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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龙生因方才业已见识过这种动作,不禁失声问道:“薛老五,你这是做甚?‘金钩蝎王’身覆‘绿叶红茎草’后,不是又要发作凶威了么?”
薛兆奎关起盒盖,并扣好盒外金扣,向范龙生点头笑道:“范兄说得不错,‘金钩蝎王’身覆‘绿叶红茎草’后,凶威便发,必须饱吸活人精血,才会再复醉睡,但在这盒盖未开之前,它却任何威风,都发不出呢!”
说完,便把这只金色扁盒,捧在手中,恭恭敬敬地,向范龙生身前递去。
范龙生虽知“金钩蝎王”的凶毒厉害,心中微觉怙慑,但却不肯示怯地,接过金盒,扬眉问道:“薛老五,你把这只内贮‘金钩蝎王’的金色扁盒交给我,是何用意?”
薛兆奎黯然神伤地苦笑说道:“万一薛兆奎破壁出谷之时,当真惨遭天谴,便请范兄把这金盒,携去‘野人山离魂谷’,在‘天南大会’上,代交‘三烈阳魔’杨叔度,就说昔年被他削去双足的薛老五所赠,问他敢不敢开启盒盖?”
范龙生扬眉笑道:“薛老五,亏你想得出来,这倒真是一桩妙策,‘天南大会’毕集群雄,畅叔度自负神功,定不示弱!”
薛兆奎又自怀中取出三粒紫色丹丸,递与范龙生道:“范兄。只要‘三烈阳魔’杨叔度,及‘七柔阴魔’楚绿珠一死,便不可再把那只毒性太重,可能为患无穷的‘金钩蝎王’,留在世间,这三粒紫色丹丸,是专克‘金钩蝎王’之物,范兄连珠弹出,只消打中一粒,即有奇效。
范龙生异常谨慎地收起金色扁盒,揣好紫色丹丸,又向薛兆奎含笑问道:“薛老五,因为这只‘金钩蝎王’,过分凶毒,故而我还有一桩事儿,必须问个清楚。”
薛兆奎笑道:“范兄欲问何事?”
范龙生皱眉说道:“我刚才仿佛看见那只‘金钩蝎王’在发威以后,是扑袭脸罩红巾之人,方把令徒天雨,极为冤枉地,生生断送。”
薛兆奎点头答道:“范兄看法不错,我这‘拜蝎教’中,一向是以面罩红巾之人,充作‘金钩竭王’祭物。”
范龙生苦笑说道:“这样说来,岂非大有田难?因为我若想在‘天南大会’以上,把杨叔度,楚绿珠夫妇,面罩红巾,恐怕不容易呢?”
薛兆奎笑道:“范兄确实细心,但薛兆奎为了削足之仇,擘划甚久,对于此点,也有了周全准备。”
范龙生怪笑说道:“薛老五说来听听,你是怎样准备?”
薛兆奎取出一只小小玉瓶,递与范龙生道:“范兄在‘天南大会’以上,或是借着动手,或是用其他方法,把这瓶中药粉,向杨叔度及楚绿珠身上,洒上一些。”
范龙生笑道:“这件事儿,比较容易作到。”
一面说话,一面接过玉瓶,见瓶中所贮,是种白色药粉,凑向鼻端微嗅,也觉无甚气味。
薛兆奎扬眉笑道:“这种药粉,人若嗅来,无甚气味,但对于‘金钩蝎王’,却具有极为强烈的引诱作用。
范龙生恍然说道;“杨叔度与楚绿珠夫妇身上,大概只要沾了这种药粉,‘金钩蝎王’出盒,便会向他们猛烈扑袭。
薛兆奎点头笑道:“范兄猜得不错,但还需注意一事,你若是把药粉预先涂于手上,向杨叔度、楚绿珠夫妇施为,则在开盒放蝎之前,必须净手。”
范龙生点头一笑,再复收起这只玉瓶,向薛兆奎微叹说道:“薛老五,但愿你所交待我的这些话儿,全是白费心思,仍然由你亲往‘野人山离魂谷’,向‘阴阳双魔’报仇雪恨。”
薛兆奎感慨无穷地,点头叹道:“亲手报仇,固然是我生平大愿,但冥冥天威,森严可惧,我……我这些年来,为了豢养各种毒物,着实害了不少人呢!”
范龙生笑道:“你害的是汉人,还是苗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薛兆奎摇头苦笑地,愧然说道:“汉苗都有,好坏难辨,反正足有百数十条性命,业已丧失在那毒蝎金钩,以及其他毒虫的爪牙之下。”
范龙生知道这等恶绩孽债,是一种无法推开的心头沉重负担,自己对此也觉无言可慰,只得指着壁下‘百花洲’,向薛兆奎岔开话题说道:“薛老五,‘百花洲’上,那些光屁股的苗女,是否什么‘百花公主’手下?”
薛兆奎点头答道:“这位‘百花公主’,名叫夹谷妙,武功别具专长,与我一同应邀参与‘寰宇九煞’之盟,并已先去‘野人山离魂谷’了。”
范龙生因知薛兆奎嘱咐他天风、天云、天雷等三个徒儿,先行准备一切,定在申末酉初时分,破壁出谷,如今天光刚刚交申,时刻尚早,遂又复含笑问道:“薛老五,那‘百花公主’夹谷妙,为人如何?与你是什么交情?”
薛兆奎皱眉答道:“夹谷妙精于各种妙音,擅用各种瘴毒所练暗器,为人虽无过分恶迹,但因天性极荡,‘百花洲’上,柴骨如山,淫孽却不在少。”
范龙生扬眉笑道:“这位‘百花公主’,既然天性极淫,是不是和你也有一手呢?”
