却是刚受的伤。”
刚才没活动不觉得,如今一活动竟觉伤口疼得厉害,跟火燎似的,带得半个身子都不舒服,海棠情知逞强不得,只有让宫和扶着。
尽管海棠知道逞强不得,可是她心里急,所以打从大明湖边动身起,她脚下一直放得很快。
宫和自然觉察得出,也明白她的心意,道:“姑娘带着刚受的伤不宜走这么快,虽然我已给姑娘上了金创药,止了血,可是活动太激烈仍然会流血,姑娘不能再失血了。”
海棠道:“谢谢你,我知道。”
海棠是真知道短时间内不宜活动激烈的后果,可是她心里惦记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顾不了这么多。
只听宫和又道:“姑娘放心,神刀李的一身绝艺我清楚,凭那个衙门里的那些人绝奈何不了他,他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这海棠也明白,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所以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减。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那广大的总镇衙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旗杆上的那串灯熄了,外头的岗哨也都撤子,看上去一片安静,静得出奇。
宫和拉着海棠停下了,停在一条小胡同的拐角处,宫和道:“姑娘,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你带着伤,行动不方便,挨得太近了危险。”
海棠跟没听见似的,怔怔地望着坐落在二十多丈外夜色里的总镇衙门,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宫和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海棠道:“旗杆上那串灯夜里是向不熄灭的,一个更次前我跟神刀李来的时候还亮着,怎么现在全灭了,而且外头的岗哨也撤了。”
宫和道:“也许是神刀李把人救走了,人已经被救走了,还要岗哨干什么?”
海棠道:“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我要进去打探一下。”
宫和摇头道: “姑娘不能再走,我也绝不会让姑娘走,这样吧,姑娘在这儿等我,让我去。”
海棠忙道:“那怎么行。”
宫和倏然一笑道:“姑娘,别忘了,我是个男人,再说我的伤也比姑娘的伤轻得多,姑娘在这儿等我,千万别轻举妄动,记住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没容海棠有任何表示,话落,松了海棠如飞而去,三闪两闪便没入了夜色里。
海棠把身子靠在胡同的墙上,带着伤一口气走这么远的路,实在够她受的,幸亏碰见这位一身侠骨、满腔正义的云里飞宫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她现在不觉得伤口疼,她一心只惦记着李凌风跟李海一的安危,没一会儿工夫,一阵急速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海棠立时警觉,身子住胡同里一缩,紧了紧手里的刀。一条人影带着微风落在胡同口,是宫和。
海棠忙转了出来,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宫和的脸色凝重,迟疑了一下才道:“姑娘,神刀李陷在里头了。”
海棠脸色马上变了,伸手抓了宫和,急道:“你怎么说,他,他陷里头了?”
宫和点了点头,没说话。
海棠叫道:“怎么会,这怎么会,李总捕呢?”
宫和道:“仍然还在里头。”
海棠道:“怎么会,他纵然救不出李总捕,自己也不至于陷在里头啊,这这……可知道他现在……”
宫和微一摇头道:“我没敢多听下去,姑娘该知道,我留着后手,不能头一趟进去就制住一个逼问……”
海棠道:“我知道,也用不着多问什么了,是死是活我总要把他们救出来。”
她松了宫和就要动。
宫和反手一把抓住了她道:“姑娘干什么去?”
海棠娇靥煞白的道:“你不要拦我。”
宫和道:“姑娘这样怎么能进去教人,等于是给他们又送一个去。”
海棠道:“我不管,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死,我也要跟他们俩死在一块儿!”
宫和道:“我可不能让姑娘去送死。”
海棠猛地一挣,宫和抓得紧,海棠没挣脱,她叫道:“你放开我。”
宫和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做这糊涂事。”
海棠道:“我愿意。”
宫和两眼倏现异采,道:“要是我不让姑娘去呢?”
海棠道:“难道你不想救他们俩?”
宫和道:“我比姑娘还急,只是我要是这么放姑娘进去,李凌风跟李海一知道,一定会怪我的!”
海棠道:“你要不放我进去,我会怪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宫和一怔道:“我这是为姑娘好。”
海棠道:“你要是真为我好,你就放开我。”
宫和两眼的异采更盛了,直直地疑注在海棠脸上,没说话。
海棠美目暴睁道:“你可别想制我穴道!”
宫和两眼之中的异采倏敛,淡笑道:“好,就冲着姑娘,我也不计后果了,说什么今夜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