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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碧颤声问道:“道长,你……你……你真……真能确定她……她是‘玉美人’温冰么?”
独孤策不明白慕容碧为何听得温冰姓名以后,神情会如此激动!遂点头说道:“我可以确定她是‘玉美人’温冰,她那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便是独一无二的显然标志。”
慕容碧听独孤策如此肯定地,判断那自称“追魂姹女”独孤恨的玄衣少女,就是‘玉美人’温冰以后,竟然无法再复控制情绪,心中一酸,两行珠泪,宛若泉流般的夺眶而落。
独孤策讶异绝伦地,蹙眉问道:“慕容兄,你与‘玉美人’温冰,莫非有甚深厚关系?”
慕容碧含着满眼泪光,向独孤策深施一礼,苦笑说道:“小弟有桩事儿,愧对道长,尚请道长见谅!”
独孤策以为慕容碧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想说明她女扮男装身份,及与温冰关系!遂含笑点头说道:“慕容兄无须过谦,有话尽管请讲!”
慕容碧愧然说道:“这是小弟生平第一次食言,‘野人山离魂谷’之行,恕我不能奉陪道长去了!”
独孤策闻言微愕,方待发问,慕容碧业已长揖飘身,纵出数丈,半空中回头苦笑说道:“慕容碧事非得已,他日江湖再见,当详细说明内情,如今只好匆匆为别,望道长自行珍重。”
话完,人杳,所留给独孤策的只是无法猜测的满腹疑云。
独孤策万想不到自己说出“玉美人”温冰之名以后,竟会使慕容碧在精神上受了莫大打击。
温冰与慕容碧两女间,有何重要关系?这种关系究竟是恩?是怨?
疑!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会满腹疑思!
但任凭你如何聪明绝顶,在未曾获得开启这扇秘密之门的钥匙以前,绝对无法知晓其中秘密。
独孤策想了半天,念乱如丝,毫无所得。
最后他总算替自己想出了一种宽慰之道。
他想:“慕容碧不去‘野人山离魂谷’也好,否则万里长途,相随结伴,花前酒后,易起遐思,万一情感泛滥起来,一个控制不住,难免又蹈‘西施谷’中覆辙,荒唐孽债,越结越深,将来却是如何自拔?”
独孤策这样想法“心中自然渐渐宽慰起来。
但他仍有一件事儿,难以释念。
这件事儿就是为何自己与慕容碧再度相逢,长谈甚久,对方除了珊珊侠骨,朗朗风神,仍与初见时一般高华潇洒以外,任凭自己怎样细心观察,也看不出丝毫荡佚浮扬的佻达之处?
这种情况,究竟是自己当初有所误觉?抑或慕容碧矜持得妙,使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独孤策虽对“西施谷”荒唐对象,究竟是谁方面?颇有怀疑,但想起那些千巧万巧,足以把这桩莫大误会,越扣越死的各种情事,仍认定慕容碧所有朗绝神风,高华气质,全是故意矜持,实则荡妇其心,圣女其貌!
独孤策惘怅良久,终以百丈豪情,代替了心中迷惘,一声长啸,散尽闲想,离却“太湖”,赶赴“野人山离魂谷”,准备仍照预计行事。
他离开“太湖”不久,马迹山万的“绿衣幽灵”田翠翠,也因久候独孤策不至,决定陪同“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九毒徐妃”
丁玉霜,去往“勾漏山天魔谷”游说“白发鬼母”萧瑛,参与“寰宇九煞”盟约。
“九毒徐妃”丁玉霜,因在“马迹山”附近荡舟闲荡,忽然听得太湖渔人,闲谈眼见“玉斧醉樵”董百瓢,不知何故,竟率孙迁家而去等情,不禁心中大起疑诧。
她暗想:“‘五斧醉樵’董百瓢分明已在石内埋尸,怎的当地渔人又见他率孙迁居?莫非那灵通道长从中弄鬼,使自己及‘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上了什么恶当?”
丁玉霜虽知事有蹊跷,但绝未想到石内所埋尸体,竟是自己的结盟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
她回到“马迹山”,与田翠翠、尉迟景会合以后,田翠翠便宣称不再等人,意欲陪同丁玉霜、尉迟景,赶赴“广西勾漏山”,游说“白发鬼母”。
尉迟景自然希望越早赶去越好,若能把人选决定,便可全力筹划“天南大会”,准备把武林中所有异己之人,在这场大会之中,一网打尽!
但丁玉霜因闻得那桩秘讯以后“心中疑思如云,田翠翠态度越是殷勤,丁玉霜便越觉对方必然有甚奸谋?要想算计自己。
故而闻言之下,神色不动地,向田翠翠笑道:“田姑娘,丁玉霜有桩不情之请!”
田翠翠含笑问道:“丁道友有何见教?”
丁玉霜指着埋尸巨石,缓缓笑道:“我忽然发奇想,认为这石下尸体,未必是那‘玉斧醉樵’董百瓢呢?”
田翠翠摇头笑道:“丁道友忒也多疑,灵通道长是出家人,不会打甚诳语!何况石中尸体,若非董百瓢,又是谁呢?”
田翠翠越辩,丁玉霜越疑,但仍极力保持平静神色,含笑说道;“田姑娘与灵通道长,好像交情甚密?”
田翠翠不便说是萍水相逢,自己即对灵通道长有情,只得点头说道:“我们是多载深交,极为契合。”
丁玉霜又复微笑问道:“我若开石验尸,一释狐疑,田姑娘不介意么?”
