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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夫,那得下苦功,过些时我再教你两手!”边一声叹,又道:
“我教甘小猴的比教你的多多了,可是甘小猴反倒摆我一道,娘的,找过姓包的便该找他了!”
讪讪的,小九子道:
“阮哥,一定把事情弄清楚才下手,小弟怀疑甘小猴他……”
一笑,阮哥叹道:
“我会给他分辩的机会,没得倒冤枉他?”
闪身走出小屋,小九子道:
“我送阮哥!”
伸手一拦,阮莫叹道:
“睡吧,兄弟,三更天外面静得出奇,别惊动对面住的掌柜!”
顺手带上房门,小九子似要再说什么,开门伸头,已不见阮莫叹人影,不由暗自点头赞道:
“阮哥真好本事!”
一条人影,比鬼影子还快捷,半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城墙下,那个影子宛似一抹流云,流云顺着五丈高的灰砖墙上升,刹时消失在城垛子后面!
是的,“索命判”阮莫叹已到了固县城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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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二章黑心票寡妇喜落泪
三伏天的夜,无风,一天的墨云,无雨;酷闷的炙热,随着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热风卷扬翻腾,不仅是扑袭得人门只冒汗水,也似是把人们的心都热出火了。
固县的县衙耸立在县城西门边,四周灰黑色的石砌围墙透着那种特异的阴酷与无情,叫人多望一眼都觉得肚皮里闷得要冒火发疯!
夜已深,但县衙附近几个值班仁兄在闲磕牙,对于屋脊一角的人影谁也没有看到!
现在,阮莫叹已经到了县衙正堂屋檐,他贴身不即移动,宛似躺着一般只把一双炯炯眼神向前面望——
正堂前面是个空场子,正堂台阶右面放了一排刑具,左面灰墙高窗,窄门是铁栅,阮莫叹已知道那是县衙监狱所在!
正堂后面,大片内宅,一时间不知道姓包的住在什么地方!
阮莫叹轻身提踪,两个空翻便登上左面牢房顶,伸手去掀屋瓦,发觉屋瓦全是用石灰黏贴在藤席上。
四下稍做打量,阮莫叹溜下房脊闪身到牢房另一面,双脚并钩,一记倒挂帘,正好面向着距离屋帘四尺的铁栅小窗,阮莫叹双手攀住铁栅,凑近小窗往里面望,牢房墙上挂了一盏油灯,附近地上正躺了个瘦小人物!
那绝非是个小孩子,阮莫叹心中如是想!
也就在这时候,睡在草堆上的瘦子翻了个身,变成个四仰八叉样!
阮莫叹双目一紧,几乎惊叫出声!
“甘小猴!好小子,谁把甘小猴弄进牢房来?”
心中如是想,阮莫叹低声叫道,
“小猴!小猴!”
灰暗的牢房里,干草堆上的仁兄一弹而起,边仰头四下望着……
阮莫叹遂又低声道:
“甘小猴,王八蛋你怎会被人弄进牢里来了?”
抬头!那个一尺大的小窗子外面倒挂着一个人头,甘小猴踮起脚跟还差那么一丈高,小窗上的铁栅儿臂粗,犯人休想从那地方逃走,但一丈高的距离可难不倒他,就在他回头见牢卒坐在牢房外乘凉,甘小猴猛的跃身而起,双手已抓住小窗上的铁栅,贴近小窗仔细看,甘小猴几乎哭出来,道:
“大哥!你可出现了,真是上天有眼,菩萨帮忙,可把你这老祖宗召来了,快!快救我出去呀!老祖宗!”
沉声冷叱,阮莫叹道:
“甘小猴,皇天是有眼,凭般巧的把我引来这里,操你老舅,我琢磨你这猴儿精是躲在大牢避难吧!”
一怔,甘小猴忙哭穷的道:
“老祖宗,你在嚼什么舌根?你说什么?”
阮莫叹哼道:
“你心里一定明白,甘小猴,你做的好事!”
甘小猴愣愣的道:
“别管怎么的,你总得先把我弄出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吧,就这么几天已经憋的我快发疯了!”
阮莫叹道:
“我是要把你请出大牢,因为我要敲碎你一身贱骨头,王八蛋,你等着!”
甘小猴忙低声道:
“喂,大哥,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敲碎我一身骨头?”
阮莫叹沉声道:
“你送的好消息,没得把我的老命玩掉!”
甘小猴急又问:
“怎么啦?”
阮莫叹道:
“怎一么一啦呀!协远镖局设的圈套,布了个陷阱要我去跳,若非我见机的早,只怕……”
甘小猴大惊,道:
“我的老妈呀,还以为你已得手,有了银子忘了我这跑腿的,一去就快十来天,原来……”
阮莫叹道:
“难道不是你这猴崽子同镖局子串通好整我?”
“哦呸!”甘小猴狠狠的道:
“我的老祖宗,几年的交情小猴知道高攀你了,凭良心说话,小猴没有你那份能耐,至少这几年跟大哥学了一件事,那便是骨头硬!”甘小猴几乎挤出眼泪,噎口大气又低声道:
“那天你前头骑马走,没多久我便被协远镖局的两个镖师拿刀制住,我认识那两人,一个叫洪大发,另一个叫白青,就是他二人把我押到县衙来的!”
阮莫叹道:
“什么罪名?”
