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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邵可则是一副临时才想到似的出言表示:“啊啊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下午有客人要来。”
“什么?爹你怎么不早说!瞧我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打扫!”
见秀丽惊惶失措的模样,邵可连忙双手举至眼前用力左右摇晃。
“啊——不用在意这么多没关系,真的不要紧。因为对方希望跟我单独谈谈,所以很抱歉,可不可以请你们三人待会儿离开一下?由于对方事务繁忙,在你们出门顺便采买晚膳的食材之际应该就会告辞,所以只需要一些时间就好。”
“……跟爹单独谈吗?那我先准备好茶点,不过爹你不可以泡茶哦!对了,我先泡好冷茶倒进茶壶,到时只要注入茶杯就行了。记住只能喝茶壶里的茶哦!”
秀丽的叮咛听得邵可几乎蜷缩成一团,口中不认命的振振有词:我泡的茶有这么难喝吗?
“这么一来,待会儿要做什么好呢?”
刚啜完茶,门外传来“有人在家吗——”的呼喊。
秀丽前去开门,之间熟识的信差大叔讶异的撇开视线。
“……我送信过来,呃、总共有两封。”
信差几乎是以硬塞的方式递出信匣与书信,接着逃命似的离去。以前每次送信来都会顺便跟秀丽开开心心站着闲话家常,自从她及第之后,却摆出一副从此不相往来的态度。
秀丽虽然感到有些失落,仍旧勉强打起精神。
“呃——一封是给我的,另一封是快马——哎呀、这不就是前阵子影月从我家捎出信件之后的回复吗?呵呵、他一定很高兴。”
返回屋子途中,秀丽边走边打开寄给自己的精致信匣阅读信件内容。
盯着字面——秀丽这次总算泛起满面笑容。
“决定了!下午就出门!”
语毕秀丽便飞也似的返回屋内。
当爱女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出门之后,邵可便在可以观赏李树的庭院里,准备好茶点等待贵客临门。李花随风摇曳,花瓣如同雪片纷纷飘落。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打扰了。”
带着一脸迟疑走进空荡荡的宅邸之人,正是绛攸。
“欢迎光临,百忙之中把你找来真是抱歉,来、请坐。”
“啊、好的……”
两人所在的地点是这座萧条的庭院唯一热闹的地方,可以正面观赏绽放着雪白花朵的李树。然而绛攸却悄然将视线从李树移开。
“真稀罕,没想到邵可大人有事找我。”
“应该、不会比你现在这副表情稀罕吧。”
绛攸瞠大双眼——竟然、会被发现。
“……邵可大人。”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至少可以听你吐吐苦水,假如舍弟又有亏待你的地方,那就非告诉我不可。”
绛攸面露苦笑。
树枝轻轻摇曳,邵可技巧生硬的沏茶声响听来十分悦耳。
顷刻,绛攸才缓缓喃道:“……我询问义父,如果、我想到全国各地学习制作点心的手艺,不晓得他以为如何?”
“结果呢?”
“他说我想去就尽管去。”
邵可停下动作,接着重重叹出一口气。
对于胞弟不看场合以及不留颜面的说话方式,邵可揉着太阳穴。
(真是,怎么每次对绛攸大人都是这种态度。)
邵可一面思索着应该从何说起,一面开口表示:“绛攸大人,那株李树是今年的赠礼。”
“……?是、我听说了,不过不知赠礼者是哪位?”
“或许是听说陛下御赐樱花树,他便把一位经验老练的园艺师父连同李树一同送来,还附带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假如这座庭院最早开花的不是李树的话,就算是我大哥也罪无可赦!’”
绛攸微瞠双眼,邵可面带苦笑。
“他从以前就非常钟爱李树,无论花朵或者果实。”
“……李树!?可是庭院里连颗李树也没有,甚至从未见他吃过一颗李子。”
“因为他在闹别扭,舍弟向来不会坦率说出自己的好恶,对于‘最爱’的事物反而还会刻意隐瞒到底,我想了解他这种个性的大概只有我了。”
耐寒耐热,任何土壤均能生根、花朵、果实、树根均可作为药用,而且还会绽放出如同白雪一般的花朵。
“不只美丽又美味,连根部也可以做为药材,足见在其不为人所知的部分隐藏着无比的韧性,无论在任何环境均能发芽茁壮的耐力也令人激赏。”
并非全然甜腻的果实正合我意——黎深笑道。
“……黎深他、并不喜欢红家。”
伴随着喟叹的低喃令绛攸为之一惊。
“因为从以前到现在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我的缘故,最为决定性的关键是一族趁他不在期间,在会议当中将我排除,推举他成为宗主。我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并趁着一团混乱之际离开红州……得知此事得黎深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再这样下去恐怕全族上下无一幸免’面色铁青得使者飞也似的追上行至中途得我们……不过到最后黎深仍旧接任宗主之位,一向桀骜不驯、随性而为得舍弟也无法摆脱红家得束缚。”
话虽如此,黎深依然不改一派惟我独尊的作风。接下来紧追邵可前往王都紫州,毫无预警的参加国试又轻松上榜。贵为七姓家族宗主,竟然前往紫州入宫担任官职。这个举动恐怕是、黎深对于红氏一族无言的抵抗吧,邵可心想。
“……我想他并不希望连累你,不愿把你牵扯进七姓家族、红氏一族等等诡谲叵测的丑恶黑暗之中。一旦赋予你红家姓氏,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被卷进这团泥淖之中,黎深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了,怎么可能把宝贝义子推进火坑?”
