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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长着漂亮尾羽,如同翠鸟般美丽的绿色箭矢也不是无敌的。梁小夏发现自己在射出绿箭后,根本不能控制绿鸟飞翔的方向。它只会自己笔直向前滑翔,速度也不快,很容易被躲开。
梁小夏十指暗中扣上时俟。浸泡在海水中的手腕上,一条绿色光芒环在她纤细的胳膊上,不停流动。
愤怒吧。愤怒吧。只有你愤怒得失去理智,我才有机会抓住你的破绽。
“你手上的剑,质量太差。还没怎么用就碎了。我看还不如我手上这一把。”
梁小夏从空间装备中掏出一柄极其普通。做工甚至有些粗糙的长剑,朝着天龙扔过去,语气轻飘飘又自然,极尽讽刺之能。
天龙的确很生气,尽管他看起来还在微笑,任由梁小夏抛出的剑落入海中,他深深看着梁小夏,瞳孔凝缩:“主人有命令。他要一个活着的你。”
至于完整与否,无关紧要。
梁小夏面色一变,立刻抬手射箭。天龙左臂高举一拳向海面砸下,重重的拳头还未碰到梁小夏弓上飞出的翠鸟。拳风就将她准备许久的一箭撕得粉碎。鸟儿折了翅膀,化成一道道绿色流光散逸在海风中。
不好!
梁小夏见到迎面击来的拳头,急忙向侧边游去。可她在海里的速度怎么比得上空中自由飞翔的天龙?他左拳上泛着白色湮气的一拳追着梁小夏的脑袋就砸过来,光元素都贴近到她脸颊上,梁小夏瞳孔放大,避无可避。硬挺迎接击向鼻梁的一拳。作为精灵与弓猎手最后的骄傲与勇敢,支撑着她的眼皮不屈服阖上。
“别怕。”
在拳风要触在梁小夏湿润鼻尖的一刹那,一个凉如冷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仅仅短短一句话,捋平了她内心所有的不安与恐惧,从高高的悬崖上跌落,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落入热气蒸腾的温泉中,被轻柔温暖的水包裹身体,无比放心。
无论何时,只要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她就能放下所有的恐惧。
天龙眼看着梁小夏闭上眼,表情复杂地迎接他的拳头。一瞬间不再觉得愤怒,而是失望。
没有武装到内心的强大,只靠着各种小技巧与精良装备。她,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精灵而已。
下一秒,天龙就被扔了出去。
梁小夏身上爬满了红色铭文,含义莫名的红色文字甚至爬上她的脸颊与耳朵,散发慑人的光芒。淡金色长发如同风魔般高高扬起,吹卷在身后。暗红色夹杂沙粒的风暴卷在她身体周围,坚实护卫她不受到半点伤害。逆向流动的风甚至卷起海水,卷起周围的风,将甩出去的天龙又向内吸扯。
梁小夏不紧不慢地拿出时俟拉开,闭上她翠绿色的眼睛,只留一只红眼瞄准天龙,她的弓上,绿色又一次星星点点汇聚,凝成一只长尾长翅的翠鸟,振翅欲飞。
……
西西弗斯坐在座椅上,双手就着黑色丝线,认真细致地编织着一顶华丽的黑色长袍。暗黑做底,亮黑色滚边,仔细观察,还能看到袍子面上精致的黑色曼陀罗刺绣。袍子在他的手中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兜帽的部分,在西西弗斯的白骨手指中小心处理,扭花钩边上串着几丝灰线,不停扭动着在他指尖游走。
天龙跪在他的手下,身后的披风破烂,盔甲上好几块焦黑的烧痕,胸口的胸针也不见了,有些狼狈,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却还在,让人捉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天龙,来帮我看看,这条织得怎么样。”
西西弗斯黑色灵魂之火在头颅中迸出一个小火花,双手一抖,将袍子展开在半跪在下首的天龙面前。这条他准备给小精灵的袍子,花了他不少心思,说是目前为止最特殊的也不为过。
“非常完美,我的主人。”
天龙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与懊丧,只有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恰到好处的赞赏语气从天龙形状好看的红唇中吐出,让西西弗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也失败了?”
