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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尚坐着丁玲玲,她似是对阮莫叹去了这么久尚未回来,有些儿不耐烦的道:
“姓包的架子真大,竟是如此难请!”
夏楚松一笑,道:
“听得庄子那面人声鼎沸,不定孩子在那面玩命呢!”
丁玲玲沉声道:
“石坚他们四个不是过去帮忙了嘛,怎的也不济事?”
石坚是四聋子大汉之首,正自跟着阮莫叹往山坡这面走来……
“独脚神医”水悠悠踮起单足望向两里远的人群,笑道:
“好家伙,来的可真不少,双方合起来总有个六七十吧!”
阮莫叹八人尚未及到山坡前,熊大开已厉吼一声腾身而起,半空中折腰下扑,扛着他的大板爷己拦阻在上山坡酌的小道上,挡住从“上柳庄”走过来的人群!
阮莫叹快步走近帐篷,笑对夏楚松道:
“大师伯,要说可也真的不巧,‘上柳庄’上正要办喜事拜花堂,经侄儿这么一搅和,全完了!哈……”
冷冷的,夏楚松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好日子有的是,今日结不成改日再结,有什么好咤唬的!”
丁玲玲道:
“孩子,姓包的可在庄上?”
阮莫叹伸手指向小道一端,笑道:
“伯母,该来的全到齐了,姓包的自然也在其中!”
夏楚松一挥手,道:
“上轿!”
话声刚落,四个哑巴已分别把两乘兜轿凑近帐篷,夏楚松单手触地一弹,人已坐在软兜内,丁玲玲由两名少女扶持着坐上轿!
那面,米氏夫妻已把一套锅碗收拾在箱中,随着夏氏夫妇到了山坡前!
沙青峰第一个吃惊,因为若论年纪,夏楚松至少已是六旬之人,怎的一头黑发?而丁玲玲除了一头华发之外,面貌竟与当年差不多!
双方这一对上面,阮莫叹紧紧守在夏楚松轿前,道:
“包师爷,你可以出来答话了!”
包松沉声怒喝,道:
“小子,你是什么东西,当着这么多前辈面前,这里那有你咤唬余地!滚一边去!”
阮莫叹嘿嘿笑道:
“姓包的,你别他嚷人五人六了,行吧?这节骨眼上你还要倚老卖老呀,我操!”
厉叱出自沙青峰之口,有如凭空响起一声早雷:
“阮莫叹,你他妈的耍什么嘴皮子!”
兜轿上面,夏楚松已冷哼,道:
“盘龙谷一战,胜负双方各自偃旗息鼓,跳梁小丑却又在这几年横行于道上,而你……”他戟指着沙青峰又道:“当年只是个三流角色,如今竟还大胆的在老夫面前张牙舞爪,道上的规矩何在?尊祟老人的义风何存?”
仰天哈哈大笑,沙青峰道:
“姓夏的,你只不过长我十年,竟要沙某向你称小,什么玩意!”
夏楚松口角一牵,道:
“你大概以为老夫身残,已无法制你,是吧?”
“母夜叉”白凤灰发抖动,双肩一横,冷哼道:
“夏楚松,你别在这里卖老大,老娘不吃你这一套,你应该明白,当年我白凤为何对你那风流过火的师弟下手以后绝裾而去的,老实说,曹老六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果……”
阮莫叹伸手一拦,道:
“包夫人,你可否把话再说清楚些?”
包松叱道:
“滚一边去,由得你来插嘴打岔!”
一笑,阮莫叹道:
“娘的老皮,便说故事吧,总也得要听的人听得懂吧?我操!”
“母夜叉”白凤冷兮兮的咬咬牙,道:
“那年元月六,本来我是嫁定了曹老六,一切全都准备妥当,想不到曹老六骗了我,只一想起这段往事,我就心痛如绞,还亏得你们来追问!”
第119页
一一九
兜轿上,丁玲玲冷声问:
“是非曲直,我师弟一直不开口,我们当然想由你这里知道一切,即使你当年的名声不佳,‘江湖浪女’,又被称做‘母夜叉’,可我们还是希望由你口中说出当年那段梁子,你不会令我们失望吧!”
“母夜叉”白凤的一对棱形大眼一厉,俏鼻子一紧,道:
“说给你们听,也好叫你们惭愧而无地自容,当年的‘雁山一樵’曹老六,他可真该死,他欺骗了我,夺去了我的幸福,却花言巧语的要在六月六日迎我过门,不料就在六月初二日夜,我去赶办嫁衣,无意间发觉曹老六的一项秘密,因为曹老六已经有了女人,而这个女人又为他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当时已六岁多,女的不过两月!”她似是说得忘了身处何处,双目炯炯的又道:“我白凤岂是好欺的?就在当夜,我便以‘软筋缩肉散’放入他的酒中,却要他痛苦中慢慢的死,我恨他,当时我就在他的哀号中,尚自咬下他面上一块肉,我要叫天下负心汉知道,他们欺骗我的代价是昂贵的,是……”
白凤的话未完,夏楚松已沉声叫道:
“白凤,与我师弟一起的女子是谁?她人呢?你该不会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下重手吧?”
仰天嘿嘿一阵狂笑……
阮莫叹已是背脊沁汗,目瞪口呆!