为什么邵可大人能够把我的烦恼分析得如此透彻?——绛攸心想。
“黎深希望你走你自己的路,不再受红家束缚,尽管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因此才会赐与你李姓。我想,黎深已经以行动表明了他的想法,聪明如你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绛攸的喉头微微上下滑动,邵可泛起温和的笑容。
“绛攸——绛是比红色更深的大红色,代表你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而攸则是形容水流动的模样,他希望你能够活得如同流水一般自由奔放,不受任何束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就是李绛攸这个名字的由来,以黎深来说,的确取了个好名字。”
凉爽的风拂散雾气,感觉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想去就尽管去,这是你的人生,别问我。”
绛攸原本以为,反正无论他怎么做,就算哪天离开黎深身边,黎深一定也不痛不痒。然而——当时的那句话正逐渐显露出另一层不同的意义。
“黎深他呀,讲话老是喜欢拐弯抹角,却从来不说重点,也因此总是让你操心烦恼,我由衷感到抱歉。不过请你不要忘记,黎深是在收养你以后开始改变,他一直膝下无子的理由是他不愿传宗接代,这是他对红家的报复吧。”
因此邵可在得知胞弟收养了一名孩童之际,着实大吃一惊。除了非常少数的例外,在黎深的认知当中,旁人就等同于路边的杂草,这样的他居然会收养小孩?那是还以为天要下红雨了——然而看着在黎深身边日渐成长的绛攸,开始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
“……你改变了黎深原本无意‘生儿育女’的想法,你应该明白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天崩地裂的征兆,由此可知你对黎深而言是具有这般影响力的‘义子’,在你高中状元及第的那天,黎深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甚至连身为兄长的我也不曾见过。”
绛攸忆起秀丽及第的那天,黎深的脸庞泛起发自内心的微笑。在自己及第的当时,他是否也曾经流露出一样的表情——绛攸紧握茶杯。
“即使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收留我,即使他再次抛弃我也无所谓,在此之前,我会留在他的身边、希望、多少能够、为他、做点事……”
每次都把他耍得团团转,看他出糗,然而每次都强迫他留下来,给了他许多无法回报得事物。初次相遇的那时,他固执的拒绝他伸出的手,但他硬是收养了他……其实他内心不知有多么高兴。
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让绛攸的世界整个改观。
于是他决定为黎深而活。在黎深不再需要自己之前,他会一直服饰左右。只要是能力所及他愿意为黎深做任何事、讨黎深欢心。
梦想只有一个,全是为了黎深。
“我一直在想,即使有一天又被抛弃,在此之前与义父共度的那段日子,对我而言已经心满意足。想不到……我居然会如此轻易受到他人的闲言闲语所搬弄,陷入迷惘与沮丧之中。”
“不会奇怪啊,希望让自己重视的人重视自己,这是很正常的心态吧。”
“可是,我并不希望从义父那里获得任何回报,我已经拥有太多太多,假如还奢望回报就是一种傲慢。”
“会吗?但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可能只有单方面而已,既然你从黎深身上获得了某种事物,黎深也会从你身上获得某种事物。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无怨无悔的付出……相对于黎深带给你的困扰,两者相减之后,感觉比重应该相反过来才对。”
恐怕……邵可心想,不仅是“相对”,真正获得珍贵事物的是黎深吧。回想起过去的黎深,邵可由衷如此认为。
“我反而希望在你对舍弟厌倦之前,能够尽可能陪伴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当然倘若哪天你打算前往全国各地学习制作点心的手艺,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请放心,我不会去的。”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那就太好了,对我而言你也是我最亲爱的侄儿。”
绛攸不禁满心感动,邵可大人的侄儿……真是好听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