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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策酒意越来越浓地,扬眉狂笑说道:“我连你人都敢杀,对于一柄玉钩。有甚不敢要呢?”
—扬小桃无话可说,横钩当胸,冷然笑道:“你先莫卖狂,赶快发招,我们打过三招再说。”
独孤策摇头哂道:“打过三招,你就不会再说话了!”
语音方落,木剑已挥,果然用的是董百瓤新传,被他改名为“沉雷郁夏”、“爽气迎秋”,及“瑞雪飘冬”等三式罕世绝学!
一来独孤策自从经过“括苍山西施谷”那场荒唐绮梦以后,对于荡女淫娃,无不深恶痛绝!
二来杨小桃一见面时,便出语辱及独孤策一向敬重的表姊“流云仙子”谢逸姿,神情谈吐,又过分荡佚轻佻,令人生厌!
三来独孤策在舟中饮酒过量,如今经夜风一吹,酒意正在逐渐加深,不停上涌!
有了这三种原因,使得一向心地宽厚的独孤策,竟大起杀机,挥剑发招,用了全力!
“沉雷郁夏”、“爽气迎秋”、“瑞雪飘冬”等三式,已是穷“四招驼道”毕生心血所研创的绝世奇招,独孤策居然又在其中暗暗加上了师门“大悲禅功”之内,威能降龙伏虎的“罗汉劲”!
以董百瓢的寻常功力,当初在“太湖马迹山”,施展这三式奇招之际,尚且*得“寰宇九煞”中排行第六的“金扇书生”江子奇那等盖代魔头,险象横生,难于招架,如今换了独孤策全力施为,威势之强,自然最少要高出三四倍以上!
杨小桃来头绝大,功力颇高,身边并带有几件极为阴毒之物,倘若容她放手施为,独孤策与董百瓢二人,未必能逃劫数。
但鬼使神差,独孤策偏偏酒后狂言,要以三招殪敌,并与对方订下赌约,杨小桃自忖所学,以为必胜,遂不曾准备取用家传慑世之物。
如今忽见对方木剑才挥,丈许方圆以内,便立即布满了森森剑影,来势之疾,及变幻之妙,根本令人莫测高深,不知应该怎样抗拒闪避?
杨小桃知道不妙,但已不容自己腾出工夫,施展其他手段,只得银牙紧咬,舞动青色玉钩,想以一式“幕天席地”护住身形,但能侥幸逃过三招,便不愁对方不死在自己家传绝学之下。
这招“幕天席地”,确实也是杨小桃家传一式护身绝学,但对付起独孤策,却因仓卒施为,失了效用。
青色玉钩才与木剑相触,便被木剑之上所蕴的极强真力“罗汉劲”,震得虎口崩裂,脱手坠地。
剑光再闪,惨嚎遂起,杨小桃躲不过三绝招中的最后一招“瑞雪飘冬”,被独孤策一剑斫中左颈。
虽是木剑,但真力既凝,可碎金石,杨小桃血肉之躯,如何当得?何况中剑处又是左颈要害,自然应剑立毙,尸身倒地。
董百瓢“呀”了一声,蹙眉不语。
独孤策豪情百丈地,举看手中木剑,遥指满面惊惶悲痛神色的林青杰,狂笑说道:“林青杰,你要不要为你妻子报仇?”
林青杰钢牙挫得吱吱发响,不理独孤策的横剑叫阵,只纵身上前,抱起杨小桃遗尸,便欲离去。
独孤策一声冷笑,扬眉叫道:“贪生怕死,无义匹夫,你不愿与你妻子共作同命鸳鸯也行,但那柄五钩,是我所赢赌注,却须留下再走。”
林青杰半语不答,插手抛起玉钩,化成一道青虹,向独孤策凌空飞到。
—独孤策酒意乱神,已将醉倒,对于任何事物,自然均不深思,既见玉钩飞来,便欲伸手接取。
但左掌才伸,董百瓢突然抢前几步,拔出腰间玉斧,把玉钩挡得坠入草中,并向独孤策高声叫道:“独孤老弟,逮柄玉钩大有来头,你摸它不得!”
独孤策步履已有些微觉跄踉,乜斜一双醉意十足的俊目,喃喃问道:“董……老前辈,这玉钩有……甚来……来头?我……我为何摸……摸它不得?”
董百瓢苦笑说道:“这是四十年前震慑整个武林两句话儿‘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中的‘夺魂雌钩’,钩身淬有奇毒,除了玉钩原主以外,他人沾手立死!”
独孤策共只二十来岁,自对四十年前之事,见闻不广,何况他恩师大悲尊者,又从未向他提过这足能震慑当时武林的“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等两句话儿,故而闻言之下,仍未在意,只是轩眉叫道:“他……他敢淬毒?”
口中发话,眼中精芒电射,注视抱着杨小桃遗尸,匆匆逃去的林青杰,但林青杰的青衫背影,已在林外一闪而没!
对方既走,独孤策心神一懈,醉意更添,望着董百瓢,微笑说道:“老……老前辈,我……醉欲……欲眠,你……你可否再……再给我一……一杯酒喝?”
董百瓢此时颇为悔恨自己不应使独孤策在舟中钦酒过量,以致闯了无法收拾的大祸,闻言苦笑说道:“独孤老弟,那块长方青石,颇为洁净,你无妨去睡一会,不能再喝酒了。”
独孤策委实觉得脑中晕眩,眼皮沉重难睁,遂跄跄踉踉,歪歪斜斜,走到石旁躺下。
他一来酒醉,二来凝足“罗汉劲”,全力施展绝学,三剑诛凶,未免略觉神疲,故而才一倒在石上,便即沉沉入睡。
董百瓢见独孤策竟醉成这般样儿,不禁满面懊丧神情地,顿足自语说道:“难道是‘酒逢知己干杯少’,但也应略为留量,不宜过分贪杯,如今闯出了这般大祸,岂不全是我这老酒鬼一人之错!”