白凤收住笑,道:
“那个女人?嘿……”
了玲玲急问道:
“那个女人呢?至少她带着我们师弟的骨肉呀!白凤,你快说,那个女人呢?”
磔磔怪笑起来,“母夜叉”白凤道:
“你们很想知道,是吧?”
阮莫叹涎脸笑道:
“如果包老夫人知道,何妨快说出来?也许因为你的坦白说出,我们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干戈变玉帛,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冷笑笑,白凤道:
“嗯,如果那晚上我早到一个时辰,姓曹的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也休想逃出我手掌心,只可惜……”
兜轿上面,“阎王舅”夏楚松沉声道:
“只可惜你没有撞到那男孩子,但那个女娃儿呢?你把那个才生下几天的女娃儿弄死了?”
白凤怒叱,道:
“放屁,几天大的孩子我会杀她?用得着吗?”
阮莫叹有些迷惘,迷惘中带着悲伤,自己的身世……
白凤已厉喝道:
“夏楚松,当年盘龙谷大战,道上龙头老大‘踏雪无痕’常谷青死了,‘无忧婆婆’申艳红被你一掌劈落断崖下脑浆迸流而亡,我们这些赶往盘龙谷助拳的人,如今在此的只不过五七人,二十年彼此埋名隐姓,难道你们在自己成残之后尚不放弃报仇的念头,还想再一次的搏杀不成?”
夏楚松冷哼一声,道:
“白凤,你应该心中比谁都明白,盘龙谷一战是个圈套,你们是去助姓常的老奸,而我们所接的血贴,却是约斗,换句话说是一次公平的比斗但结果你们却中途插手,我虽搏杀常谷青,但也中了他的‘摄魂牌’,被打得五脏离位,而你们却乘人之危的废了老夫双腿一臂,更将我妻丁玲玲废去双足,以为永除后患,这种行径,试问各位要不要向你们讨回公道?”
包松怒道:
“当时在场之人不下三十,真正向你们动手的又有几人?你们总也该有所区分吧?”
丁玲玲冷叱道:
“包老贼,双刀挑断老娘一双腿筋的就是你,你敢不承认?”
包松怒道:
“有什么证明是老夫动的手?”
一声尖笑,丁玲玲道:
“姓包的,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巧诸葛’了?当时你们多人围杀我一人,就在我背上中了一锤的时候,故意摔倒在地,那时候你们以为我已将断气,九个魔头转而去攻杀我方人,你却狠下心的挥刀斩向我的双腿,口中尚且言道:‘即算不死也是个废人!’包大景,你的这句话我此生绝不会忘记,难道你真的不敢对一个残废之人承认有此说法?”
包大景仰天一声笑,道:
“贱婢,原来你当时是装死,怪不得后来没人发现你夫妻二人尸体!”
嘿嘿一声笑,夏楚松道:
“就因为我夫妻未死,才使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有一阵几乎在道上绝迹,哈……阎王舅的名号果然令人胆寒!”
沙青峰沉声道:
“娘的,当年的威风随水流,如今说起来不值一个皮钱,吓不哭三岁孩子,你有什么好提的?”
一边,巴高峰也冷冷道:
“了不起,他调教出个姓阮的泼皮来,奶奶的,还能不能经得起我们围杀!”
巴高峰一直就想先收拾阮莫叹,那不仅是为五千两银子,而且也为协远镖局的那块招牌!
冷冷一哼,夏楚松在兜轿上叱道:
“一群无知之辈,也好,今日且在这山坡前面,算一算往日的一笔烂帐!”
阮莫叹忙上前,道:
“大师伯,包老太夫人尚未说及我师父的女人是谁,而且那一双儿女……”
丁玲玲在兜轿上皱眉,道:
“孩子,只怕够你苦的了!”
那面沙青峰已沉声道:
“姓夏的,放眼你所带的这些人物,大部份定是一身伤残,沙某以地主身份,主不压客的还是听你赐教,如何个了结往日梁子之事,全看你的了!”
哈哈一笑,兜轿上的夏楚松道:
“二十余年来在道上走动,也不知你们这些群妖又学了些什么了不不起的坑人绝艺,且由双方各选一人做为开端,姓沙的,你以为如何?”
沙青峰冷笑道:
“既然你能划下道,老子们这里便照单接受,等一等就看是谁喊天吧!”
唇角一撇,夏楚松阴阴的一笑,道:
“想起当年盘龙谷大战,我方虽尽出精锐,但人数上少了你们十倍之多,想起那种局面又不太光明的混战方式,起始我便看不起,当然,至今尚耿耿于怀,老夫此说,是不想历史重演,大家在比斗上,除非对方认输,否则任何人不得中途插手,各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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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
巴峰高吼道:
“老奸巨猾,自己的人少,敢情是怕了!”
巴高峰深知对方有个阮莫叹,这小子是个熊,不容易对付,是以有了意见!
不料沙青峰对包松道:
“老哥哥,充其量姓夏的独靠姓阮的一人撑大局,其余的人实不足虑,便接受他的挑战,又有何妨?”
悍然的,包大景吼道:
“姓夏的,当年老子没在盘龙谷赶尽杀绝,不想一念之仁种下今日之祸,但姓包的一样不含糊,说吧,你他娘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