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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得自己去做。
他虽然很想找安子豪问问,却不知从何着手。
这种事他并不习惯。
他忽然发觉,这一直以来,话是说事事亲力亲为,说到底只是下命令,吩咐那一众手下找来他所需要的资料,所需要查询的人,再由他加以分析,判断,再采取行动,出力最多的并不是他,是他的十三个手下。
没有了那十三个手下,他就正如一只给切下了爪子的螃蟹,虽然还有一对钳子,却已不能横行。
要知道安子豪住在什么地方,其实不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情。
随便拍开一户人家的门,找个人一问,都一定可以得到一个答复。
这里地方并不大,安子豪也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问题是这里的人家,到底哪一户才值得相信?
他实在不知。
即使他询问的人家没有问题,安子豪所居住的地方亦未必就不是另一个陷阱。
那应该怎样?
他的目光落向地上的脓血,不期而然打一个冷颤。
这个小镇表面上看来太太平平,事实显然并不是。
这间平安老店就更不平安。
他摆脱王风的追击后走来这里,只为了这里有他的两个手下。
他喜欢有人侍候左右,不单是执行他的命令,更替他打点一切。
他并不习惯孤独。
现在他却已完全孤独。
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不留在这里又去什么地方?
他一声轻叹,放下了手中的灯,又站了起来,一个身子仍挺得笔直。
这一次的打击虽然很大,但并未能将他打倒。
砰一声,关着的一扇窗突然打开。
常笑刚站起的身子几乎同时飞出,箭一样射落在那扇窗户之旁。
他的手已握在剑柄上。
雨从窗外飞入,打湿了窗前的地。
窗外也是只有雨,没有人。
常笑的目光射向窗栓。
窗栓已断下。
秋风秋雨,这种秋风,是否也能将窗栓吹断?
常笑冷笑,身子斜刺里一缩,左时往后一撞,撞碎了另一个窗户,他的人却风车般转回,从先前打开的那一个窗户窜了出去。
他的身形快如飞箭,声东击西,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只可惜他无论从哪一个窗户出去,结果都是一样。
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
三个瘦瘦高高的黑衣人,静静地候在窗下。
森冷的面色,锐利的眼神,三个人虽然面异步同,神态却并无两样。
他们的腰带上插着一把刀。
新月般的弯刀,漆黑的刀鞘上画着一只半人半兽的妖怪。
常笑一窜出窗户,就发现这三个黑衣人,他的人还在半空,身上已闪起了光,剑光。
三个黑衣人最左的一个看着常笑穿窗而出,却完全没有反应。
其它两个黑衣人也没有变化,简直像是三个僵尸。
常笑并没有将他们当做僵尸,着地转身,剑一指,道:“什么人?”
当中的一个黑衣人,冷冷道:“李大娘的人!”
常笑道:“李大娘要见我?”
黑衣人道:“她不要见你。”
常笑道:“那她叫你们来做什么?”
黑衣人道:“杀你。”
常笑却笑了,说道:“我好象不认识李大娘。”
黑衣人道:“她好象也并不认识你。”
常笑道:“那为什么要杀我?是不是因为她犯了罪?”
黑衣人道:“这些话你应该去问她。”
常笑道:“她不是不要见我么?”
黑衣人道:“你可以去见她的。”
常笑道:“哦?”
黑衣人道:“只要你能够在她面前出现,她就不见你也不成。”
常笑笑道:“很有道理,她住在什么地方呢?”
黑衣人冷冷道:“你离开了这里再问也不迟。”
常笑道:“你们让我离开这里?”
黑衣人道:“你将我们杀掉,我们还有什么能力不让你离开?”
常笑道:“这也是道理。”他一笑又问道:“你们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黑衣人道:“不能够,因为我们什么事都不管,只管杀人。”
常笑却仍问下去:“你们是不是从鹦鹉楼那边追到这里来的?”
黑衣人道:“他们两个是,我不是。”
另一个黑衣人实时冷冷笑道:“你走得倒快,简直就像是给老虎赶着的兔子。”
他似乎不知道赶着常笑的并不是只老虎,是个疯子。
常笑没有理会他,又问当中那个黑衣人:“你一直就在这间平安老店?”
当中那个黑衣人道:“我的确已在这里不少时候。”
常笑道:“我那两个手下,就是你所杀的吗?”
黑衣人立即摇头,道:“我虽然受命来杀他们,但杀他们的人却不是我。”
常笑道:“那是谁?”
黑衣人道:“我来到的时候,他们已倒在地上,一个已化剩两条腿,另一个亦已在白烟之中消蚀。”常笑道:“当时你知道在店堂中,有没有其它人?”
黑衣人道:“没有,附近都没有,我也想找出杀他们的人,因为昨天我们这边也有一个人那样子死在长街上。”
常笑沉默了下去。
黑衣人瞪着他,忽然道:“听讲你的剑术很不错?”
常笑淡淡的一笑,道:“你听谁讲的?”
