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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痛之入骨的悲伤不期而至,日子仍不知停留,继续下去。世界不会顾及当事者的心境,堪称残酷地持续运转。而我们将屏住呼吸,甘受平和。
可是,要说一尘不变,当然是并不正确——
「亨雷特,一起用餐如何?」
「我说你啊……」
午餐时间,圣凯萨琳学园的教室中,照例带着篮子匆匆忙忙准备前往图书馆的亨利,对迎面而来的搭腔声不由眯起眼睛。
抬头一看,只见拦住去路的是克洛伊。她用依旧缠着绷带的手中拿着一个便当盒一样的包裹,不知为何正露出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说真的,感觉很烦。
「……你究竟想怎样?」
「什么?怎样是什么意思?」
「少装傻!我说你啊,究竟吃错什么药了要挡在这里……!」
亨利的语气越来越粗暴,可她勉强自我控制下来。毕竟班长女士总是毫不顾忌周围,说得所有人都能听到,所以热热闹闹开始进餐的同学们整齐划一地正凝视着这边。没有提醒与斥责,而是好像极为普通的朋友一样对待亨利,这种事迄今为止一次都不曾发生过,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在所难免。
亨利很讨厌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无奈之下凑近克洛伊的脸庞小声诘问
「你这不是在全力以赴地引人注目么!为什么要在教室里找我搭话!?」
「唔。不是你说过,要与我和睦与共么」
克洛伊噘起嘴。亨利心想,说是说过,可这人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亨利感到一阵茫然,接着说道
「我确实说过不对你装样子了,但我没说答应过要对其他家伙示好!再说了,你平时不是和慧太郎一起吃饭的么!」
「这有何不可。今天我想和你一起吃。而且,慧一上完课就离开教室了哦?似乎有事要办的样子」
亨利当然知道。可是,她心中的候选人偏偏只有慧太郎和自己,怎么都觉得奇怪。在他转学过来之前,克洛伊都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吃午饭的。
「……你只顾缠着我的话,会失信于你身边的人哦?」
「不必担心。我还打算再邀请几位一起。只要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地围绕在餐桌旁,一定会立刻了解你真正的性情的。没关系,大家一定都会尽弃前嫌冰释误会的」
「你这是在打什么保票!?并没有什么误会,而且别人怎么看我,我完全……啊~受不了了!你这女人究竟有多烦啊,班长!」
「什么?班长?班长是谁?我可不知道这种见外的称呼是指谁」
「你、你这女人……!」
不好。总感觉力量关系正在逆转。以前都是自己捉弄对方,可现在被玩弄的一方变成了自己。而且这家伙握着几个秘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总之,约定以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亨利不想再纠缠下去,站起身来,她直接从克洛伊身旁穿过,走向教室外面。可是,怒气冲冲的她刚刚走到走廊上,便有一个人影在途中悄无声息的与她并肩偕行。
「我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呢。我今天也不和大家吃饭了,就赖着你一个人好了。话说,你上哪儿去?」
「为、为什么要死缠着我!?你这……笨蛋克洛伊!」
「呵呵,终于喊我名字了?对,我是克洛伊。骑士家系罗什雅克兰的血脉!一旦咬上猎物就绝不松口哦,亨雷特!」
「这绝对不是骑士!只是粘液质(注5)罢了吧!?」
亨利发出尖叫,跑了起来。克洛伊当然也跟着她冲了出去。亨利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忽然间,少女们的全力追逐剧拉开帷幕。班上的女孩们看到两人的身影,从教室探出脸来,全都是一样的木讷表情。
对,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没有什么的是永远不变的。
阿鲁诺的去世已过去三天。治愈亨利他们的心灵需要时间,而这一如既往却略有不同的每一天,终于要回到他们的身边。
※注5:粘液质为克雷奇默论述的性格类型之一。坚强、固执、保守,几乎不会感情用事,有时突破极限会有极强爆发性地感情表达。这里主要表现固执。
〇
『——嗯,原来如此。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啊。那么,那边也告一段落了么?』
『是的。没有回收到书实在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那本来就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只是偶然有本魔书流入了伊斯,所以就顺便拜托你处理一下罢了。好了,死神也已辞世,这样一来,剩下的就是——』
『圣乔治之剑呢?残存的力量应该还有一半哦』
『啊,这不成问题。我们已经顺利请得首相阁下处理了』
『阿道夫·蒂耶尔?欠那个老狐狸太多不太好吧』
『事出无奈。我们现在需要那个男人的力量。一方面是为了能在法国自由行动,一方面也是为了探明梵蒂冈的动向。你瞧,上个月暗杀的时候,他不就发挥了很大作用么』
『……爱德华·瓦尔提斯·科尔亚诺枢机卿。散播魔书的罪魁祸首呢』
