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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手六个摇摇头,老大却摸摸胡子,道:“有次在鹦鹉楼寻欢作乐,我无意中看见她在楼廊上走,有个姑娘给我指点,总算见过一面。”
武三爷道:“是否还记得她的样子?”
老大道:“好象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瞧一眼,已叫人毕生难忘。”
武三爷道:“好,很好。”
老大道:“只可惜她的价钱太高,否则我非要彻底认识一下她不可。”
武三爷道:“现在是你的机会了。”
老大忽问道:“你为什么要将她抓起来?用来要胁李大娘?”
武三爷不作声。
老大又道:“如果你真的这样打算,只怕你要失望,李大娘还当她是自己的女儿的话,根本就不会由得她在鹦鹉楼做妓女。”
武三爷静静的听着,忽问道:“要你们做事,是不是要先说明原因?”
老大赶紧摇头道:“只要有钱就可以。”
武三爷道:“我一百两黄金买你一个人,给你们七百两黄金。”
七杀手的眼睛几乎都发了光。
七百两黄金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武三爷接着又道:“你们抓住了血奴之后,就立即退出镇外,将她带到你们的地方藏起来,等我给你们通知的时候,再送来给我。”
老大道:“什么时候你才给我们通知?”
武三爷道:“可能一两夭,也可能二三十天之后,所以我再给你们黄金三百两,补偿你们在这一段时间的损失。”
老大忙问道:“就是一两天,那三百两黄金也是归我们所有?”
“是!”武三爷语声陡寒。“她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却要她仍是一个活人,与你们带走她之时一样的活人。”
老大拍着胸膛道:“这一点三爷大可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
武三爷道:“有一点你们却不可不小心,她的性情很古怪,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要她的命也不会答应做。”
老太太笑,道:“三爷的意思我们明白,她虽然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比起一千两黄金,就不见得怎样可爱了。”
武三爷道:“最好你们都真的明白,到时你们不能够将人交出。将会有什么结果。”
老大打了一个寒噤,道:“我们明白。”
武三爷的手段,他们也的确早已清楚。
武三爷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一千两黄金的票子,你验收。”
他付钱倒也爽快。
老大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就放人怀里,道:“不相信三爷的票子,还有什么人的票子值得我们相信?”
他笑笑又道:“只不知三爷要我们何时行事?”
武三爷道:“现在。”
武三爷道:“还有什么时候好得过现在?骤雨,狂风,这是天时。”他随即从怀中取出了白中,道:“血奴居住的地方我已给你画好一个详图,即使从来没有到过鹦鹉楼的人,拿着我这张图,亦很容易找到血奴的房间,这可以叫做地利。”
老大将那白中接过。
他又道:“血奴的身旁本来有一个敢拚命的小子,但据我所知,那小子打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见了人,李大娘那一伙现在正在忙着应付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既未知道我这计划,亦无暇兼顾血奴,这岂非等于人和?”他的语声更轻快,又道:“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
老大不禁大笑道:“好,我们兄弟就现在动手。”
武三爷再叮嘱道:“你们动手的时候最好先将面庞蒙上,即使被人发觉,亦不会被人认出,我不想李大娘那么快就找到你们头上。”
老大道:“我们也不想。”
武三爷道:“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往往都出人意料,万一你们被人发觉,又万一你们被人抓住,你们应该怎样,大抵已不必我多说的了。”
老大正色道:“我们兄弟的职业道德向来怎样,三爷你大概清楚,哪怕死,我们也不会供出三爷你的名字。”
武三爷道:“否则,我又怎会将这件事交给你们做?”
老大道:“总之一句话,尽管放心。”
武三爷微微颔首,忽又道:“你们下手的时候,最好尽量避免惊动其它人。”
老大道:“鹦鹉楼莫非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武三爷道:“龙没有,只有条母老虎。”
老大道:“血奴那个奶妈宋妈妈?”
武三爷道:“她只是老巫婆。”
老大道:“那是谁?”
武三爷道:“你到过鹦鹉楼,可记得那个应门的红衣小姑娘?”
老大道:“她只是个十四五岁小姑娘。”
武三爷道:“好象是的。”
老大道:“女孩子体质向来薄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算从四五岁就开始练武,大概也不会高得到哪里去。”
武三爷忽问道:“你在江湖上已混了不少时候,当然不会不知道江湖中有个鬼童子。”
老大点头。
武三爷接问道:“你可知鬼童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年纪有多大?”
老大想了想,道:“据讲就只有五岁。”
武三爷又问道:“他杀的第一个你可知是什么人?”
