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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兆奎摇头笑道:“五丁神掌是内家极高神功,小弟无此造诣,但我这开山妙法,却比‘五丁神掌’省事很多,根本用不着我费上半丝气力。”
范龙生恍然一笑,指着那群蝎子娱蚣等罕世毒物说道:“你大概又是要利用它们的天赋本能。”
薛兆奎点了点头,微笑答道:“它们之中;有两名开山先锋,一名开山壮士,范兄少时看来,定会觉得蛮有趣呢!”
范龙生闻言,心中暗想眼前共有壁虎、蜈蚣、蜘蛛、蛤蟆、蝎子等五种毒物,却不知哪种毒物,具有开山之能?及谁是开山先锋?谁是开山壮士?
谈笑之间,业已走到洞穴尽头,面前横亘的便是一片坚厚石壁。
范龙生含笑说道:“薛老五,如今时分,正是申刻将尽,你便传令什么‘先锋’‘壮士’,攻破石壁,让我一开眼界何如?”
薛兆奎点头一笑,向天云道人,略作手势。
天云道人恭身领命,举起手中所持的一面紫色小旗,指向石壁。
那条紫色蜈蚣见状,立即百足齐划,化成一道紫光,凌空射去。
范龙生好不惊疑,知道这蜈蚣就是薛兆奎所说的“开山先锋”之一,心想难道蜈蚣也会像“穿山甲”般,具有透石穿山能力?
蜈蚣飞到壁上,并未透石而入,只是百脚如飞,在壁上片刻不停地,环行爬走。
约莫盏茶时分过后,被蜈蚣爬行的一大圈石壁之间,色泽微黄,已与别处壁色有异!
范龙生静观至此,已知必是这蜈蚣剧毒,具有腐石之力,薛兆奎才命它作为先锋,把这圈石壁,加以腐蚀。
天云道人见石色已变,遂把紫旗一举,蜈蚣便即离壁飞回。
薛兆奎指着坐下的血红壁虎,向范龙生笑道;“范兄,第一先锋是那条紫色蜈蚣,第二先锋便是这条血红壁虎。”
话完,举手轻拍壁虎,壁虎便把大嘴一张,向那圈业已变色的石壁之上,喷出一股宛若飞泉的黄色液汁。
这股黄色液汁,出口之际,其势甚骤,宛若飞泉,但在半空中却化为一片蒙蒙细雾,极为均匀地,喷着于那圈变色石壁以上。
也约莫过了盏茶时分,血红壁虎的大嘴一合,黄色细雾立收。
那圈石壁,则由微黄色泽,加深成了枯黄色泽。
范龙生微笑说道:“两位先锋的腐石施为已毕,但我还猜不出谁是‘破壁壮士’?”
天风道人把手一挥,那只苍土色的绝大蛤蟆,便一蹦一蹦地,缓缓蹦到离壁六七尺处。
范龙生“哦”了一声,失笑说道:“原来所谓‘破壁壮士’,就是这位专门想吃天鹅肉的大腹将军?”
话音甫了,苍土蛤蟆阔腮怒张,猛一吸气,使那本来业已硕大无比的肚皮,几乎又复涨大一倍。
范龙生知道它是要用“蛤蟆气”,击破石壁,遂一面含笑静观,一面暗握真气,布向身前,准备防御那些反激飞来的锐利碎石。
苍土蛤蟆,把那业已吸气怒涨的硕大肚皮,连鼓几鼓,“呱呱”两声怪叫,便自张口喷出一股猛疾无伦气流,向那圈枯黄石壁,凌空撞去。
“砰”然巨震,石雨星飞,石壁上果然硬被击出了一个微透天光的极深洞穴。
苍土蛤蟆又复吐气连击两次,穴口便已扩大得可以容人出入。
石壁以外,正下着声势惊人,宛若天河倒泻般的倾盆大雨。
大雨之中,并可听得见隐隐雷鸣。
薛兆奎脸色如土,全身微颤地,向范龙生摇头叹道:“范兄你看,如此雷雨,足见冥冥天威,凛不可犯,小弟果……果……果然逃不过这场劫数。”
范龙生觉得雨势虽极猛烈,雷声并不太大,但仍不肯劝他行险,遂向薛兆奎含笑安慰说道:“薛老五,常言道‘勒马悬崖,并不为晚’,你既怯冥冥天威,则大可不必出谷,从此严律手下,莫再为恶,由我范龙生负责替你向‘阴阳双魔’,报复削足之仇便了。”
薛兆奎长叹一声,摇头说道:“石壁已开,时晨已到,哪有再复畏缩,不敢出谷之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弟决心冒险,与天一争,只请范兄在我万一遭劫之后,代我了却多年心愿,薛兆奎九泉之下,便可瞑目。”
范龙生见他语音悲恻,神色凄惶,兆头确实不佳,但却分明决心已定,无法挽回,遂也黯然说道:“薛老五既下决心,你便先命那些毒物,出穴试上一试。”
薛兆奎点头示意,便先命天云道人,带着紫色蜈蚣,及黑色蜘蛛,首先出穴。
穴外狂倾雨势,及隐隐雷鸣,与适才完全未变,并无丝毫异状。
薛兆奎再命天风道人,带着那只苍土色的绝大蛤蟆,继续离穴出谷。
雷声雨势,一若先前。仍无什么天劫将临朕兆。
薛兆奎眉头微展,再命天雷道人,率领九只奇巨毒蝎,一齐钻出穴外。
这时,雨势仿佛略微加强一些,但那隐隐雷鸣,却反倒若有若无地,似在渐渐收歇。
范龙生微笑说道:“薛老五,你且放宽心,看来业已没有什么大不得了的了!”