『不过正确的说,是包括他在内的一部分强硬派就是了。他们觊觎着十字教能重新得势,似乎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利用魔书来增加裸虫煽动社会不安,好像也是诸多计划中的一个。真是的,不值一提的东西,惹麻烦倒是超一流的,真让人伤透脑筋』
『说的就像事不关己似的。最后处理这不值一提的东西就是你吧?关于上次将整个伊斯牵连进来的那件事,我气还没消哦?』
『想也是呢。你那莞尔的笑容,我现在还历历在目。不过,你要责备的我话可就弄错对象了。在这件事上,我和约瑟夫一样,都是投的反对票呢』
『……杀死M。约瑟夫的虫天之瞳的持有者,还没有找到么?』
『是啊,完全没有头绪。他在非尼斯泰尔省——你的地盘上潜伏着的可能性很高呢』
『哎呀,话里有话呢。莫非你在怀疑我?』
『不敢。我可没傻到去顶撞女王中意的东西』
『那就好』
『不提那些了,情况如何?还没告诉我你本职任务的进展呢』
『没有变化。我觉得,罗什雅克兰的后裔果然对旺代叛乱的「真相」一无所知。继续监视的必要性真的——等等』
『?怎么了?』
『……有人来了。我先切断通信了』
〇
到达了图书馆里头的区域后,只见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翻着书。
尚未开馆的图书馆内十分昏暗,唯一有外界的光从窗帘洒下来的这块地方,仿佛绘制出她的剪影一般,从周围游离。可能是从脚步声中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小小的脑袋惊觉似的转了过去。
「什么事?」
「也不是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吧,玛尔缇娜」
慧太郎苦笑着如此回答,玛尔缇娜·罗塞里尼立刻叹了生气,不置可否地留下一句「是么」,接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返回到书中世界。慧太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所以并没有为此消沉。他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你还是老样子啊。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么?」
「我基本看出来了。是那孩子告的密吧」
那孩子,说的是亨利么。那就猜对了。慧太郎从亨利口中打听出了玛尔缇娜待的地方,借来了她偷偷制造的图书馆的备用钥匙,来到了这里。
「于是,你有什么事?」
「?不、我没什么——」
『我在这里基本上是秘密。亨雷特也不会轻易松口。如果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我不认为那孩子会把备用钥匙借出去』
『……太明显了么。你有时候会像M。维多克一样呢』
被玛尔缇娜用拉丁语像侦探一样追问,慧太郎也用拉丁语像犯人一样投降了。
『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不需要。要说给你魔书那件事,之后我会好好收缴利息的』
『哎呀,不止这件事。另外,还有你给我助言,帮忙去救亨利,受了你很多照顾。多亏你了,玛尔缇娜。谢谢』
玛尔缇娜抬起脸。注视着这边的黑瞳,在眼镜下面微微游移。
『……我可没道理被你答谢。我只是按我自己的想法行动罢了』
『想法?』
『对。从我个人的角度思考,有比魔书更加重要的事情,而这是我认清这一点,转换主次所带来的结果,只是偶然间帮到你了而已。别作无谓的感谢了』
认清?莫名其妙。但慧太郎转念一样,感觉这样也好。
『那么,献给M。阿鲁诺的吊歌呢?难道那背后也有隐情么?』
想起那一天在夕暮之下听到的充满哀伤与慈悲的旋律,慧太郎为了掩饰胸口下面的痛,微微一笑。可这显然行不通吧。——慧太郎心想。
这一次,玛尔缇娜雪白的脸颊最终明确地泛起朱红之色。
『虽然不太说得上来,但那首歌真的好厉害。多亏了那首歌,我也感觉到我好好信守了与先生间的约定。你没有美化死亡,但我感觉,你告诉我死亡是新的开始,用力推了我一把』
『你、你这老好人的毛病还是收敛收敛吧。我并不是有那种心才唱歌的……』
『没关系。我相信那是对的。所以——谢谢你,玛尔缇娜』
慧太郎重新道了声谢,玛尔缇娜立刻深深地垂下脸,藏起表情,开始慌慌张张地翻起书来。真是招人微笑的反应。慧太郎已经理解了。坐在眼前的这位谜团重重的少女,看上去冷静而狡诈,实际上为人却出人意料的温厚。
想问的事还是太多太多,但玛尔缇娜终究不会给出任何答案。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应该为稍稍了解到她的为人而感到欣慰吧。
『……我稍稍能够理解亨雷特的心情了』
不久,玛尔缇娜嘟嚷起来。她的脸还是有些红,语气因微微的不甘而动摇。
『一看到你,心里就觉得毛毛的。你总是亲切地对人露出这种招人误会的笑容,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情感纠纷被女人捅死的哦?要不然你的事情败露,反而会在浑然不觉间招惹到真正有那种兴趣的同性接近你,袭击你呢。长点心眼吧』
『?怎么突然扯上情感纠纷上——』
慧太郎正准备反驳,将后半句台词咽了下去。因为他产生了强烈的异样感。
『真正有那种兴趣的,接近我的……同性?』
『是啊。会将你错当成女人向你搭腔的男性,想必不会很少吧』
『!?』
慧太郎张大双眼,屁股从椅子上悬了起来。他一瞬间怀疑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