老大道:“言家门的高手活僵尸。”
武三爷道:“活僵尸的武功似乎并不在你们兄弟之下。”
老大道:“应该是不错,据讲当时她是先用袖箭出其不意射瞎了活僵尸的双晴,然后再用剑刺入活僵尸的心胸。”
武三爷道:“五岁的小孩子已懂得这样杀人,已有这种本领。”
老大想想道:“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算起来,鬼童子现在正是十五左右的年纪,她莫非就是当年的鬼童子?”
武三爷道:“鬼童子是个男孩子。”
老大忙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武三爷道:“我也不清楚。”
老大道:“你却知道她是一条母老虎?”
武三爷道:“因为我有一天无意中看到她用一根绣花针当做剑来使用,嗤嗤嗤地刺下了在她身旁飞舞的三只苍蝇。”
老大的面色不期一变。
武三爷随即道:“在那方白巾之上我亦已标明她居住的地方,那离开血奴居住的地方虽然并不远,只要你们小心些,相信不会惊动她。”
老大道:“除了这一个,是否还有人需要避忌?”
武三爷道:“应该就没有了。”笠缘下目光一闪,他又道:“马就留在附近,走在街道上,即使风雨声最响,仍是不难听到的,”老大点点头。
武三爷将竹笠又拉丁少许,道:“祝你们好运!”
这句话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他的脚步已不慢,去的时候更像奔马一样。
眨眼间人已消失在风雨之中。
说话铜钟也似的那个杀手立时道:“看来他真的不想跟李大娘正面冲突。”
老大道:“所以他才这样小心,他那副打扮显然就为了被人看到,也不至被人认出。”
“他与我们在这里说话,也是因为那个原因了。”
“李大娘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在他家中,怕已安排了耳目。”
另一个杀手实时大笑道,“在这乱葬岗之下的死人,难保亦有李大娘的心腹手下?”
又一个杀手鬼声鬼气的道:“据说生前多嘴的人变了鬼之后也照样多嘴得很。”
老大笑骂道:“你又在说什么鬼恬?”
那个杀手道:“我说的是人话,如果是鬼话我就不是杀手,而是个法师。”他阴阴一笑又道:“如果我是个法师,我现在就一定建议搜一下这个乱葬岗,先把那些多嘴鬼抓起来。”
这句话入耳,伏在乱坟荒草之中的王风几乎拔脚开溜。
好在那个杀手并不是真的是个法师,否则这一搜,找出来的一定不是个多嘴鬼,而是他这个敢拚命的人。
他现在气力仍未完全恢复,给搜出来的话就是想拚命也拼不了。
老大那边实时轻叱道:“少废话,我们这就动身。”
“马匹就留在这里?”
老大道:“镇口有一个林子,留在那儿比较方便。”他随即一挥子,振声道:“出发。”
发字仍在口,他的人已在马上。
其它的六个杀手亦纷纷上马。
一声呼啸,七骑冲开了风雨,冲下了乱葬岗。
王风这才从荒草乱坟之中站起身。
他拖着脚步,亦走下了乱葬岗。
雨势这下已变弱,风吹仍急。
风吹起了他散乱的头发,骤看来,他就像是荒草坟中爬出来的野鬼。
第九章 老谋深算
雨才来,平安老店门外的风灯,就已经给吹灭。
灯笼已残破,虽然是风灯,也已再经不起大风雨。
店内本来留有两盏灯,现在却只剩一盏。
夜雨秋灯,一种难言的萧索笼罩着整个店堂。
常笑的心头却更萧索。
他的十三个得力助手,已一个不剩。
再回到店堂之时,他就只见到两把刀,仍在鞘内的一把,刀柄上刻着林平的名字,出鞘的一把却是张铁的佩刀。
只有刀,人已化做一滩腥臭的脓血。
整个店堂就只有他一个活人。
他坐在灯下,仿佛已在灯光中凝结。
他常笑,很少皱眉。
这下他的双眉却紧锁。
“安子豪!”一声嘟喃,他突拍案而起。
灯从桌面上跳起,桌面已给他拍裂。
他接灯在手,又颓然坐下。
入了宋妈妈那间魔室之后,他就没有再理会安子豪,因为当时他并没有需要用到安子豪的地方。
但无论如何,安子豪应该跟在他身后,随时听候他差遣。
可是他这下想起来,安子豪在他入了魔室之后,就好象不见了人,到他给王风追杀之际,魔室中血流遍地,尸体七零八落,他却清楚的记得,除了宋妈妈之外,都是他手下的尸体,并没有安子豪的尸体。
安子豪当时去了什么地方?
那道门是不是安子豪掩上的?
这件事与安子豪也有关系,抑或他只是看见惨事发生,吓得赶紧逃命去了?
他实在很想知道,很想找安子豪问一个明白。
只可惜,他连安子豪住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
如果他的左右有人,只要下一个命令,就可以解决。
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得自己去做。
他虽然很想找安子豪问问,却不知从何着手。
这种事他并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