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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气流随着他右手的挥动涌向常笑,居然也不弱。
只可惜他离开常笑最少有两丈,这一股气流即使能涌到常笑的身上,最多也只能飘起他的衣衫。
这一挥有什么作用?
常笑也一怔,却连随面色一变,连人带椅猛向旁倒翻了出去。
萧百草的武功并不高,内力也有限,那一挥相距大远,的确已不能伤人,可是那一挥之中,却夹着三支寸许长,头发般粗细的钢针。
七星绝命针!
紫黑的毒针,暗淡的灯光下并不易察觉。
常笑惊觉的时候,三支七星绝命针已在眼前。
总算他的目光锐利,总算他的反应敏捷。
站在他后面的那官差却没有常笑那种锐利的目光,那种敏捷的反应。
三支七星绝命针从常笑身旁掠过,两支打在那个官差的胸膛之上,一支却飞入了他的右眼。
凄厉已极的一声惨呼剎那嘶破空气。
那个官差反手掩住了自己的右眼,往下猛一撕。
一声寒人肌骨难以形容的奇怪声响在惨呼声中响起,那个官差的右眼连带眼珠下的一片肌肉已给他自己撕了下来。
眼珠已紫黑!
他右手握着眼珠,也握了一手的鲜血。
鲜血竞也已发紫。
没有了眼珠的跟眶鲜血直流,亦已开始发紫。一一他还有的一只左眼正瞪在手中的眼珠上,眼中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恐惧。
又一声惨呼嘶破空气,他瞪着眼,转身扑出,扑在身后的一个同僚身上。
“救我……”他嘶声惨呼。
惨呼未绝,他的人已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同时他的双手亦已滑开,给他扑在身上的那个同僚还是一同倒下,裤裆全部湿了。
那个公差扑在他身上的时候,手中的鲜血,血中的眼珠正压在他的面上。
投有人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知道。
那种恐怖的感觉已绝非他所能忍受。
他没有呕吐,一个身子却已瘫软。
挣扎着好容易他才爬起来,忽然又例下,一张脸竞在发紫。
满是鲜血的眼球落在他身旁的地上,紫黑的瞳孔散发着凄冷的光芒,上面赫然露着小半截七星绝命针。
眼珠压在他面上的同时,那小半截七星绝命针已刺入了他面上的肌肉。
好厉害的七星绝命针,好厉害的毒药!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理会。
所有人都似已吓呆,安子豪也不例外。
常笑例外。
他正在对付萧百草。
椅子还未着地,他的人已弹起。
一弹起他就瞥见萧百草正举起手中的剖尸刀割向自己的咽喉。
他怪叫一声,整个身子立时箭一样射了过去。
他绝不能让萧百草就此自杀,他还要问萧百草的口供。
刀已割入咽喉。
萧百草的面上没有痛苦,只有一抹凄凉。
他是仵作行中的斩轮老手,在他刀下剖开的尸体已不知多少,却想不到竞有这一天,用自己手中的剖尸刀,割自己的肌肉,割自己的咽喉。
这难道就是报应?
锐利的刀锋,惨白的刀光。
刀已割人了一半。
只一半,刀就不能再割入去。
常笑已扣住了萧百草握刀的手。
他的身形的确是箭一样飞快,他的手却是铁一样,一扣住,萧百草手中的剖尸刀便不能再割人咽喉半分。
内力的修为,他比萧百草又岂止高一倍。
他盯着萧百草的咽喉,面上又有了笑意。
咽喉只割开一半,只要咽喉还没有完全断下,他就可以要萧百草不死。
他有这种把握。
他的手下有这种人才。
在他的身旁,更一直就带者好几种名贵的刀伤药。
他笑着道:“我不想你死,你就绝对死不了!”
这句话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
血己从萧百草的咽喉流下。
紫黑色的血。
谭天虎谭天豹的心脏,都起出七支七星绝命针,谭天龙的心脏,又岂会起不出七支七星绝命针?
萧百草显然已将那七支七星绝命针全起了出来。
他交出了三支,暗算常笑用了三支,还有一支。
最后的一支他留给自己。
刀割入咽喉之际,那一支七星绝命针亦随着刀锋送入了咽喉。
现在他就算不想死也不成了。
他的眼仍张着,目光还在窗外。
窗外的屋檐下挂个鸟笼。
中空的鸟笼。
那本来养着血奴送给老掌柜一只叫小魔神的鹦鹉,们已在七月初一鬼门大开之日吓死。
他也许不知道这件事,甚至不知道鸟笼中养着的就是只鹦鹉,可是看到那个鹦鹉笼,他的眼中便有了笑意。
他笑着一声轻呼:“鹦鹉──”语声嘶哑而微弱,他虽然还有气,已是气若游丝。
“鹦鹉”两个字出口,这游丝亦断,他的眼却没有阖上,眼中的笑意也仍未消失。
这笑意已显得很诡异。
常笑面上的笑意却早已凝结,扣住萧百草手腕的那只右手猛一紧,厉声道:“鹦鹉?什么鹦鹉?血鹦鹉?”
