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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李彪怪叫道:
“日娘贼,要不是你们这些见不得天日的阴沟老鼠暗里在李大爷酒中下了那什么鬼‘逆气丹’你们休想动得了老子一根鸟毛灰,我若不中计,你们别说拿我,只怕老子早送你们见阎王了!”
单邦气的直喘大气!
阮莫叹好一阵思量,才又道:
“各位,且容阮某问李彪几句话,如何?”
卓长青冷冷道:
“官家办案,你竟敢插手,阮莫叹,你在替自己制造什么麻烦,你知道吗?”
一笑,阮莫叹道:
“不敢,不敢,但求问两句话,完了便没事了!”
单邦沉声道:
“阮朋友,千祈别为虎作伥,助他的凶焰!”
阮莫叹笑道:
“不敢有此念,实在我也有着重大隐秘,各位如果不叫我问明白,只怕我真的完了!”
卓长青道:
“阮莫叹,我知道你在道上作为,你不入帮,不结党,横吃八方,嘴啃黑白两道,你很会给自己制造赚银子的机会,是吧?”
阮莫叹无奈的道:
“人各有求生之道嘛!”
单邦沉声道:
“且不论武林同源黑白一派,冲着你阮朋友的这种精神,我们卖你这次交情,你长话短问,完了我们还得即刻上路,请!”
双手急忙重重抱拳施礼,阮莫叹道:
“谢谢,谢谢!”
自两匹马中间走进中央,阮莫叹上下左右仔细的看了李彪一眼,点着头,道:
“你好!”
李彪大怒,肩一横,骂道:
“好你妈的皮,老子如今八八六十四斤重的零件全套在身上,我还好?”
阮莫叹笑笑,道:
“对,对,对,你眼下是好不起来,不过……”
李彪双目一亮,道:
“不过什么?你有本事帮我一把?”
阮莫叹道:
“那得看你是否同我合作了!”
李彪点头,道:
“要如何个合作,我全答应!”
阮莫叹搓搓双手,四面环视,已见五骑上面单邦等人的兵器皆拔在手中,只要阮莫叹稍有行动,他们五件兵器便会立刻出手!
缓缓的,阮莫叹道:
“首先我得向你打听个人,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李彪凶目一厉,粗声道:
“问!”
阮莫叹神情一紧,道:
“有个女人名叫李素贞,你可知道?”
不料阮莫叹话刚说完,李彪已吼道:
“李素贞是我老姐姐呀!小子,你怎么会知道我姐的名?她……她才是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啊!”猛的,李彪虎吼着望着马上的人物,又吼道:“我老姐受了一辈子大罪,你们为什么不替她找凶手?我李彪就是不服气!”
半晌,阮莫叹又道:
“李素贞可是双目已瞎?”
李彪几乎就是带着六十四斤重的刑具跳起来,叫道:
“你……姓阮的小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色一寒,阮莫叹道:
“你在外面杀人放火,你老姐可知道?”
李彪呵呵笑起来,道:
“她一直以为她的这个兄弟是个猎户,这世上我绝对不能再让我老姐伤心,她太可怜了!你小子想,我怎会让她知道的?”
阮莫叹道:
“如今你是死罪难逃,你老姐怎么办?”
一怔,李彪双目还真的挤出两颗眼泪,他粗哑的道:
“阮小子,你一个人,老子也不指望你能救出我李彪,但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
阮莫叹道:
“说吧!”
第138页
一三八
李彪抖着枷锁,沉重的咬咬唇,道:
“青风岭有个二狼沟,我同老姐就住在那儿,如今我出了事,往后你能常去看看我老姐,她是个瞎了二十多年的老女人,这往后的日子……”
猛的旋身,阮莫叹沉声抱拳,道:
“七爷,卓捕头,我发觉李彪仍然带着浓厚的人味,而且不比各位稍差!”
单邦冷沉的喝道:
“阮莫叹,你说什么?”
面无表情,阮莫叹道:
“各位试想,当年别人剜瞎他老姐一双眼睛,他这做兄弟的便把老姐领回山中奉养一生,他在受此打击之下,又见道上太多不平之事,难免性情大变是非难分,此事如果发生在各位身上,也不见得会比姓李的好过,将心比心,我希望各位网开一面!”
卓长青大怒,道:
“阮莫叹,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讲出此话!”
单邦却平静的道:
“只怕令阮朋友失望了,因为我们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而放了这畜牲!”
痛苦的,阮莫叹低声道:
“何必非要动手不可?”
冷漠的笑笑,单邦道:
“我们不会动手,而且也应你的要求达成你问他话的目的,仁至义尽,如果真要动手,那也是你逼的!”
卓长青沉喝道:
“此事之后,不论你能否达到目的,阮莫叹,天下之大只怕没你容身之地,因为我将昼夜不懈的追捕你!”
怔忡一下,阮莫叹无奈的道:
“若真如此,也只有认了!”
单邦已缓缓下马,面对着阮莫叹——
万长豪与万长宾兄弟却策马夹紧李彪,采取的是攻守兼备战术——
于是,卓长青拔出佩刀抛镫落地,面上一层寒霜!
阮莫叹摊开双手,道:
“各位,我们大伙一齐想想,也许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这样豁开干,会算是哪门子名堂?”
