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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剑取的都是对方的胸前要害,两人都全然没有躲闪之意,也无法躲闪,拼的就是谁先刺中对方!辛铁石心中一沉,知道遇到了用剑的高手,对手运剑不但极准,而且又狠又稳,又善于抓住机会,宛如钉子一般,一凿就是一个坑。这种对手,也是最难对付的!
但他绝不能变招,因为两人的距离已经极近,而他身在空中,转侧不灵,只要手中真气稍微偏移一下,对手便可以顺势发剑,一剑就将他刺穿。所以他就只能咬住牙,盼望着能够先对手一步刺中!但这可能么?
辛铁石甚至能够感受到剑风如针,已然侵蚀着他的身躯。他闭上眼睛,奋力将全部的真气都贯到了剑身中!
剑锋的凉气都已浸入了他的咽喉,跟着他感觉到那剑身微微一偏,贴着他的身躯刺了出去。而他的剑,也滑过了对手的身侧。
辛铁石这才一口气吐出,全身已然大汗淋漓,几乎湿透。何人如此坚忍,竟然能够忍到剑刃加身的这最后一瞬?只听一个温和的声音笑道:“二师兄。”
辛铁石抬起头来,就见一位少年微笑看着他。他的脸朴实而又温和,他的笑容看起来又亲切又老实,他的手中并没有剑。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是个脾气很好、很值得结交的少年,绝没有人想到,方才如此老辣,如此狠而稳的一剑,竟然是从他的手中施展出来的。
辛铁石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他拱手道:“陆师弟。”
陆北溟微笑道:“听说师兄又要下山,小弟特来相送一程。”
辛铁石施礼道:“陆师弟不必客气,愚兄浮萍为命,就此别过了。”他知道这位五师弟心计最是深沉,平日深藏不露,就连剑法也极少展现,但却极难对付。听他丝毫都不谈自己背叛之事,当真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可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而已。
哪知陆北溟竟然什么手段也不施展,只是微笑看着他,绝没有出手之意。
辛铁石知道危机四伏,哪敢停留?拱手向陆北溟一礼,就待别过而去。他的脚才抬起,刚要踏出,猝然一道凌厉的杀意从陆北溟的身上勃然而起,旋空向辛铁石罩了下来。辛铁石心中一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脚只要踏下,他的背就将暴露在陆北溟的面前,以陆北溟的狠辣,出手一剑,必将重创自己!他刹那间痛悔之极,但这一步已然踏出,却再也收不回来,陆北溟业已占到了先机!辛铁石的心却越来越沉,因为他已知道,陆北溟已然运出了全力,不杀他绝不罢休。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陆北溟的时候。那时九华山上出了个猛兽,伤了周围无数的人畜。尚未入门、只有十二岁的陆北溟自告奋勇前去捕捉,而且并没有带剑。三天之后,他遍体鳞伤地拖着怪兽回来了,那时,辛铁石刚被救回九华山,骄傲地将怪兽拖到山庄之前、然后僵立着晕倒了的陆北溟,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虽然之后的陆北溟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并不怎么多说话,每次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他二师兄。但现在,长剑的剑身中映射出陆北溟的眼神,那是烧灼的,痛楚的眼神,就一如陆北溟背负着怪兽一样。他知道,陆北溟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怪兽,无论如何都要击倒在地!他感觉到陆北溟的真气层层摧压而来,陆北溟淡淡道:“二师兄,你觉得你还有时间与我对峙么?”
辛铁石心一沉,九华飞鹰的唳声越来越近,他脱逃的机会便越来越小!就在他心沉到最低之际,陆北溟的剑突然动了。
一动便如九天雷霆,直取辛铁石的心房!
这一剑,必杀!
第七章九华飞鹰
剑光裂电般缭绕而出,华丽但却绝不分散,笔直牵连成一线,直指辛铁石的心房。辛铁石避无可避之际,他悬在半空中的脚忽然用力踏下。他脚悬空中,真气便无法全力使出,这本是他的弱势,但这一用力踏下,不但弱势消失不见,而且随着这一踏下,他身子前移半尺,与陆北溟的剑拉开距离,这必杀的一剑,便不那么难躲了。他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撩出,“呛”的一声响,双剑交在一起,两人都是身子一晃。
他们毕竟是师兄弟,彼此都太过了解对方,陆北溟何时出剑,剑走何方,只怕辛铁石比他自己还清楚。但辛铁石清晰地听到陆北溟的笑声,他的心不由一沉。
陆北溟心机沉着,平日不苟言笑,对战之中忽然如此脱略,那势必已占到极好的先机。但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占的先机是什么!这才最可怕!
电光石火之间,就见陆北溟长剑狠狠压下,身子跟着撞了过来。两人本就离的很近,这一下更是宛如贴在一起,陆北溟长剑脱手,左手虎掌、右手鹰爪,夹着凌厉的风声击了过来。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长剑已无所用,辛铁石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反而成了他的累赘,陆北溟掌击指戳,顷刻间连出十几招,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辛铁石百忙之中只好长剑回鞘,以快打快,用拳脚应敌。
山风呼啸之声渐渐峻急,九华飞鹰遽然加急了速度,怒冲而下。辛铁石猛然省起,陆北溟之所以选择拳脚功夫,不是为了胜他,而是为了缠住他!