没有回答。
常笑也知道死人绝不会回答自己的说话,只是那说话冲口而出,已不由自己。
他的眼中充满厌恶之色。
对于鹦鹉这两个字,他又岂只厌恶而已。
“鹦鹉”究竟是代表什么?
一只鸟?一个人?抑或一件秘密?一个计划?
萧百草为什么宁可死,也不肯回答那些问题?
常笑的一个头又大了几倍。
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化成了一只血鹦鹉。
血鹦鹉的出现,太平王库藏珠宝一夜之间的神秘失踪,他奉命暗中调查这件窃案,已有两年多。
由奉命那一日开始,两年多以来,他的头几乎就没有一天不发胀。
这件案子也实在太棘手。
好不容易才抓住萧百草这线索,哪知道,竞又被萧百草自己一刀割断。
他虽然常笑,这一次已笑不出来了,一张脸铁青,扣住萧百草右腕的那只手忽一推。
“吱”一声,握在萧百草右手的那把剖尸刀立时整把切入了萧百草的咽喉,切断了萧百草的咽喉。
萧百草完全没有反应。
死人不会再有感觉。
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死两次,常笑这样做,只不过因为他现在的心中实在太难受。
难受得非要杀一个人不可。
这里却除了安子豪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杀,但他还不想杀安子豪。
最低限度他还要安子豪引路。这地方完全陌生。所以,他只有向死人开刀,再杀一次萧百草。他这才放手。
萧百草死狗一样倒下,倒在他的脚下。
他心中仍有余恨,一脚踩上萧百草的尸体,森冷锐利的目光一转,盯着窗外的鸟笼。
窗外已一片昏暗,风吹得更萧索。
鸟笼“依呀”,“依呀”的呻吟也似的摇曳在风中。
常笑霍地转头,目光落在安子豪的面上,道:“这笼子里头本来有没有养鸟?”
安子豪不假思索,道,“有。”
他是这里的常客,这件事他是可以肯定答复。
常笑接问道:“什么鸟?”
安于豪道:“鹦鹉。”
常笑闷哼道:“偏就是这么巧,又是这种扁毛畜牲。”
安子豪道:“那只鹦鹉叫做小魔神,据讲是血奴送给老掌柜的礼物。”
常笑道:“血奴为什么送他礼物?”
安子豪道:“大概是因为他一生的积蓄都尽花在她的身上。”
常笑道:“血奴今年有多大?”
安子豪思索着道:“好象还不到二十。”
常笑道:“他今年又有多大?”
安子豪道:“六十五怕也有了。”
常笑道:“这年纪,已足够做血奴的祖父了。”
安子豪道:“很足够的了。”
常笑冷笑道:“他这个年纪,是不是还有那个气力?”
安子豪明白常笑所问的是哪个气力,苦笑道:“不清楚,不过,听他说,那一夜,血奴连碰都不让他碰,可是他得到的刺激已令他满足。”
“那一夜,”常笑奇怪道:“只一次就将一生的积蓄都花光?”
安子豪道:“血奴的价钱很高。”
常笑说道:“高得已足以花光他一生的积蓄?”
安子豪点头,道:“他却认为很值得,并说老天如果还让他再活十年,让他有机会再存那么多钱,一定会再到血奴那里一次。”
常笑道:“他的脑袋是不是有些问题?”安子豪道:“据我所知是没有。”
常笑道:“那么血奴莫非真有几下子?”
安子豪道:“听说是的。”
常笑道:“听说?你没有找过她?”
安子豪摇头。
常笑盯着他,道:“我看你并不像很正经的那种男人。”
安子豪道:“本来就不是。”
常笑道:“你当然不会错过鹦鹉楼的那种地方。”
安子豪道:“不会。”
常笑道:“到了鹦鹉楼,你竟然会不找血奴?”安子豪道:“我不能找她。”
常笑道:“花不起那个价钱?”
安子豪道:“勉强还花得起。”
常笑道:“那为了什么?”
安子豪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一定要回答?”
常笑道:“在我的面前只有死人才可以不必回答。”安子豪又叹了一口气,吶吶地道:“我跟她的母亲有来往,实在不好意思去找她。”
“原来是这个原因。”
安子豪点头。
常笑的目光又回到鸟笼上,道:“方才你说过王风离开这里之后,就带着棺材到鹦鹉楼找血奴。”
安于像只怕常笑这一次看不到自己点头,忙应道:“事实是这样。”
“鹦鹉楼在哪里?”
“就在附近。”
常笑再次回头,目光一扫,吩咐道:“林平、张铁留在这里,其它人随我到鹦鹉楼。”
他的话还未说完,两个官差的面色已经变了。这两个官差莫非是常笑吩咐留下来的张铁、林平?
第七章 吓煞人
夜已深。
一到了深夜,声音就多了。
鸟笼的摇曳,秋虫的鸣叫,本来很微弱的声音,现在都已听得很清楚。
天外还有风声,还有雁声。
雁声更嘹亮,更凄凉。
“深怕数秋更,况复秋声彻夜惊。第一雁声听不得,才听,又是秋虫第一声。凄绝梦回程,冷雨愁花伴小庭。遥想故人千里外,关情,一样疏窗一样灯。”
秋声中的雁声,几乎被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