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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道:“这要看是为了什么人。”
常笑道:“好象我这种人自然就不在考虑之列。”
王风只是笑。
常笑又叹一口气,身形两个起落,将照壁两旁挂着的长明灯都取下,一灯提在左手,一灯挑在剑锋之上。
他再走到暗门的前面,一脚踩上塞在门口的那张几子,右手剑一伸,将剑上挑着的那盏长明灯送入暗门内。
灯光驱走了门内的黑暗。
他仍没有踏入去。
驱走的只是几尺的黑暗,几尺之后又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门并没有尽关,那对于灯光无疑是一种障碍。
他一声轻呼,道:“那边还有一张几子,你替我拿来行不行?”
他虽然头也不回,这句话的对象除了王风还会是哪一个?这一次王风倒没有拒绝。再多一张几子,门户终于尽开。两盏灯都送入。
门内是一条暗道,才不过三四尺宽阔。两盏灯的灯光已足够照亮这条暗道,已可以使他们看得很远。'奇+'书'+网'他们却两丈都看不到。这条暗道还不到两丈。
尽头是一面墙壁,既没有水火风雾,也没有迷人的天魔女。常笑、王风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目光从墙壁上面移开。他们将目光移到墙壁的前面,只因为那里更令人注目。
入门不过一丈,暗道的地面便已下陷,一直到那面墙壁为止。差不多一丈的地方根本已没有地面。那之下昏暗一片。昏暗之中浮着迷蒙的光影。
灯光?那之下又是什么地方?常笑瞪着那下陷的地面,右腕忽一振,握在他右手之中的那支剑立时“嗡”一声龙吟。龙吟声方响,剑上挑着的长明灯便飞脱,飞入了暗道,流星般投向那下陷的地面。他的人也跟着窜入了暗道,左手仍握着另外的一盏长明灯。
这一突破正好一丈,正好落在那下陷的地面的边缘。他左手的长明灯和右手的剑几乎同时下沉,剑护住他下盘的要害,灯照亮了他脚下的地方。他的目光当然亦同时落下。在他的脚下,是一列石级,二三十级石级斜斜地伸展下去。
剑上飞出的那盏长明灯已落在石级的尽头,灯身虽在倒翻,灯光仍未媳灭。他左手即使没有第二盏长明灯,落在石级尽头的那一盏已足以将石级以及下面的地方照亮。就算石级尽头的那一盏长明灯已媳灭,下面也并不见得黑暗。他们在门外见到的迷蒙光影正是从下面透上来。
常笑目光闪动,终于踩上了石级。他脚步放得很慢,剑握得更紧,长明灯不离手。王风是第二个。血奴居然也跟着他们下去。她的眼中仍有疑惑。她到底在疑惑什么?石级的尽头是一条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一丈也不到的地道,两旁的墙壁上各悬着一盏琉璃灯。琉璃灯中油半满,点上灯两三日大概可以。
灯光照亮了那扇石门。白石石门,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那些花纹与鹦鹉楼中宋妈妈那间魔室门户上刻着的竟有些相似。惨绿色的花纹,灯光中,闪耀着异样的寒芒。这莫非也是某种邪恶与不祥的象征?王风的目光落在花纹之上,不由皱起了眉头。
宋妈妈那间魔室门户上刻着的花纹他看不懂,眼前这扇石门上的花他一样看不懂。常笑的目光一落下,瞳孔却立时收缩,神色亦变得紧张。紧张之中还透着兴奋。他莫非看得懂这门上的花纹?王风也察觉常笑的神态有些异样,不由就问道:“你看得懂门上的花纹?”
常笑不知不觉地点头。
王风追问道:“那些花纹代表什么?”
常笑道:“那并不是什么花纹。”
王风诧声道:“不是花纹是什么?”
常笑道:“是一种文字。”
王风更诧异,道:“我看就完全不像!”常笑忽问道:“你喜欢不喜欢看佛经?”
王风道:“不喜欢,我甚至对和尚都没有好感。”
常笑又问道:“你家中可有人做过官,出使过西域?”
王风道:“一个都没有。”
常笑道:“这就难怪你没有看过这种文字,不懂这种文字的了。”
王风道:“这是西域的文字?”
常笑点头道:“错不了。”
王风道:“西域的文字你也看得懂?”
常笑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本来是什么人。”
王风没有忘记。
常笑接道:“我同样不喜欢和尚,所以也没有看过那边传来的佛经。”
王风道:“你只是出使过西域?”常笑摇头道:“还没有这种经验。”
王风怔住在那里。
常笑道:“我那个父亲却是经验丰富,他也很为我设想,所以自小教那种文字,好让我长大之后继承他的职位。”
王风说道:“你好象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常笑道:“我现在的职位不是更好?”
王风道:“他那是白费心机的了。”
常笑道:“我本也以为学非所用,浪费了大好的一段日子,但现在看来,倒不是全无用处……”
王风打断了他的说话,道:“石门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笑道:“也没有多大意思,那其实只不过两个字。”
王风道:“哪两个字?”
