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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五台小苑?”
“不错。”
“硬往龙潭虎穴闯?”
“必要时,我会的。”
“我舍命陪君子。”
“也好。”张家全挟起豹皮革囊:“不必操之过急,先填饱肚子再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喝!你小子豁上啦!”
“不一定。不过,我是有意得罪文殊菩萨,我要在他的道场大开杀戒。刀我已经磨得锋利,你等着瞧好了。”他杀气腾腾地说。
飞虹剑客打一冷战。被他的气势惊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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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不久,三匹健马进入五台小苑。
绝魂金剑率领了十二个人,接见三位来客,摆出的排场,与上次接见夏都堂郑重多了,可知来人的身份,比夏都堂高得太多,甚至比他这里所有的人都高。
其实,三旗侍护所设的讲武堂总教习,根本就没有身份可言,只是一些传授侍卫武功的奴才,待遇虽高,就是没有身份地位。
只不过那些习武功的小侍卫们,总算保持着有表面上的恭敬,但是要谈起公务,可就不把这些一教习们当人看了。
来人赫然是燕山三剑客的老二纳拉费扬古。另两人是八猛兽的飞天豹黄标,与轻功起绝的扑大雕乌苏赫里。
吉都八猛兽是正式的乾清门侍卫,八个人有七个是旗人,仅飞天豹黄标是汉人,但也是汉军旗子弟,算是旗人的半个自己人。八猛兽的身份地位,比三旗侍卫高一等。讲武堂的教习,在他们面前也随之低一级。
燕山三剑客是直属军机处的飞龙秘谍,不折不扣的自己人心腹贵旗,比侍卫的身份更高,他们都是身经百战,在外立功的有爵位贵族,比那些在皇帝身边听使唤的侍卫高贵了不知多少倍,连御前侍卫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
这就说明了绝魂金剑,何以率领手下恭迎贵宾的原因了,他的地位。还不配替纳拉费扬古提鞋。
贵宾室中,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先由绝魂金剑将由山二狐、和川堡四杰,诱擒风尘三侠的经过说了。
经过其实毫无精彩可言,由白狐将风尘三侠引至藏匿处,黑狐与四杰循白狐留下的踪迹赶到,用迷魂药物把三侠薰倒,轻而易举把人抬回来了。
山二狐与和川堡四杰。是大同府梁同知派来的人,被绝魂金剑略展手段胁迫,山二狐怎敢不就范?
纳拉费扬古当然知道梁同知的底细,但他不揭破,也不理会节制归属的事,对一些自己人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加问闻。
目下办事的人,然有五批之多。京中来的就有两批人:大内喇嘛与侍卫(讲武堂属侍卫)。之外,是大同军方的安全人员,以夏都堂为首,与大内喇嘛衷诚合作。冉就是大同府梁同知派来的人。以山二狐为领导人。现在,加上太原来的人插手。
三个和尚就没有水吃了,现在有了五个和尚,假使没有人出来统一指挥,各自争功各行其是,麻烦大了。
八猛兽是大内喇嘛带来的。侍卫方面,则有侍卫营中的五丁力士和讲武堂的人。至于随驾而来的除了伴车驾的侍卫之外,还有黑勒根摄政王的十二家政,这时车驾到了何处,山和五台的先遣人员也弄不清楚。
接着,飞天豹黄标,将昼间三猛兽擒住风尘三侠,却又被魔豹张家全劫走的车说了。这是押解的七个人中,有一个大汉在断气之前,向赶来接应的人说的,幸而这人来得及说出经过,不然山二狐难免有谋杀押解人员争功的嫌疑。
“你们知道这个魔豹的底细吗?”轮到纳拉费扬古发话了,态度毫不友好。
“昨晚贵部属的消息,已从夏都堂处转过来了。”绝魂金剑恭敬地答。
“那么,你们还敢把三个刺客囚在此地,等魔豹来痛宰你们?你们有路安守备府的实力吗?”
“这……奴才想,他……他再厉害。也只有一双手……”绝魂金剑讪讪地说。
“你以为你们十几个人,就能挡住他?”
“应该可以的……”
“哼!一群喇珠!”纳拉费扬古骂人的口头禅冲口而出。喇珠,意思是笨蛋。
“奴才这里的人手。只要妥作安排,一定……”
“一定成功?哼!你们比库拉活佛高明?库拉一照面使摔死大转法轮上了。”
“奴才们已经有备,料亦无妨,只怕他不来。”绝魂金剑脸上有点挂不住:“所以,已命白狐设法再接近他,劝说他前来救人。”
“喇珠!”纳拉费扬古又骂人了:“简直是插标卖首,人既然捉住了,问了口供吗?”
“问了,他们只招出确是有意前来行刺皇上,没有同谋,其他抵死不供。”
“离去砍了,都还有什么好问的?”
“只是……马佳兰察侯爷在京,就颁下严令,务必要生擒那些有名的刺客,侯爷要亲自审问,不能杀。”绝魂金剑急得冒汗。
抬出主子威勇侯马佳兰察,纳拉费扬古毕竟不敢过份坚持跋扈。
“好吧!让你们去乱搞吧!别忘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包老师父怎么没在?”