薛兆奎脸上微红,失笑说道:“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夹谷妙与我这残废人,只是近邻关系的普通交情,她手下那些苗女,有时刻难免与我几个不成材的徒儿,罗索罗索。“
说到此处,目;光凝注在范龙生脸上,含笑问道:“范兄,你探问有关‘百花公主’夹谷妙的情事则甚?”
范龙生怪笑说道:“夹谷妙既已加盟‘寰宇九煞’,则‘天南大会’之上,定可相逢,范龙生问清她与你的关系以后,万一彼此比划之时,才知道手下应留多少分寸?”
齐!薛兆奎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不必留甚分寸,范兄尽管除恶务尽,痛下绝情,像我‘赤发真人’薛兆奎,与‘百花公主’夹谷妙这等妖邪,都是死有余辜,罪无宽贷。”
书!范龙生笑道:“薛老五不要泄气,我看你人还不错,不像是必遭天谴的穷凶极恶之徒,也许……”
网!薛兆奎摇头接口说道:“范兄,你是只看到我忽遇故人,天良偶现的一点仅余善机,却未看到我平素纵使毒物行凶的无边罪孽,薛光奎自知果报将到,大限难逃,少时山壁一开,大概便是我归源结果之际!”
范龙生仔细注目之下,看出薛兆奎脸上,果有一种晦暗死色,遂颇为关切地,皱眉说道:“薛老五,你既然觉得兆头不好,今天便不必破壁山谷,且等……”
薛兆奎摇手笑道:“范兄有所不知,小弟独居幽谷,时以术数消遣,浸淫久之,竟或微验,据我自行推算,只有在今日申末酉初,破壁出谷,也许有一线生机,若换其他时日,则卦象更复凶险得毫无解救。”
范龙生听他业已把吉凶时日,仔细推算,遂不便作主张,遂向薛兆奎含笑说道:“薛老五,你既已经过推算,执意如此,且由我范龙生担任护卫,助你出谷,倒看看会有什么天灾飞降?”
薛兆奎苦笑说道:“多谢范兄盛情,但天谴奇灾,除非不来,若来便不是人力可挽,常言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范兄不必卫护我一同出谷,冒此奇险。“
范龙生闻言,佯怒骂道:“薛老五,你太混蛋,我们这多年的交情……”
薛兆奎慌忙赔笑说道:“范兄不要生气,你若让我独自出谷,对我有桩莫大好处,就是万一薛兆奎身遭天谴,你还可以替我收拾遗体,筑上一座‘拜蝎教主赤发真人之墓’。”
范龙生怪笑叫道:“薛老五,我范龙生生平,说一不二,想作什么,就作什么。
你若不让我陪同护送,一齐出谷,我就要把你那些草儿、丸儿、蝎儿、瓶儿,统统还给你了。“
薛兆奎拗他不过,只得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范兄既然如此高义,薛兆奎只好恭领盛情,但请你务必先把那只贮有‘金钩蝎王’的金色扁盒,贴肉藏好。”
范龙生虽然不懂他为何如此吁咛,却仍如言照办。
薛兆奎见他藏好金盒,抬头一看天时,便自凄然笑道:“时辰差不多了,且一试小弟命运,究竟如何?”
话完,撮唇发出一声尖厉长啸。
啸声一了,那些紫色蜈蚣、黑色蜘蛛、血红壁虎、苍土色蛤蟆,及九只奇巨毒蝎,便纷自壁间洞穴中出现,由天风道人等指挥聚集在石坪之上。
范龙生骇然问道:“薛老五,你要把这些奇毒怪物,全带去‘野人山离魂谷’,参与‘天南大会’么?”
薛兆奎苦笑说道:“这些毒物,就是我的武器,倘若没有它们,难道叫我只凭借一头能飞毒蝎,便斗得过‘阴阳双魔’,何况它们随在我的身边,还能接受控制,一旦远离,无人管理,必然任性逞凶,流毒之甚,就不知要造成多少滔天罪孽的了。”
范龙生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薛老五说得对,我赞成你把它们带去‘野人山寓魂谷’了。”
薛兆奎微一招手,那只血红壁虎,便缓缓爬到近前。
范龙生失笑说道:“薛老五,亏你想得出来,竟用这大一只血红壁虎,当作坐骑,但它们这大队人马,开到‘离魂谷’中,可能会把‘寰宇九煞’,吓得离魂散魄,搅乱了‘天南大会’。”
薛兆垄微微一笑,身形略晃,便自地下飘起,坐在血红壁虎背上,向范龙生含笑说道:“范兄,你要不要尝试尝试坐壁虎的滋味?”
范龙生连播双手,怪笑说道:“我没有这大福气,只作为薛大教主的随身步行护卫便了。”
薛兆奎也不再客套,把手微挥,便命天风、天云、天雷等三个徒儿,率领十三只毒物,向山壁中央的大洞之内,缓缓行去。
范龙生就在薛兆奎身边,步行随护,并含笑问道:“薛老五,莫非你这洞府,极为深邃,与谷外仅隔一层石壁。”
薛兆奎点头笑道:“虽仅一层石壁,却颇坚厚,但因我有开山妙法,也就觉得破壁出山,不是难事。”
范龙生扬眉问道:“什么开山妙法?莫非你在这三十年阔别之中,练成了‘五丁神掌’?”
薛兆奎摇头笑道:“五丁神掌是内家极高神功,小弟无此造诣,但我这开山妙法,却比‘五丁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