黑衣人没有回答,径自道:“你也许可以避开我们每人十刀,甚至十二刀。”
常笑道:“一个人十二刀,三个人三十六刀,已不少的了。”
黑衣人道:“我们的第十三刀出手,你却一定躲不开,甚至一刀都躲不开,”常笑道:“那一刀有鬼?”
黑衣人道:“那一刀已被诸魔祝福过,已是魔刀。”
这句话出口,三人冰冷的眼睛之中突然露出狂热的神采。
常笑道:“你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那一刀?”
三个黑衣人没有一个回答,三把刀却已出鞘。
刀弯如新月,刀锋上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常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刀。
这种刀似乎不是中原武林所有。
他本来就想离开,这下,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两个黑衣人打从鹦鹉楼来到这里,都没有办法将他截下。现在虽然已多了一个,如果他要走,他们亦未必能够追及。
可是他宁愿留下来。
他想见识一下那所谓已被诸魔祝福过的一刀。
三个黑衣人并不是说谎,从那种疯狂的眼神中他就已看出。
他临敌的经验已不少,所见识过的刀法已有好几十种,却未见识过魔刀。
连这个名字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魔刀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刀法?到底有什么魔刀?
他实在很感兴趣。
刀已举起,三个黑衣人弧形靠拢,成品字迫上。
常笑没有动。
一声轻叱,三刀齐展,刀光如圆弧。
一样的刀,一样的刀法。
常笑脚踏七星,身形一闪,再闪,闪开了三个黑衣人的第一刀。
第二刀第三刀跟着又削上,一刀比一刀急劲。
常笑的身形更急。
黑衣人的第五刀出手,常笑仍没有用剑,仍能够闪避,可是到第六刀砍到,他却已不能不用剑封挡。
三个黑衣人的刀法非常怪异,常笑的身形一展开,那三把弯刀就仿佛变成了柳絮,随着常笑转动而转动,到了第六刀,三把刀便一如柔丝,缠着常笑的身形,刀与刀紧接,每一刀所用的力道,竟并未完全消散,余下的力道又竞与下一刀的刀道揉合在一起。
到了第七刀,刀上的力道比起第一刀何止强劲了一倍。
这样子下去,他们的第十三刀出手,刀上的力道又将有多大?
那样的一刀,再加上诡异的刀势,又是否还有人能够抵挡?
一把刀也许还缠不住常笑,可是三把刀揉合在一起,单就是那一股强烈的力道已足以将他勒死。
那种弯刀,似乎就专为了这种刀法而打造,刀一转,就像是一根绳子在敌人的身上绕一圈。
连绕十三圈,的确已难以有人经受得住。
那第十三圈更可能圈住敌人的脖子。
一个人手脚都被绳子圈上,要勒他的脖于是不是很容易?
这种刀法简直就像是一种魔法。
如果就只有十三刀,那第十三刀,那第十三刀已实在可以称得上魔刀。
常笑接下了三个黑衣人的第七刀,已看出这种刀法的厉害。
他也已看出,到了他们的第十三刀出手,莫说躲不开,就连挡都已挡不住。
他如果还要命,就一定要尽快冲出刀圈之外。
心念陡动,他的剑马上刺出,一出手就是十五剑。
他第一次反击。
两剑左拒,两剑右挡,还有的十一剑却向前面砍杀。
三个黑衣人的第八刀亦同时发动。
铮铮铮的一连串金铁互击声声暴响,在他面前的一个黑衣人一连给他迫退了四五步。
其它的两个黑衣人却同时推进了四五步。
常笑左拒右挡的四剑竞不能封挡左右砍来的魔刀。
他甚至已感到了刀上的寒气。
刀寒凛冽,常笑的心头亦不禁一冷,大喝一声,剑急忙回救。
剑到刀亦到。
铮铮的两声,两把刀马上被扫开,前面的一刀亦马上杀回。
常笑再挡这一刀,被扫开的两刀又砍上。
这是第九刀,常笑不知不觉之中已被那三把魔刀迫得打转。
他的眼中已有了恐惧。
硬挡那几刀,他握剑的右手已有些麻痹的感觉。
三个黑衣人的第十刀相继展开,刀势更诡异,更凌厉。
常笑的面色已变,忽一声暴喝,连人带剑滴溜溜一转,整个身子烟花火炮一样突然直往上飞射而出。
那一转其快无比,他的剑更快,剎那劈开了三把魔刀,刀势虽然已铁桶一样,同时被迫开,上下便有了空隙。
常笑当然不能钻入脚下的泥上,却可以拔起身子。
他浑身的气力都已用上,虽则没有翅膀,那一拔的迅速已更甚于飞鸟。
黑衣人的刀势也不慢,但相较之下,还是慢了些。
刀势一开即合,锋利的刀锋就像是虎狼的齿牙。
哧哧的两声,常笑左右双脚各开了一道血口,右脚的靴底更被其中的一刀斩下,他的人却已翻出了刀圈。
鲜血染红了他的脚,他凌空一个翻滚,人已落在丈外,双脚仍站得很稳。
三个黑衣人的反应也不慢,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