甘小猴无可奈何的道:
“他娘的,罪名说大,可以杀头,说小嘛,不定明儿一早就放人!”
阮莫叹沉声道:
“到底什么罪名?”
甘小猴道:
“通匪!”
阮莫叹冷冷道:
“猴崽子,你这些话没掺假,也没灌水?”
甘小猴道:
“半字有假,婊子养的!”
阮莫叹神情一松,道:
“小猴,我的好兄弟,敢情你并未令我失望,反倒是苦了你了!”
阮莫叹的话令甘小猴喉头一紧,“咯”的咽了一口痰,道:
“人家不谅解小猴,难道你‘索命判’还会不清楚?我这做相,从头梢到脚底板,你哪一点不比我自己还清楚?大哥,我们是好兄弟,老搭档,我忠于你,死不回头的追随着你,甘愿死也绝不背你而去的,大哥……”
阮莫叹点着头,伸进手拍拍甘小猴的头,道:
“好兄弟,忍着些,不出三天,我便叫你风光的大摇大摆走出固县衙门!”
猛点着头,甘小猴道:
“小猴信得过大哥,我便再住上十天八天也高兴!”
于是,屋檐下的阮莫叹抖身上到屋脊,他稍做打量,便往衙门后面扑过去!
甘小猴正要落下地,栅门外,牢卒已狂喝道:
“喂,你想干什么?打算越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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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弹落地上,甘小猴拍打着身上灰尘,道:
“哪个王八蛋想越狱!”
狱卒把蒲扇住桌上一放,边沉声道:
“你小子是个鬼灵精,我得把你拴起来!”
甘小猴指着小方窗急急道:
“老兄,那上面连头野猫也休想过,怎能越狱?”
狱卒怒道,
“你为何爬上去?”
甘小猴道:
“天热难熬,你们可以在门外凉快,难道我不可以在那个通口透透气?娘的,这会碍你什么了?”
狱卒一笑,道:
“说得也是,今晚是热了些,娘的,怕真的会闷死不少人呢!”
大清早从协远镖局那个方向,一辆套篷骡车“古哩隆咚”的驶到西城门附近的县衙门口,从车上跳下个瘦子,一副笑容可掬模样走近两个衙役跟前,施礼道:
“二位辛苦了!”
有个凹嘴衙役沉声道:
“干什么的?”
瘦子笑笑,道:
“小子是来请包师爷到我们镖局走一趟,巴总镖头命小的来接的,烦请……”
嘴巴一瘪,衙役笑道:
“大清早天凉爽,包师爷正好睡的时候,改时辰来吧!”
瘦子忙摇手道:
“不,不,事关包师爷的命呀!”
两个衙役互望一眼,另一人沉声道:
“这话谁说的?”
瘦子道:
“我们总镖头说的。”
凹嘴的衙役稍做思忖,道:
“好吧,你等着,我进去替你回一声!”
瘦子忙哈腰道:
“谢谢,谢谢!”
守在衙门口的瘦子似乎十分心焦,不时的搓搓手伸头往衙门里面看看,便在这时候,只见那凹嘴衙役陪着个红面灰髯老者匆匆走出来——
从外表看,老者穿件浅色府绸长衫,微胖,身材高大,除了左嘴角稍歪,五官还算端正!
走到衙门口,老者仔细看了瘦子一眼,道:
“协远镖局的?”
瘦子点点头,笑道:
“是是!”
老者望望马车,道:
“相隔几条街,何用派马车?”
瘦子忙低声道:
“是总镖头为爷的安全着想,才派小子赶车来接的!”
老者再细看那马车,才点点头道:
“好吧,我跟你去一趟!”
马车旁边,瘦子伸双手扶着老者登上骡车,匆匆把车帘放下,瘦汉子一上车,拉着缰绳“哈”的一声,那马车便往前冲去……
离开西城门附近,马车却出了南门,车上坐的师爷包松半晌伸手掀起车帘,见马车正越过一片野林,不由叫道:
“这是到哪儿?”
回头一笑,瘦子道:
“八里岗!”
包师爷一愣,道:
“巴高峰他们在八里岗?”
点点头,赶车瘦汉一笑,道:
“不错,连梅庄双义霍家兄弟,祈沧浪,花妙峰,他们全在八里岗候师爷呢!”
包松突的沉声道,
“那天我给他们设下的计策,也不知几个人是饭桶,还是传言那个姓阮的家伙厉害,竟然会被他溜掉,说来简直气人!”
瘦汉子笑笑,道:
“师爷的计策高招,我们总镖头还直夸,没得倒是辜负了师爷一片苦心!”
包师爷坐在车上冷冷道:
“姓阮的小子不除,西归故里的日期,怕得往后延了!”
赶车的瘦子笑笑,道:
“到了八里岗上便自然有办法!”
八里岗就是固县城南八里处的一座土岗子,岗子顶上有个土地庙,除了庙会,这里很少来人,平日里连庙门也掩着。庙前有个土场子,四周的野草正往场子中央蔓生着,光景是凄凉了些——
马车一冲到了那座庙前,一跃下车,瘦子掀起车帘,笑道:
“师爷,你请!”
缓缓走下骡车,包松沉声道;
“莫非有了姓阮的行踪,巴高峰怎会想到这鬼地方!”
伸手推开庙门,赶车的瘦子弯腰伸手礼让,道:
“包师爷,你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