薛兆奎点头一笑,遂发出号令,命坐下血红壁虎,施展最快身法,电疾窜出石穴。
谁知那只血红壁虎,平时极为听从薛兆奎的指挥,如今却突然抗命起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范龙生见状,方自略蹙双眉,薛兆奎业已厉声一啸,向血红壁虎叱道:“你怕死么?他们均已出穴,难道只把我们两个,留在这‘五毒谷’内?”
话完,微凝真力,向血红壁虎背上。重重击了一下,催促它赶紧负着自己往穴外窜出。
血红壁虎见主人发怒,遂怪叫几声,长尾摆处,四足猛蹬,化成—道血色飞虹,背负着这位改称‘拜蝎教主’,又号‘赤发真人’的薛兆奎,便向石穴之外,电疾窜去。
范龙生关心好友,自也施展绝世轻功身法,随在薛兆奎身侧,一同飞出,准备万一有甚变故,可以竭力抢救。
他们起身之际,穴外情势,仍然平静无奇。
但薛兆奎、范龙生与那血红壁虎,刚刚窜出洞穴的刹那之间,眼前却金光一闪,山谷通明,爆响了一声威势足以摇山震岳的垂天霹雳。
当世武林中,除去大悲尊者、“三奇羽士”南门卫“释道双绝”以外,功力最高之人,便推“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
楚绿珠、“毒手天尊”祝少宽及“云雾仙客”范龙生等四位,傲视群伦,罕有敌手。
谁知范龙生虽具傲世无俦的极高功力,却仍难禁得起这雷霆一震之威,目中才见金光,便在那声垂天霹雳之下,糊里糊涂的失去知觉。
等他在茫茫中醒来,雷雨已住,只觉全身骨节酸疼,好像是感受风寒,大病初愈。
范龙生摇头一叹,挣扎起身,这才看见薛兆奎、天风道人、天云道人、天雷道人,及九只毒蝎、紫色蜈蚣、黑色蜘蛛、苍土色蛤蟆、血红壁虎等,四名“拜蝎教徒”,十三只罕世毒物,均一动不动地,聚集在自己身旁的数丈周围以内。
它们虽然不动,却均神态如生,“拜蝎教主”薛兆奎也仍自端坐在血红壁虎背上,只是双睛垂合而已。
范龙生看清情势,反倒微起疑心,暗想难道冥冥上苍,真有如此威霸?霹雳一声之下,震死“拜蝎教”中所有人物,而单使自己这教外之人,得能幸免?
他起疑之下,便走到薛兆奎身前,向他们肩上轻轻摸去。
手才触肩,这位“拜蝎教主”,便与坐下那只血红壁虎,均自立即化为一滩碎粉。
范龙生含泪摇头,再试天风道人等。及其他毒物?结果是人人物物,均复如此。
他在伤感之余,正想掘地为穴,收埋这些雷殛余灰,聊尽故人情谊,耳中又忽听得一片轰轰发发之声。
范龙生方一抬头,只见十来丈以外,已有一片漫天水光,宛若万马奔腾般地,怒卷而至。
范龙生知道这是由于适才倾盆骤雨所引发的怒卷山洪,其势猛烈无比,遂赶紧吸气飞身,纵向五六丈高的峰壁之上。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当地是处小小狭谷,并非那片猛烈的山洪的主要通道,但支流卷处,威势依旧吓人,除了树倒石飞,狂流澎湃以外,更恰好把薛兆奎的雷殛余灰,一齐冲扫的干干净净。
范龙生见状,不禁呆立峰壁之上,心中好生惊叹。
惊的是冥冥天威,真不可测,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之语,半点不差,为人立身处世,实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事事谨饬,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叹的是“拜蝎教主赤发真人”薛兆奎恶根并不太深,但因饲养毒物,伤人太多,终于报应昭彰,惨遭天谴。
但惊叹之余,范龙生心中,却也生出一种安慰。
这安慰就是薛兆奎等人身上,证明了天道无穷,则“离魂谷”中一战,独孤策、慕容冰等群侠如何?“寰宇九煞‘等群凶如何?以及”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夫妇。又复如何?正邪兴败,祸福吉凶,冥冥中必然早有定数。
范龙生一面心中感叹,一面伸手入怀,想把贴肉所藏的金色扁盒取出,看看盒中那只“金钩蝎王”,是否也被天雷所殛?
谁知刚刚摸到金色扁盒,尚未取出衣外,空中忽又雷声殷然。金蛇连闪。
范龙生适才业已领略天威,如今哪里还敢把金色扁盒取出?遂仍自贴肉藏好,并合掌低头,暗作祷祝,也向苍苍司命,立了重誓。
他立的誓儿是自己接受薛兆奎的重托,只利用这只“金钩蝎王”,除了恶迹如山的杨叔度、楚绿珠“阴阳双魔”,并在替旧友完成心愿之后,立即杀蝎,决不贻毒祸世,若有第三人因而遭殃,自己也愿当天谴。
空中金蛇似的电光渐敛,慑人心魄的雷鸣渐收,那片怒卷山洪,也因有所疏泄,而渐渐远去。
等到谷下山洪退尽,晴空明月当头,范龙生犹在合掌低眉,忽然听得右侧方有人含笑叫道:“范兄怎的如此宝相庄严?莫非闻雷证道,淡却凡心,想皈依三宝如来?或是稽首于三清道祖么?”
范龙生心中一片清凉,天机无限的,含笑抬头,只见发话之人,正是“点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