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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莫叹忙忽得哪有功夫回嘴?他心里在咒骂,咒骂自己怎会有这么一位拐弯的亲人!
他动作是半点也不敢松懈,人向后仰,避开单邦的快刀,短七突向上诵,分刺卓长青与万家兄弟,全宝善又往上冲,“索命笔”却在弹点的须臾猝沉疾挥,一下子便把金宝善粗矮的身子自左上方至右下方,划出一道长血口,入肉不深,但已痛的他横跌地上!
当全宝善的那声惊吼号叫甫始拼挤于喉间,阮莫叹已飞起一脚踢向李彪的屁股!
李彪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被挑起八尺,恰恰落在一旁的匹马背上!
马儿受惊嘶叫,撒鸭子狂奔……
单邦双目血红的切向前头企图拦截,但是,他的身形才动,阮莫叹的“索命笔”劲旋着已离他的右耳不过半尺,逼得单邦打横闪躲!
单邦那里刚掠,卓长青与万家兄弟却凌空飞跃于阮莫叹的头顶,使在他们堪堪超越的一刹那,金芒炫晃如带,又忽然散碎成金星万点,挟着如此锐利与暴裂的力道激射而出——
是的,又是那招“雨打芭蕉”!
卓长青与万家兄弟硬是被这一招逼的纷纷斜里闪躲,半步也穿不过去!
世间事成败往往系于俄顷,得失更往往系于瞬间,现在,前后只是人们呼吸的几次时间,驮着李彪的马儿业已奔出数百步远,这样的距离,对于一逃一追的比率而言,后者显然是希望渺小了!
阮莫叹一个空心跟斗翻前八尺,“索命笔”再次流电般的扫旋劲点,短匕首更激闪动流火冷焰,又把接近的四个对手挡于丈外!
此刻——
前头只见烟尘滚滚,一路延伸飞拐,几个转弯,连个马影子也没了!
阮莫叹“索命笔”划个半弧,拔空而起,就在空中一个倒旋,如巨鹰般平飞个七丈外!
单邦与卓长青等人还以为阮莫叹又待施袭攻击,本能的急向四下闪让,却万万料不到姓阮的居然朝着反方向走了活人!
亢烈的怒啸起自卓长青的肺腑之间狂吐于嘴巴外——
他整张面孔扭曲,双目可怕的瞪视着,人像发疯般的拼命追撵,但是,等他脚步不稳的追出不到十丈,却已再也看不到阮莫叹的踪影!
风瑟缩,夜幕低垂,在这种荒野僻地里,要想去追赶一个人,尤其像阮莫叹这种高手,那真是一如大海底下捞针,太渺茫了……
卓长青腰刀拄地,有着很想大笑一场的感觉!
单邦双肩耸动,已至吹胡子瞪眼睛的份了!
全宝善挨了一记,兀自流血不止的唉唷呢!
万家兄弟人已上马,两个人却愣愣的呆在马背上,他二人原是打算拍马追赶敌人,然而他们竟不知怎么个追法,因为只在他们飞身落鞍的一刹,再一看已经看不到要追的目标了!
这真是从何说起?
难道真的是倒了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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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喜见亲娘庆团圆
缓缓的走向前去,单邦的一只手轻搭在卓长青肩头,他的表情悲戚又忿恚,显然他在尽力抑制而音调里有着微微的抖颤:
“长青,无需过于难过,大家都尽心尽力了……”
卓长青双肩猛一耸动,切齿咬牙:
“七师,我们就这么让他得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轻松的走掉?”
心腔宛似刀刺的抽痛一下,单邦苦涩的道:
“我们回去再想法子,我相信还有其他途径可循,但眼前我们是无能为力了,长青,姓阮的功夫扎实,他高出我们大家太多,而当一个功夫高强之辈不欲缠斗只图脱身的时候,就更加不易拦阻,至少,我们真的连追也追不上那姓阮的……”
单邦说的全是实情,卓长青用力呼吸几次,话声突然变得十分平静的:
“七师,今天我们不但遭到挫败,蒙受损失,也等于被姓阮的大大羞辱一场,回去衙门,容我当面向太爷请罪,将来衙门绝不会放过姓阮的,若不湔雪此辱,誓不为人!”
沉默一会儿,单邦低缓的道:
“长青,你职责所在,有官家替你撑腰,姓阮的早晚难逃公道!”
沉沉的,卓长青道:
“今日一战,也难怪快活集我成保大哥吃瘪,姓阮的手段果不简单,也难怪包师爷会舍弃协远而找上姓阮的保他西归长安!”
单邦已缓缓沉重的道:
“打从今日起,姓李的之外,再加上一个姓阮的,算是变成我们大家的事!”
怆然的一笑又道:
“这也算我们无能,没帮上你的忙,固县衙门我们也就不好再去了!”
卓长青木然的道:
“七师,我将以官家为后盾,武力为先锋,找一找姓阮的,七师,当一个人的尊严丧失之后,活着又何啻行尸走肉?如果找不回我的尊严,还不如一头撞死!”
单邦肃然的道:
“你说得好,我们都属于宁可断头,不能屈志的那种人,长青,从今天开始,湔雪耻辱不只是你或我单独的事,尊严不好,羞于为人,既要为人,何惜舍命!”