语方至此,林外忽然有人长叹一声,接口说道:“天心如此,世劫难逃,老人家何错之有?”
董百瓢骇然回身,只见“点苍派”掌门人“流云仙子”谢逸姿,正脸色沉重地,自林外缓步走进。
董百瓢愧然说道:“谢仙子,我想不到与你约会的竟是‘阴阳双魔’之女,以致把这件事儿,弄成这等不可收拾地步……”
谢逸姿神色渐转缓和地,摇手含笑说道:“老人家不要难过,总算是独孤表弟及时来此,帮了我一个大忙,因为杨小桃仗恃她父母威名,刁狠蛮横,极不讲理,倘若由我出面应付,起先或会委曲求全,但*到不得已时,还不是终须动手一战,杨小桃家传绝学不弱,身边厉害毒物又多,也许如今溅血横尸,归诸劫数的,是我而不是她呢!”
董百瓢听“流云仙子”谢逸姿这样说法,方始心中略安地,微笑问道:“谢仙子早来了么?”
谢逸姿点头答道:“我来时,独孤表弟正与杨小桃互订赌约,我见状之下,略一考虑,遂决定藏在林中掠阵,暂不出面。”
董百瓢含笑问道:“谢仙子这样作法;是打算听任独孤老弟诛除妖女的了?”
谢逸姿微笑答道:“我略加思虑以后,认为对于‘阴阳双魔’这等万恶魔头,倘若深为忌惮,事事委曲求全,反易助长凶焰,不如索性把他们独生爱女杨小桃除掉,借机激他出世,与我们放手—搏!”
董百瓢抚掌赞道:“仙子此念,委实不愧是一派掌门的胸襟身份。”
谢逸姿笑道:“我念头虽已打定,但深知‘阴阳双魔’,仅此独生爱女,必对杨小桃传以绝学,甚或把他们昔年威震八荒的‘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给她带在身边,也未可知?”
董百瓢指着尚在草中的那柄青色玉钩笑道:“仙子料得全对,这不是昔年‘七柔阴魔’楚绿珠仗以杀人无数的‘夺魂雌钩’么!”
谢逸姿点头说道:“我就是生恐杨小桃不仅功力诡辣,身边又有这等厉害东西,才隐身林内,暗为独孤表弟掠阵,谁知独孤表弟别来精进,酒意助威,真在木剑三挥之下,便结果了杨小桃的一条性命!‘董百瓢看了看在青石上沉沉醉卧的独孤策,摇头含笑说
道:“今日之事,有点侥幸,一来杨小桃过分妖淫,应遭天谴,二来确固独孤老弟深有酒兴,大发狂言,使对方既觉生疑,又颇轻敌,以致不知所措,才在糊里糊涂之下,生生断送!我总觉得杨小桃仿佛技不止此,只是不及施为,便告飞魂殁命而已!”
谢逸姿笑道:“老人家的看法。和我一致。”
董百瓢目注谢逸姿,微笑问道:“谢仙子,请恕董百瓢冒昧动问,你是怎会与林青杰、杨小桃夫妇间结下梁子的呢?”
谢逸姿笑道:“此事结仇是在十年之前,当时我在‘罗浮山香雪海’中赏梅,突与林青杰相遇,两人并共同发现一方碧玉,林青杰,不仅企图独得碧玉,又对我举动轻薄,双方遂翻脸动手,林青杰的颊上,终于被我划了一剑!”
董百瓢,恍然笑道:“怪不得林青杰的颊上剑痕,迄今宛在。”
谢逸姿继续笑道:“前些日林青杰突然寻到‘点苍’,我才知道他已与杨小桃成婚,以及杨小桃的父母‘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等两名盖代凶魔,尚在尘衰,未曾死去!”
董百瓢问道:“林青杰、杨小桃夫妇此来,是否要想夺走那方碧玉?”
谢逸姿道:“林青杰倒只想夺回那方碧玉,但杨小桃却恃技逞凶,要替她丈夫报复‘罗浮香雪诲’的一剑之仇!”
说到此处,忽又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略为来晚之由,便是为了那方碧玉早已毁去,在筹思如何应付?谁料独孤表弟拔剑逞豪,倒替我解决了一桩大难题呢!”
董首瓢问道:“那方碧玉毁掉了么?它仅仅价值连城,还是另有妙用?”
谢逸姿微笑答道:“七年前,我把这方碧玉,送给温冰姑娘,但温姑娘取玉以后,竟不慎失手坠地而碎!”
董百瓢“哎呀”一声,表示惋惜地,扼腕说道:“可惜!可惜!”
第二个“可惜”刚刚出口,谢逸姿便摇手笑道:“老人家应该把这‘可惜’二字,改为‘可贺’!”
童百瓢讶然说道:“玉碎珠沉,属于人间恨事,仙子怎说‘可贺’?莫非那方碧玉竟是什么不祥之物么?”
谢逸姿笑道:“碧玉本身,有何吉凶?但温冰姑娘若非失手跌坏这方碧玉,却怎会速成了那样一身惊人功力?”
董百瓢恍然问道,“仙子这样说法,是否碧玉之中,藏有宝物?”
谢逸姿点头笑道:“碧玉跌碎以后,方发现玉中藏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