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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上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想要暗杀实在很不容易,而若华却身无武功;另外,杀了若华,可以重创九华老人,嗯,当然还有你,先乱其心,倒也是极好的办法。但是,凶手为什么要选在有你在、而又是九华老人刚要踏入洞房的瞬间动手?如果只是要杀若华,想必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为什么凶手偏偏不抓住这些机会,而一定要在这一时刻动手呢?那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嫁祸于你!辛铁石,又不嫖又不赌,喜欢行侠仗义,喜欢结交朋友,肝胆相照,豪气过人。这样的光明磊落之辈,有什么好嫁祸的呢?难道就是想借九华老人之手杀了你么?但我认为,要在九华老人跟你的眼皮底下杀了若华,这难度更大于直接杀了你,所以这一理由并不成立。最最可疑的一点是,凶手一击得手之后,立即逃逸得无影无踪,你没有觉察到任何踪迹,九华老人也无法凭着经验探知到任何线索,否则也不会一口咬定是你了;而九华飞鹰也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显然凶手不但武功绝高,而且极为熟悉九华。当然绝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否则九华老人跟你早就想到了。那么,凶手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杀若华呢?难道他是若华的仇家,一定要在若华大喜之日杀了她?”
辛铁石缓缓道:“若华没有仇家。”
江玉楼叹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我拖着伤断的胳膊说破了嘴,你也不会回答呢。看来我是最没人怜没人爱的了,这么重的伤也没人问问,还生恐别人想不开去寻死。”
辛铁石慢慢坐了起来:“我不会寻死的,我一定要替若华报仇,我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江玉楼笑了笑:“这样我就放心了。”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辛铁石一惊,他这才想起来,江玉楼的琵琶骨早就被九华老人捏断,他是忍着如此的剧痛在宽解自己的。一想到这一点,辛铁石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悄悄背过身去,任由谷底苦涩的风将泪光吹干。有这样的朋友,他为什么还要寻死呢?然后他仰天长长叹了口气,天涯崖顶一片阴霾,看不到半点星光,这一如他此时的心情,当真绝无一分希冀与勇气。他虽然答应江玉楼要活下去,还自己清白,但这又谈何容易?
一想到师父九华老人被自己刺成重伤,生死未卜,他的冷汗便涔涔而下,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他这一口气叹的极为苦涩,良久,方才垂下泪光来。
江玉楼说的不错,今日之事实在奇怪之极,他的确不应该只是自怨自艾,而应该奋力追查出真相,还自己清白,也还江玉楼清白。
死,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活着,才是最为艰苦的。
这就是江湖。
三个人偶分别绘的是春香、杜小姐与私塾先生。他所居的是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私塾先生,而俏皮可爱的春香之上,便是鬼音娘子。她正冷冷地看着辛铁石。
辛铁石皱了皱眉,他性情豪阔,魔教中人也一样交结,但并不代表着他择友毫无原则。鬼音娘子在江湖上声名颇为不好,辛铁石本应加以诛戮,哪里还肯结交?她冷冷地看着辛铁石,辛铁石也就冷冷地看着她。
鬼音娘子忽然道:“你就这样看着我们少爷受苦?”
辛铁石缓了缓,涩然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鬼音娘子道:“我倒有个办法,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辛铁石讶然道:“你有什么办法?”
鬼音娘子道:“你师父也重伤待死,谢钺这些老不死的肯定会替他寻医求治,九华山附近只有一位阎王神医,他们必定去寻他上山。只要你能在中途将阎王神医截下,以他的医术,必定能救得了江少爷!”
辛铁石默然,良久,道:“如此岂非不能救我师父了?”
鬼音娘子冷笑道:“少爷为了你甘愿折断琵琶骨,这种恩情,难道强不过你的师父?你若真不愿去截阎王神医,那也由你,但我要告诉你,琵琶骨断后一昼夜还未接好,就算再请来通天名医,也只能恢复武功的三成!”
辛铁石一震!他忍不住转头看了江玉楼一眼,躺在杜小姐身上的江玉楼仍然是那么疏旷,那么满不在乎,雪白的狐裘上沾了点点赤血,看去宛如雪地寒梅一样夺目。
辛铁石一咬牙,道:“好!我去!”他自断一臂,伤势虽然远较江玉楼、鬼音娘子为重,但伤口的血肉为飞血剑法所蚀,不再有血流出,只是微微有些麻,还堪忍受。他施展出千斤坠的身法,驱动身下的木偶缓缓落入了谷底。此处常年无有人迹,下面都是些腐烂了的草木以及鸟兽的尸体。辛铁石忍着谷底散发的恶臭,寻了些较干的木柴,晃火折子点燃了,放在木偶下面熏烤。片刻功夫,木偶受热熏腾,鼓得更是饱涨,托着他缓缓向上飞去。
不过多时,他悄悄接近到了崖顶。经过今日剧变,辛铁石谨慎了许多,他屏息聆听许久,方才确认四周无人,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九华山上依旧灯火通明,发生了如此大事,群豪都不好马上就走,此晚依旧露宿在山上。幸好辛铁石对九华山极为熟悉,借着山石的掩映,悄悄接近了山庄。
九华山庄最高的是翼秀楼,楼上住的是九华老人。翼秀楼靠近山顶,辛铁石悄悄跃上一棵大树,向翼秀楼内张望。只见谢钺等几个人都在楼内厅中,良久,就见夭桃从内室中走出,谢钺问道:“怎样?”