若是两人的拳脚功夫都不高,那么分出胜负的时间一定不会短,至少比用两人都精擅的剑法要短的多,而只要缠住辛铁石足够的时间,陆北溟就已经胜了!而此时,九华飞鹰几乎冲到了头上,他的计策业已成功。一想到这一点,辛铁石的心笔直沉了下去,他知道,必须要立即分出胜负来!他一声大喝,单掌运起全身的劲力,猛地向陆北溟撞了过去。他拼着也受陆北溟一掌,也要将他弹开!
陆北溟似乎感觉到他的困兽之斗,一矮身,正要躲过。辛铁石掌势摧动,身子跟着后飘,突然眼前一阵光华闪动,陆北溟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抓在手上,一剑向辛铁石当头刺了下来!
辛铁石手中已无长剑,这一剑来得迅捷之极,他无法,只好单掌运力,全力击出。江湖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只能全力出手,但却完全不知道能不能中。他就感觉到一股凉意急速地沁入他的左肩,同时,他的掌也击中了陆北溟的右胸。只听陆北溟一声闷哼,远远跌了出去。但辛铁石却没有时间去理会他,负着阎王神医,飞奔进了谷底丛林中去。
遥遥就听陆北溟温和的声音传来:“恭送二师兄!”
江玉楼与鬼音娘子趁着他们打斗之际,已经抢进了树林,这时急忙迎着他,还未来得及询问,辛铁石咬牙道:“走!”
三人都是一声不发,全力向前急奔。这谷底常年无人至,树木丛生,极为茂密。满眼望去,那树木都有合抱粗,枝叶浓郁,将天色遮得连一星都看不见。三人奔出去二里多远,方才止住脚步,少作喘息。
江玉楼的狐裘已染满了碧色叶绿,但他的脸却仍如皎月一般,就算在这样的阴沉树林中,也仍然是那么的净洁,仿佛这不是随时就会被敌人追上杀死的修罗场,而是歌舞升平的琉璃世界。他细长的眼眸眯起来,淡淡地看着辛铁石:“你受了剑伤。”
辛铁石的手一直按在左胸口,苦笑道:“不错。我这个五师弟向来是不见血绝不罢休,与他对战只落这点伤,还算好啦。”
江玉楼道:“但你断臂之后,再受这样的重伤,你还能再战么?”
辛铁石的笑容更苦,他知道,自己已无法瞒过朋友了。他本不想让江玉楼看出来的。江玉楼看着他,缓缓道:“而且与你的师弟们作战,你应该很不情愿吧。”
辛铁石漠然不语。江玉楼道:“如果换了别的对手,只怕你早就一剑杀了他吧?”
辛铁石沉着地摇了摇头,道:“这你就错了,我这几个师弟的功夫绝对不下于我,尤其是我的大师兄。”他的脸色甚至有些难看:“如果遇到大师兄,那我们只好什么都不做,等死就行了。因为我们无论做什么,都绝对打不过他的。”
江玉楼不屑道:“真的么?可惜我的琵琶骨还没好,否则……”
辛铁石叹道:“别说是大师兄了,就算是三师弟、四师弟,也绝非重伤之后的你我能够对付的。”
江玉楼笑道:“他们不是你的师弟么?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辛铁石摇头道:“我是师兄,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年纪长一些吧。三师弟南宫望、四师弟燕西来,他们俩有个同样的绰号,就是‘武痴’。”
听到这个绰号,江玉楼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因为大凡有这个绰号的人,他们练功极为刻苦,往往能够突破人类的极限,而且他们心中极少常人的是非观,也没有正邪之念,搏杀之际全然没有半分犹豫心软,极难对付。
只听阎王神医冷冷道:“你并非不能胜过他们,只不过你的心太杂,顾及的事情太多,使你的武功大打折扣。”
辛铁石沉默着,阎王神医高清的声音从他的头顶飘了下来:“方才你与陆北溟一战,在他弃剑抢上之际,你完全可以不管他怎么打,横竖几剑斩落,便可将他重伤。但你心中存了兄弟之情,便步步被他牵制,终于伤在他手下。”
辛铁石苦笑道:“那又能怎样?我总不能看着五师弟,然后告诉自己说这是个穷凶极恶的敌人吧?”
阎王神医道:“为什么不可以?”
辛铁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玉瓶,阎王神医缓缓道:“我知道你会施展飞血剑法,这瓶中装着的是上古懒龙之血,可以抵消掉飞血剑法的暴戾之气,使之不再反噬,兼且助长飞血剑法的威力。但你施展此剑法之时,便会变得狂暴之极,神智不清,六亲不认,那时你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
辛铁石看着这个玉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瓶内透了出来,将那本来洁白温润的玉质都染得赤红起来。就算只是看着,他仍然能够感到那懒龙之血的暴戾。也许它真的能够克制住飞血剑法的戾气?但为了施展此剑法而失去神智,值得么?
自己失去神智后会做些什么?会做好事,还是会大杀一通、大哭一场?辛铁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