田翠翠也万想不到石中会是“金扇书生”江子奇的尸体,遂摇头笑道:“欲同盟约,首重精诚,倘有怀疑,自当求证,丁道友尽管破石验尸,最多我们为董百瓢另觅葬地便了。”
丁玉霜闻言,便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微施眼色说道:“尉迟三哥,我来开石,你先充任护法如何?”
这是“寰宇九煞”之间的一句隐语,其意是叫尉迟景凝聚功力,在万一发现异状之时,便先发制人,把“绿衣幽灵”田翠翠立毙掌下。
尉迟景知道丁玉霜如此说法,不会无因,遂怀着万分惊疑地,暗中提聚内家真力,贯聚右掌,预作准备。
丁玉霜见尉迟景已有准备,遂预留退步地,先向田翠翠含笑说道:“田姑娘,我开石以后,再向你说明为何要这等做法之故,你千万莫介意呢!”
田翠翠方自含笑摇头示意,丁玉霜双掌忽推,那种足以开山震岳的“九毒神功”,业已发出!
区区大石,一击即开。
石中棺木,自然也就随石而裂。
棺中尸体,早被丁玉霜先前埋棺时所发的“九毒神功”,化作一滩血水。
但扛子奇尸体虽成血水,但所着黄色儒衫,却仍好端端地,留在棺内。
田翠翠与江子奇仅系一面之识,自然认不出这件黄色儒衫,是他所着。
尉迟景与丁玉霜则触目惊魂,伤心欲碎!
丁玉霜怒极反笑,目射厉芒,扬眉叫道:“尉迟三哥,怪不得人家要我们下手埋棺,‘寰宇九煞’可让人作践苦了。”
田翠翠尚不知危机瞬息,闻言之下,竞凑过身去,对丁玉霜讶然问道:“丁道友,听你之言,难道这棺中尸首,当真不是‘玉斧醉樵’董百瓢么?”
丁玉霜厉笑回头,一面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暗施眼色,一面向田翠翠淡然说道:“田翠翠,你真不知道这棺中尸首是谁么?”
田翠翠忽听丁玉霜改口直呼自己名姓,未免生疏刺耳,但仍不曾想到棺内黄衫,竟会是“金扇书生”江于奇,常时所着之物。
遂在盯了几眼以后,摇头笑道:“此人一身骨肉已被丁道友的”九毒神功“所化,面目身材,无从得见,仅凭这一袭黄衫,我怎能知道他是谁呢?”
丁玉霜一阵摄魂冷笑,目注田翠翠,银牙紧咬地,缓缓说道:“真人面前,何必还说假话?田翠翠你难道真把‘寰宇九煞’,全当作任人作弄的蠢然无灵之辈?”
田翠翠此时方知棺中这袭黄衫的来历,决不寻常,显然发生了什么出于意外的惊人祸变!
丁玉霜说到此处,愤然一扬面纱,只见她半边鸡皮鹤发,半边玄鬓红颜的双颊之上,已满布纵横泪渍。
田翠翠茫然不解地,蹙眉问道:“丁道友,你为何如此说法?如此神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丁玉霜因田翠翠承认与独孤策所扮灵通道长是多年挚友,哪里相信她会毫不知情?遂接口说道:“你既然强不认帐到底,便由我来揭破你的奸谋也好!”
田翠翠被丁玉霜一再翻脸相责,不由也弄得有点心火上升,“哼”了一声,剔眉说道:“丁玉霜,你说话不妨客气一些,我满心打算与你们互结同盟,却怎会落得个‘奸谋’二字?”
丁玉霜双目之中,厉芒电射地,指着棺中那袭黄衫,向田翠翠咬牙说道:“田翠翠,你与灵通贼道,不知用甚奸谋毒计?将我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害死,还伪称‘玉斧醉樵’董百瓢尸首,要我和我尉迟三哥,为他埋葬,岂非欺……欺……人太甚?”
田翠翠大惊叫道:“这棺中尸首竟是‘金扇书生’江子奇?”
丁玉霜冷笑说道;“你们心思好狠,以为只要我施展‘九毒神功’以后,棺中尸骨化去,便无证据可寻!谁知天网恢恢,黄衫犹在,使我江六弟不致冤沉海底!”
田翠翠万想不到竟有这等剧变,知道再想解释,业已不易,遂索性扬眉傲笑地,发话问道:“你们既然这样看去。我也不必再加辩解,只问你们打算怎……”
语犹未了,背后一声冷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突然发话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田翠翠,你还不乖乖偿还我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的一条命么?”
随着尉迟景的话音,并有一阵极劲掌风,向田翠翠的背后撞到。
丁玉霜一红一白的双掌齐扬,则向田翠翠胸前发出“九毒神功”。
胸前撞到的“九毒神功”已自难当,但背后压来的极劲掌风,却更威力!
因为自从丁玉霜开石验尸以来,尉迟景片语未发,只在暗中提聚功力。
如今挟着满怀悲伤,愤然出手,自系全力施为,威势之强,直如海立山崩,雷霆剧震!
田翠翠自知棺内尸身竟是“金扇书生”江子奇后,便探悉误会难释,非有一场石裂天开的惊魂搏斗不可!
但她却未料到尉迟景与丁玉霜竟会这等猝然发难,并还是联手合击。
变生仓促,无暇深思,田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