“他们是第三批,按行程,明天一定可以赶到。”
“好,我们明天再来。我的人还没赶到,有事可到显通寺找我。今后,一定要听国师的指挥,不要再乱作主张了,国师对你们迟迟不禀告捉住刺客的事深感不满。夏都堂那些人就你们聪明。明天,一定要把人送过去。”
“奴才遵命。”绝魂金剑乖乖应诺,心中却不无怨恨。在京都,讲武堂的人,与宫中吃香的喇嘛们就有解不开的结,眼红得不得了。
纳拉费扬古立即带了两猛兽辞出,一面走,三人一面低声用语交谈,出镇返回显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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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黑好黑,也好冷好冷。
坐在镇日北行大道旁的林绿,注视着镇内的零星灯火。可以感觉出朦胧的美。脚下的小镇,今晚似乎显得特别的宁静与安祥,看不出任何凶兆,察觉不出丝毫不安。千百年来,台怀镇似乎一直就是这个默默的平凡样子。
这里,曾经有从万里来朝圣的陌生人,有无数的王公贵胄来过,有无数的贩夫走卒来过。
来了。走了,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什么。每一个来的人,都带来无数个希望,带走了菩萨的祝福,天知道那些个希望,到底有多少人能托菩萨的福能达到的?
张家全沉默的神情,让身旁的飞虹剑客感到有点不安。
他弄不清,这正轻的野人,目光为何显得如此深沉,神情为何显得如此沉静?不是即将有一场疯狂的搏杀在等候着吗,连他这个闯荡了大半辈子江湖的老剑客。也觉得心潮起伏难以宁静呢口
“你在想些什么?”他突然问。
“想下面这座镇市。”张家全向下指指灯火闪动的台怀镇。
“一座只有信徒才知道的古老小镇而已。”
“是的,一座古老的小镇。”张家全喃喃地说:“我北上时,也曾在这里住过一宵。”
“没上山拜文殊菩萨?”
“没有。那时,我觉得这座小镇好美,好幽雅,好宁静。每一个来往的人都好虔诚,每一个人都把尘世的烦恼忘得一乾二净,每一张面孔都流露着善意和满足。我觉得,世间每处地方都像这里,该多好?”
“而现在你……”
“现在,每个人都有一张伪善的面孔。”张家全的嗓音出奇地阴沉:“他们那些沾满血腥双手的人,为何要住在佛门清池里策画着杀人?qǐζǔü他们侮辱了这座镇,他们玷污了这座镇,他们……”
“你也在策画着杀人,不是吗?”
“是的。”张家全的语气充满杀机:“因为我看到小镇丑恶的另一面,有阴谋,有诡计,有肮脏,有陷阱。那些人脸上的善意和满足,一离开菩萨就完全变了,变得贪婪和阴毒,变成肉食兽类的嘴脸。所以,我憎恨这座镇,它不能同时容纳这两种极端。”
“老弟……”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剑客郑重地说。
“踏出一步,就不能回头。”
“是的。”
“你认为你应该为风尘三侠付出代价吗?”
“无所谓应不应该,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你呢?”
“我也是。你等我一等,半个时辰我再回来邀你。”
“什么?你变卦了?”
“没有,只是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问,该告诉你时,我会告诉你。”张家全说完,悄然向后退走。
飞虹剑客的目光,紧落在镇口,距镇口足有一里,居高临下看不真切。黑沉沉的房屋,一星星闪烁的灯光,如此而已。但是,终于看到了些什么,扭头一看,张家全已经不见了。
“这鬼女人在干什么?”他悚然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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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口栅的右侧,有一个村妇打扮,挟了长包裹的女人,不时移至栅口,向镇中小心地窥探。
镇口黑沉沉,靠栅的几家住宅门窗紧闭,鬼影俱无。沿街心向镇中心眺望,三两百步外的十字街才有灯光,算是小镇的夜市。假使不是入冬季节,街上一定很热闹,还不到二更天不知是第几次了,她又到了栅口,栅门已闭,她可以从木缝中看到镇内的情景。
“你怎么啦?”身后突然传出语声。她吃了一惊,向侧一闪,手已搭上了裹在布卷里的剑靶,反应极为敏捷。
“什么人?”她沉喝。
“我!哦!你是……”
“豹人!”村妇惊呼,剑立即出鞘。
“原来是你。”张家全笑了,他那身豹的打扮的确吓坏人:“在下似乎记得,你姓顾。
“你……”
“你们是大同来的人,替官府办案的人。那天,十分抱歉,把你的女伴衣衫撕破了,在下不是有意的,失手而已。哦!你的同伴呢?那两个年轻人,一定把我豹人恨入骨髓了。”
“他们在镇内住宿。”顾姑娘似乎消失戒心,收了剑:“他们恨你是有理由的。”
“我不怪他们。”张家全陪笑:“你怎么不进去?跳过去呀!丈六的栅毫不费事,爬也可以。”
“我在等人。”
“等谁?”
“另一位女伴。”
“你们人还真不少。”
“她不是我的人,认识而已,她求我帮忙,情面难却。其实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