憋着不出声的全宝善再也忍不住的蓦然大叫起来:
“兀那姓阮的匹夫,你莫要扮那委屈求全的烂好人了,你他娘的一肚皮坏水,满心眼的奸刁,明摆明是在逼爷们上梁吊颈,却还在此说什么人味狗味,人五人六的简直恶毒卑鄙到了极点!”
面上瘦皮抽动,阮莫叹道:
“这位仁兄,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姓阮的若真是你说的,为一刁恶奸险之徒,又何须再三向各位商议?恳祈各位诸多谅解?但求我的苦衷能得各位体谅罢了!”
单邦怒道:
“即便你认识李彪老姐,看他可怜,为他老姐双目不便,我等仍可在李彪伏法之后,大家再伸手照顾,如说此时附合你的要求放人,那未免太过火了!”
阮莫叹一肚皮苦水,他是怎么样也难吐出来,自从灞桥归来以后,孤雁山庄他只住了五天便一路赶到固县,发觉卓捕头已出公差办案,几经打听,才知道对象就是李彪,而李彪的老姐,又是师父曹老六的女人,只这一层关系,自己就不能不救李彪!
淡淡的,阮莫叹又道:
“各位,李彪的这位老姐也实在可怜,二十多年前,他老姐不单日子过得好,而且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不料一夜之间全变了,他老姐的两个孩子也离开了她,而且不明所以的被人挖去双目,各位……”
双马之间,李彪突然狂叫,道:
“兀那姓阮的小子,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莫叹遂高声,道:
“为了师出有名,我这里便直说给各位,李彪老姐原是跟在下师父生活一起的,那两个孩子也是我师父曹老六的骨血,各位试想,我能不管这件事?”
李彪狂笑的道:
“阮小子,想见你师娘就快救我呀,你这混小子王八蛋!”
卓长青叱道:
“甘愿挺身承受一切后果,无论那后果有多严重?”
单邦左阳穴“突突”跳,他忿怒的道:
“我们都在等着,阮朋友!”
李彪心情兴奋,面色悠然,他快活的已联想到如何对几人采取报复,因为他内心就是充满着“报复”!
弯腰重重抱拳,阮莫叹道:
“七爷,在下得罪了,冒犯失敬之处,尚乞海涵,县老爷那面就说是我阮莫叹干的!”
卓长青机敏的道:
“大家小心!”
原本站在单邦对面的阮莫叹,就彷佛移形换影一样,只那么微微一晃,人已到了李彪身侧,单邦就地暴旋,袍衫中已经飞出一抹寒电——那是一柄半尺长的窄刃小刀,刀虽窄小,却锋利无比,削薄的刃口在流星之下洒泄出如波的尾芒,而尾芒吞吐灼瓮,宛著连卸着一篷游移不定的冷焰在激汤……
阮莫叹猝向侧走,肩上的黑色罩袍反抖似一把大伞扣落,卓长青在此时已如鹰隼般扑到,他人在空中凌虚回旋,那柄腰刀狂厉的扫斩过来!
一声暴喝下,“银鹰”万长豪猛的挺腕收臂,把李彪扯得往前一个踉跄,而阮莫叹贴地展开六次呵成一气的滚翻,在雪围般的刃芒冷曳闪处,崩的一声已将套在李彪颈上的皮索切断!
李彪双手按地,叫笑如狼,马背上的万长豪却因重心突失,差一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
卓长青闷声不吭,如影随形的紧跟着追袭阮莫叹!
李彪狂吼一声,连人带枷硬撞卓长青,其势之猛,犹似一头发了疯的老牛!
窄刀似电火闪击,又准又狠的插向阮莫叹心口!
黑色罩袍已抛,阮莫叹手中的匕首劲撩,单邦却仍半步不退,刀光流闪交织,愣是硬攻强进!
“沙沙”“叮叮”之声激汤出溜溜碎芒,全宝善硬在这时冲了过来,他挥动着一条大号的,两头镶嵌着铁钩的枣木扁担,搂头盖脸的击打阮莫叹,动作悍野麻利!
那边,李彪怪吼连连,他在卓长青与万氏兄弟的围攻下,已经挂了几处彩,约莫是体内逆气丹的药劲在发作,只见他牛高马大的块头却虚软得像要溶化的糖葫芦,黏叽叽软嗒嗒的不带劲……
他一张丑脸上,这时挣得黑里泛灰,人已喘得快要接不上气了!
阮莫叹绝不能叫李彪死,否则那将是更令……师母伤心,一个已可怜一辈子的瞎女人!
全宝善的一根扁担挥打如狂风骤雨,阮莫叹已倏忽掠闪,“嗖”的一声,“索命笔”首攻卓长青!
第139页
一三九
卓长青腰刀反挑,阮莫叹笔身蓦腾,几乎同时逼开了万家兄弟那两对短柄月牙铲!
身形侧旋,左手短七扫击,又将挨上来的单邪及全宝善生生截住!
李彪吁吁喘气,一边喘,一边骂:
“姓阮的小子……早他娘就该用家伙对付这一干人了……却是你偏要先礼后兵的哪门子清高谦让!”
阮莫叹忙忽得哪有功夫回嘴?他心里在咒骂,咒骂自己怎会有这么一位拐弯的亲人!
他动作是半点也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