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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任何人。”他伏在另一株大树下:“连五行堡主也闻名而从未谋面,相见不相识。”
“那是霍山的盗魁四狼,年初披官兵剿没,这四个家伙逃掉了,恶性不改,定然是意图抢劫王库宝藏而来。”鬼谷老人感慨地叹息:“说来惭愧,也是咱们汉人的耻辱。两百多年来,边阙年年有警,与蒙古人在边疆作生死斗,天天鱿心蒙人南下牧马。而现在,满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蒙人征服了。
边墙边关已成了废物,今后太原以北可能永远不会有烽烟兵祸了。你说,咱们汉人真的这么差劲无用吗?”
“这不叫差劲无用,叫老大,叫物腐。”他信口说:“然后衍生了自私、贪鄙、懒惰、怯懦,然后……”“不要再然后了。”鬼谷老人苦笑:“猓后是头顶留辫(元人发式),然后是后脑留猪尾巴,然后……就然后个没完没了啦,怎样?”
“怎么怎样?”
“动手驱逐呀!”
“等一等。”他沉着地说。
“等什么?”
“等那两个人亲身。”他用大姆指向左后方一指。
“那儿有两个人?”鬼谷老人意似不信:“多远?”
“十步以外,廿步以内,两个。”
“真的?你是不是把鬼当成人了?”鬼谷老人用目光向左后方的树林草丛搜索:“我看,鬼都没有半个。”
“公冶老怕,在城市里,你老人家也许是最了不起的人。在郊区山野里,我却是最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在廿步之内,我可以分辨潜行的兔子是雌是雄。”
“鬼话!”鬼谷老人笑骂……“你真会说笑话。”
“两个人,一男一女。”他笑笑:“并伏在一起,正在附耳说悄悄话,目标可能是四狼;他们还不曾发现我们,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唷!你好像说得像真的一样呢。”鬼谷老人仍然不相信后面有人潜伏。
“半点不假,敢打赌吗?”
两人也是附耳悄悄说话,语音绝对不可能传出三步外。
所以鬼谷老人认为他说笑话,假使左后方廿步外真有一男一女潜伏的话,也决不可能听到他们耳语。
“也许我真的老了,耳朵不中用了,不和你这种野人赌。”鬼谷老人微笑拒绝:“好家伙,过来了。”
霍山四狼似乎也在步步提防意外,避避闪闪穿越矮林,进入左前方的树丛,不易看清确切的身影了。
四狼身材粗壮,所佩的单刀外形有点像雁翎刀,但刀尖单面开锋,雁翎刀则锋开双面。
老大走在前面,左颊有一条刀疤,极易分辨,深陷的双目真像饿狼的眼睛,绰号就叫饿狼。
入林六七步,这位饿狼咦了一声。
十步外,大树下并肩站着一男一女,身材高挑,育色劲装剑系在背。男的有如玉树临风,女的刚健婀娜,美艳中透露出慑人的英风豪气。
“弟兄们,真碰上人了。”饿狼兴奋地高叫。
青衣美女郎格格娇笑,笑容美极了。
“哥,这几个浑球以为见了鬼。”女郎向男的说,原来是兄妹俩:“说的也不是人话,难道我们不像人?”
“所以他说碰上人了,并没说错呀!”男的也笑吟吟一国和气:“的确没把我们当成鬼“不要大家在嘴皮子上损人。”饿狼居然没现出狼像,怪和气的:“喂,两位,是那条线上的?”
“要盘道吗?”青衣女郎撇撇嘴:“没有必要,咱们兄妹也不在乎你们的来历。”
“好,你这位姑娘还真有点光棍味。”饿狼的嗓门也流露出豪气和江湖味:“在这一带出现的人,必定与路上的红货有关。”
“车上的?”男的肩手向官道方向一指。
“对,咱们是否有志一同?”
“对,有志一同。”
“那边。”饿狼信手向山那边一指:“有好几拨人,他娘的七弄八搞便凑成联盟,咱们霍山四狼便显得势孤力单了。喂!两位有与趣联手吗?”
“联手?”女的笑笑:“咱们兄妹能分得多少?三分一?二一添作五?”
“见鬼啦?啦啦啦啦……”饿狼狂笑:“小姑娘,看你长得那么标锣,大家风华,怎么说话这么小家子气?”
“我又怎么啦?”青衣女郎不悦地问。
“你说能分得多少。我告诉你,任何一部大车中,都有四只藏珍箱,随便你拿,能拿多少算多少,没有人分你的。
问题是,你能携带得多少,而又跑得快。跑得快不能靠坐骑,咱们这些人的骑术,决难胜得了满清人,所以必须往丛山峻岭里跑,你能带得了多少?”
“两位,藏珍箱带不动的。”老二恶狼接口:“太大太重,那里面有朱家那些混蛋王爷,两百多年搜刮得来的山西金银财宝,必须打开拣值钱财带走,抓一把足够好好活半辈子。
“有那么多?”青衣女郎向乃兄打限色。
“出乎你想像的多。”老三魔狼说:“在下有几位朋友,跟随阐王打天下,打到洛阳,那位狗王在城危待,居然不打开王库用钱粮招募勇士守城。
城破之后,闯王把他放在金银珠宝中,活活把他饿死再分。那王库里的金银珠宝,真的堆成一座山,你想想看,你能拿多少?”