常笑一字一顿地道:“宝库!”王风“哦”一声,一个身子突然退开了几尺。常笑盯着他,道:“你在于什么?”
王风道:“据我所知,但凡是宝库,门口如果没有严密的守护。一定暗藏厉害的机关,以狙杀宝库的人。”
常笑大笑道:“是这样的话,早已发动了。”他大笑不绝,接口道:“这丈许不到的地方本就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
王风道:“本就是的。”
话口未完,常笑的笑声已断,突断。
他的人同时飞退。
这一退退得比王风更快更远。
一退他竟退出了地道。
他的目光已转向地道的顶壁。
王风的目光早已停留在那里。
就因为瞥见那里发生变化,他才会突然退开。
他本应当时开声警告常笑,可是说话才到嘴唇便又咽下。
并不是他厌恶常笑这种人,索性让他死于非命,只因为那一退,他立即就觉察根本是多余。
所以他非独没有继续再后退,亦没有警告常笑,而且还跟常笑聊起来。
常笑那下子亦已觉察。
他倒给吓了一跳。
这条地道无疑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事实上亦已装置机关。
地道的顶壁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几排方洞,暗黑的方洞中寒芒闪烁,一列一列的尽是锋利的枪尖。
千百支尖枪一齐落下,地道中的人走避不及不难便成刺猬。
除非是铁人,否则武功即使再高强,亦无法抗拒千百支尖枪同时飞刺。
方洞虽打开,尖枪到现在仍未落下。
王风一脸的疑惑,常笑满目的诧异之色,血奴亦自目瞪口呆,全都没有作声。
看他们那副样子,简直就像在等候那些尖枪落下。
整条地道竟隐入一种难以言喻的静寂之中。
尖枪始终没有落下。
不过片刻,在他们的感觉却像已过了好几个时辰。
常笑忍不住打破这种静寂,道:“你什么时候发觉这个机关?”
王风应声道:“在你说出‘宝库’两字的时候。”
常笑道:“那个时候顶壁上面的几个洞是否已打开?”
王风道:“已经尽开了。”他想想,又道:“我看我们一踏上地道,那个机关便已开始发动。”
常笑道:“我们踏上这地方之时,顶壁上却没有洞。”他轻叹接道:“这机关布置显然出自高手,是以你我耳目虽灵敏,事先竟也毫无感觉,若是机关一发动,洞口一打开,尖枪便落下,你我现在就不死也已重伤。”
王风点头道:“我一眼瞥见,赶紧退后之时实在已经太迟了。”
常笑的目光又转向顶壁,道:“洞口一打开,尖枪其实就应该落下,莫非这机关出了什么毛病?”
王风道:“我看就是。”
常笑的目光转落向石门,道:“那石门也许亦是由机关控制,如果机关真的失灵,要将它打开,不是很麻烦就一定很容易。”
最后一字说完,他的人已又飞起窜人地道,落在石门之前。
他放下了左手的长明灯,一掌按在石门之上。
石门纹风不动。
王风一个箭步窜到常笑身旁,亦将手按上石门,两只手。
石门仍没有丝毫反应。
正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叫。
惨叫声赫然是从石门之内传出来的。
隔着一道石门,声音已然减弱很多,但在寂静的地道中听来仍觉惊心动魄。
声音凄厉得简直不像是人的声音,他们的耳朵总算够尖,总算还听得出来。
那声音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陌生。
常笑这时脱口一声惊呼:“是李大娘!”
王风点点头,道:“莫非她遇上了什么危险?”不等他这句话出口,旁边的血奴已变了面色,急忙到身旁,双手连随按到门上。铮一声,常笑的剑已入鞘,空出的右手旋即亦往门上按去。三个人,六只手,以他们的修为一齐用上,就算千斤巨石相信亦可推动的了。他们却椎不动那扇石门。一推再推,还是没有作用。常笑已急得额上直滴汗,血奴更是面色苍白。王风目光一闪,忽一声轻喝道:“左右推动看!”
左右同样推不动。
三人已急如热锅蚂蚁,王风的额上亦滴下了汗珠。
他双臂猛可往上一翻,暴喝一声,道:“上!”
那扇石门应声竟真的往上升起。
这倒是大出王风意料之外,一个身子立时往门内一栽。
常笑的身子却立时一弯偏开,紧贴着门的石壁,剑同时出鞘,又握在右手。
那纵使门内乱箭射出,也很难射得着他的了。
血奴却只是一呆,便冲了进去。
他冲得那么快,王风想拉都拉不住她,只有跟着冲了进去。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变成刺猬。
门内并没有乱箭射出,什么暗器都没有,却射出了一片迷蒙的绿光。
常笑一咬牙,手中剑晃了一个剑花,大喝一声,亦冲入那一片绿光之中。
石门的后面是一个地下石室,宽阔的地下石室,差不多有上面的应堂那么宽阔,高却并不高,才不过丈许高下。
左右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