万家兄弟忽然齐声大叫:
“把我哥两一齐算上,七爷!”
单邦点头,道:
“当然,我原已说过,这乃是我们大家的事!”
暗处传来一声低微呻吟,全宝善已正吃力的在挣动着,矮胖的身子左右晃,身上的伤兀自痛得他龇牙咧嘴……
单邦看的不仅摇头,当他向全宝善那边移动脚步的时候,内心不住的想:自己这个老把弟,到底还要再等多少年才能叫人不再替他担优?!
阮莫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赶上了李彪,当他看到李彪的时候,也正是对方奋力自马背上挣跌下来的时候!
当然,阮莫叹知道李彪为什么放着马不骑,却好端端的要往地上翻滚的道理,因为打开始李彪就不见骑马,而是被横搁在马背鞍沟之间,人体的构造与马鞍的形状在须用之时是有其契合性的,换句话说,人要用屁股去就马鞍,马鞍亦以它的凹贴模式来迎合屁股,马鞍是供人坐的,不是叫人横搁在上面的,否则,当然十分不舒服,李彪当然也十分不舒服,要不然他何必往地上滚?
“噗通”跌下地,马儿似也知道马上坐的不是人,至少不是它的主人,泼皮般的连停也不停的绝尘而去!
跌的还真不轻,李彪一时没撑起来,一边呻吟,一边咒骂,已是满身大汗!
阮莫叹伸手想扶,但他又收回手,一边观看着李彪那种灰头土脸狼狈状……
怪眼一瞪,李彪冲着阮莫叹咆哮:
“你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阮莫叹走近两步,伸手挽了一把,笑道:
“李彪,你好生歇着,完了你领我去青风岭的二狼沟!”
李彪沉声道:
“找我那瞎眼老姐?”
阮莫叹点点头,道:
“而且我们还得马上去!”
李彪道:
“为什么?”
阮莫叹指头点上李彪顶门,道:
“你也不想想,去的晚了万一卓捕头率人去把你老姐抓进衙门,你怎么办?”
猛的点头,李彪骂道:
“他奶奶的你小子这话对,有可能!”
阮莫叹一笑,道:
“我这里指点你迷津,你那里可愿马上走?”
枷锁一伸,李彪道:
“快把李爷的身上大件拿下来,操他祖奶奶的,戴着这些玩意,我已到了不能忍受的时候了!”
阮莫叹道:
“拿下来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彪怒骂道:
“奶奶的,你不像是三枪扎不透的,怎么如此罗嗦?”
阮莫叹面无表情的道:
“答不答应在你,取不取枷锁在我,你琢磨吧!”
李彪忙改口道:
“好好,你快说吧!”
阮莫叹道:
“取去枷锁之后你得听我的,没有我的指示,你便是见了杀父之仇的人也不能随便出手!”
李彪怒道:
“操,这是哪门子条件?”
淡淡的,阮莫叹道:
“老实告诉你,我也是玩刀杀人糊口的,但刀子要动在节骨眼处,乱杀人的事,我不屑于干,你答不答应?”
李彪一怔,道:
“好好好,老子答应你!”
阮莫叹一笑,道:
“只要你答应,不出几天,我还会把你这身上中的毒除去,还你的自由之身!”
李彪大喜的道:
“你还能解除‘逆气丹’的毒?”
阮莫叹点头,道:
“小事一桩!”
李彪狂笑,声入云霄的叫道:
“操你娘,我李彪撞着贵人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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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彪身上的枷锁便立刻被阮莫叹解脱,看吧,他那股子全身舒坦松散劲,像是要振翅一飞冲天模样!
阮莫叹伸手一让,道:
“阁下可以带路了吧!”
巨灵掌拍在阮莫叹的肩头上,李彪粗声笑道:
“小子,你可真行,文的你耍嘴皮子,武的他们五个整不倒你一人,娘的,连我李彪也服了你!”
阮莫叹一声苦兮兮的笑,道:
“拍马屁?”
李彪仰天一声哈哈,道:
“小子,你美,我像是个拍马屁的人物?跟我走吧!”
李彪说完,大踏步往大山里走去,阮莫叹却一直跟在他身后面,心中‘忐忑’!
这是一大片荒山,有一条小小山溪自山口处往外流,溪水清澈冷冽,溪畔有几块平坦洁净的大青石,两边山上的苍龙松林,便围绕着这小溪迤逦延伸,光景不但幽静,而且隐密得很。
李彪身上没有枷锁,如今正在一棵虬松下面四仰八叉的睡着桑梦,阵阵的鼾声如雷鸣般十分有韵律与节奏感,一边的阮莫叹不自觉的联想到山猪与野牛的呼噜声,不由得起身找了个远地方躺下来!
鼾声是小了,但阮莫叹的心事又涌上心头,万一自己就是那个小男孩,他娘的,面前这个李彪就是自己的舅舅,我阮莫叹的舅舅就是这副德性!
阮莫叹每想到这里,便不自主的仰起来望过去!
天尚未五更,阮莫叹已坐直身子,他先摸出一块酱牛肉与一张薄饼,搭配着小口小口的咬着,这样冷瑟的荒野,面对着李彪这么个人物,连吃的早餐都味同嚼蜡!
也许肉香飘进了李彪的算子里,李彪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怪叫,打了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