“好,我们干啦!”男的欣然说。
“一言为定,咱们是有志一同。”饿狼兴奋无比:“我霍山四狼的老大,饿狼戚忠、老二恶狼谢孝、老三魔狼邹仁、老四阴狼仑义。喂!你们呢?”
“我,海山;她,舍妹海秀。”男的抱拳行礼:“天下大乱,猎食维生;猎财宝之食。
“武功怎样?”
“要不要试试?”海秀姑娘秀眉一挑。
“算了算了,凡是敢来的人,一定有两把刷子,不用试啦!”老大饿狼戚忠不想节外生枝:“咱们这就往官道探,可不要让人捷足先登了。”
“据在下所知,有三百铁骑护送,咱们……”海山显得相当消息灵通。
“哈哈,你的消息过待了。”饿狼说:“三百铁骑一到太谷,便有两百向后转,一百骑加上三四十名散漫的游骑兵,不是在下兄弟夸海口,真还禁不起咱们四头狼三两下冲击,何况铬窄而陡,两旁山高林茂,没有什么好伯的,放心啦!”
“哦!你们的消息怪灵通的。”
“没什么,车队里有咱们的眼线,好了,这就走……咦,又有人来了。”
鬼谷老人与张家全,不知何时便站在右方不远处的大树下,缓步移出,被饿狼发现了。
“好家伙,老夫听了老半天,原来你们是准备到官道轫路的一伙强盗。”鬼谷老人怪叫:“你们好大的朋子,该死!”
“老狗可恶!你是什么人?”饿狼沉叱。
“本地人。”张家全大声说:“这条铬上不许强盗横行,给我滚,滚出沁州地境。”
“这混蛋打扮不一样。”恶狼谢孝怪叫:“一定是卫队派来的探子,快毙了以免走漏风声,快。”
张家全穿了猎装,与这些人的劲装当然不同。
灭口一定要快,恶狼的行动真获有快的其中三昧,声落入已近身,刀已半途出鞘,人刀合一猛扑而上,刀的啸风声有如隐隐风雷,刀法与劲道皆狂野无匹,难怪敢吹牛说三两冲击,便可瓦解一百铁骑。
张家全身形一闪,身动、刀出、伤敌,一气呵成,快得令人目眩,徙恶狼的漫天刀影空隙中切入、逸走。
一照面胜负立判,没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刀光人影乍现乍敛,如此而已。
“噢……”恶狼狂号着挺刀踉跄前冲,右颊裂了一条缝,肌肉翻绽,可看到牙床,鲜血狂流而出。
“下一个。”张家全横刀屹立,叱声如沉雷。
鬼谷老人一楞,接着大喜过望。
“好,天下大可去得。”鬼谷老人欣然叫:“刀光如电,石破天惊,小子,不要留一手,能杀就一刀了断,杀一个就替人间除去一个祸害。”
海山兄妹也吃惊地目定口呆,盯着威猛如天神的张家全发怔。
魔狼一声不吭,悄然徙侧方猛扑鬼谷老人,也许是来不及拔刀,也可能是认为一个糟老颈不值得拔刀,双手箕张来一记饿虎扑羊,扑上了。
眼一花,鬼谷老人不见了。
一扑落空,魔狼随即感到背心一震,可震裂内腑的打击力道及体,脊骨立碎,人向下一璞,爬伏在地叫号。
两人都是一照面便完了,真快。
“老天爷……”饿狼吃惊地叫,刀已出鞘一半,叫声中,扭头撒腿狂奔。
阴狼工于心计,立即从另一方飞跃而走,丢下同伴不顾死活,溜之大吉。
“救……我……”魔狼虚脱地叫。
恶狼一手掩住裂颊,发狂般奔逃。
张家全转身面向海山兄妹,虎目中冷电四射。
“你们,走!”他沉声说:“走得远远地,走了就不要回来,沁州地面,决不许可你们横行。”
“好哇!我看你倒是很骄傲的。”海秀凤目放光,却不是发怒的光芒:“你以为你出其不意砍倒了一个毛贼,就自以为了不起吗?”
“你们……”“我们不是毛贼,也无意与这些什么霍山四狼分赃。”海秀脸上有笑意:“我兄妹是另有所图,你如果把我们也看成毛贼,你将后悔莫及。”
“你们本来就是毛贼。”张家全毫不退让:“在下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赖也赖不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海秀黛眉一挑,冷然拔剑。
海山退在一旁,盯着鬼谷老人微笑,并没有绂剑的打算,因为鬼谷老人两手空空,假使鬼谷老人想要出手,必定难逃海山的有效拦阻。
“你真会挖苦人。”海秀打断张家全的话:“我一定要你永远后侮。”
“真的呀?”张家全冷笑。
一声娇叱,剑影漫天,海秀立即发起空前猛烈财政击,剑动风雷骤发,抢制机先无畏地切入,真有男子汉的狂野气概,剑上所发的剑气极为浑雄,剑招快逾电火流光,以射星逸虹狠招首先发难。
张家全够刀势,也狂野无匹,毫不退让硬接硬拼,刀起处光华连闪,刀气迸射隐发风雷“铮铮铮……”刀剑接触声如连珠炮爆炸,光芒闪烁险象环生,射星逸虹化解,刀疯狂地乘隙锲入。
片刻间,海秀连换八次方位,仍难摆脱刀的紧迫纠缠,陷入刀网中无法自拔,改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