夭桃道:“老爷醒了,接着又睡过去了。怎么神医还没来么?”
谢钺叹了口气,道:“我命无疚去请了,想来也该到了。”
辛铁石听到师父已醒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他伏在树顶,对着翼秀楼磕了几个头,悄悄溜了下来。
九华山上山下山就只有一条道,辛铁石就在这条道上等着。但截不截阎王神医呢?他还踌躇不定。阎王神医一入九华山庄,恐怕就不再是他能够劫走的了。一昼夜之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将江玉楼医好。但若是师父的伤势特别严重,只有阎王神医才能救,哪又如何?
良久,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劫走阎王神医,等他一为江玉楼治好之后,就马上送他回来!
就在这时,山路上传来荀无咎稍显低沉的声音:“神医这边请,九华山庄马上就到了。”
辛铁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又是朋友。难道他最近命犯太岁,一定要亏了朋友才行么?但时机容不得他多想,荀无咎已经走过了他的藏身之处。辛铁石忽然想起荀无咎曾经跟他说过,他在施展“一骑绝尘”之时,双手同时握住剑柄,全身力量都聚在前面,若是有人乘机偷袭他的后背,那他就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了。荀无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悄悄拔出手中的长剑,顺手拾了几块石子,突然跃了出来,大喝道:“着暗器!”满把石子甩向荀无咎。
荀无咎猝然遇袭,脸色一变,清光一闪,柳月刀不知如何已经在手,一刀挥了出去,将石子磕开。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辛铁石脱下身上的长袍,向阎王神医扔了出去。夜色之中,就宛如有人飞扑而出一般。
荀无咎大惊失色,两者相距甚远,他不及细想,一招“一骑绝尘”,人刀合一,向那长袍刺了过去!辛铁石身子一长,已经抢到了他的背后,一剑刺了下去。
就在他的断剑触到荀无咎后背的同时,他忽然想到荀无咎连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又何忍伤害朋友?他的手禁不住顿了顿。
哪知荀无咎连喝都没喝一声,就此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辛铁石大吃一惊,急忙伏地查看,陡然之间,他就觉身上一紧,一人抢到了他的身后!
此人来的好快,辛铁石惊骇之下,双手贯力,断剑划出一道赤芒,全力向后斩落!
嚓的一声轻响,长剑正中此人的身体。辛铁石身子跟着转了过来,但他立即呆住,完完全全地呆住他斩中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师九华老人!
如果先前九华老人还存着一丝的慈柔,那现在他的脸上就只有伤心,完完全全地伤心。
断剑正插在他的身上,一模一样的伤口,更深邃的伤心。他伸出手,握住断剑。锋利的剑芒切进了他的掌中,他仿佛感知不到痛苦一般,握的更紧了,他缓缓道:“你来过九华山庄。”
辛铁石尚未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九华老人脸上的痛苦之色更重:“究竟你与我有何仇恨,杀了若华、伤了我还不够,还要偷偷回来,将若华的尸体盗走?”
辛铁石心头一震,他慌乱地摇头道:“没有!我没有!”
九华老人的目光变得深邃,极度失望的深邃:“你去过翼秀楼,在旁边的树上呆过,是不是?”
辛铁石又点了点头,他心中升起一阵惊恐,不知道又有什么样悲惨的命运在等着他。
九华老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口袋:“这是不是你遗落的?”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粗布口袋,不平常的是,这是他刚上山的时候,九华老人亲手交给他的。那时他要一边砍柴一边练剑,这个口袋就是用来装他的剑与剑谱的。辛铁石感激师恩,这些年一直将口袋带在身边。莫非是他叩头的时候,口袋遗落的么?
九华老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打了开来,包内是一撮白白的粉末。九华老人缓缓道:“这是极乐散。”
辛铁石一惊,极乐散乃剧毒之物,传言人中之后,身子便不断发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变得无比硕大,然后爆体而亡。自己的袋子中为什么会有极乐散呢?他茫然地望着九华老人,九华老人道:“我们在九华山庄所有的井中,都发现了这样的纸包!”
这句话很轻,但却如轰雷一般击在了辛铁石的头上!他愕然站在当地,许久说不出话来!这打击实在太巨大、太沉重,让他想要辩解都无从开口!
九华老人凝视着他:“我的徒儿,你究竟与为师有何仇恨,竟然要不择手段地杀我?我本绝不相信你会如此,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双手缓缓用力,插在他胸前的断剑突然裂成粉末!
是啊,已不必多说,因为他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