“是的,主人,我失败了。”
天龙平铺直叙,坦白承认自己的失利。他对西西弗斯的忠心,是没有感情的。天龙是握在西西弗斯手里的剑,没有自由意志的剑。他严格执行西西弗斯的任务,失败了,只能说明他的实力不足以完成自己的任务,无需愧疚,也无需懊悔。
“起来吧。”
西西弗斯抓过立在身边的白骨手杖,从座位上站起,仰视头顶上最深沉的黑暗顶棚。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躬身摘取了一朵在腐烂淤泥与绿色雾气中,舒展盛开的黑色花朵。
“费恩——”
西西弗斯话音刚落,一个裹着斗篷的阴影应声出现在他身后。费恩光洁的双脚没有穿鞋,踩在淤泥之中,他握着玫缇斯权杖抵在胸口,恭敬地对西西弗斯九十度弯腰。
“瘟疫之桥架好了没有?”
“回禀尊敬的引导者。欧西里斯全族被灭,两次大海潮也造成瘟疫之桥的破损,若我亲自去做,最快也会比预计时间晚半个月。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请您责罚。”
费恩半跪在西西弗斯身前,宽大的黑袍下,他的身躯轻轻颤抖。亡者,永远比他的想象更可怕。
“我不怪你。”
西西弗斯的声音遥远得就像来自深渊。黑色花朵在西西弗斯手中旋转,最后轻轻脱手,落在费恩肩头,碰到他的黑袍,一触即凋。
“这次,我会亲自去。你也和我一起来吧。我想,你也没有忘记她,对不对?”
“我怎么敢忘。”
费恩的槽牙中,狠狠地挤出来这句话,阴沉的声音,在空当的大殿层层回响。
……
梁小夏全身的红色铭文重新隐去,护在身体周围的狂沙风暴也散了。她静静漂在海上,身体随着海浪起伏,望着澄澈碧蓝得如同被水洗过的天空,单手攥紧挂在脖子上的遗弃吊坠,只觉得手软脚软,全身发冷。
“好险。若不是你恰好苏醒,引导我催动神殿铭文,我现在大概已经被天龙捉去献给西西弗斯当奴隶了。镜月,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
手腕上的暗蓝丝带也随着海水飘动,颜色难以区分到几乎融为一体。
“没事,又想起了一些东西而已。”
镜月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夏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
“我想要天龙的记忆。”
“好,我会尽力。”
梁小夏没有忘记,她第一次看到天龙时,镜月脱口而出的“神座骑士”。她直觉觉得,天龙身上有些秘密,是一直困扰镜月,让他努力寻找的东西。
说不定,天龙还和镜月要找的遗忘之地有关。一个从长相到实力都优秀得堪比变态的人,也一定有一段很变态的背景和经历,梁小夏深信不疑。
胳膊碰到一个小东西,梁小夏伸手捞起——是一枚泡在水中的胸针,一朵深紫色花瓣,黑色花萼与叶片的紫荆花胸针。
大约是打斗过程中,从天龙胸口掉下来的。梁小夏双手握着胸针,对着天空翻来覆去地观察。
“镜月,我总觉得,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梁小夏嘟着嘴,腮帮子鼓起,微微有些烦恼。
她和天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对他身上的胸针,有种眼熟感觉?
“不清楚,我没有见过。”
镜月的记忆力肯定比她强,说是过目不忘绝对切合。只要他见过的,就能想起,哪怕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的长相与衣着。
他没见过,那这枚胸针,就是在梁小夏遇到镜月前见过的了。梁小夏搜肠刮肚地回忆,愣是没想起来森林里有哪个精灵,有这么一枚别致的胸针。
第一百八十七章巨变
困厄无疑是个很好的老师:然而这个老师索取的学费很高,学生从他那里所得到的时常还抵不上所缴的学费。
——《漫步遐想录》卢梭
梁小夏现在的心情不好,确切的说——糟到极点。
任哪一个在大海上漂泊将近两周都没见到一小方土,眼中除了蓝天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海腥味,连头发都湿涩无比时,都会想要结结实实的踩在陆地上,狠狠将脚下的土地跺两脚,泡一个热气蒸腾的澡,吃上两口热乎乎的干燥的烤面包,在铺着软和床褥的被子上来回打两个滚。
而她这一个并不太高的小愿望,连着全部栈桥岛一起被淹没在了海洋世界中,在游鱼与珊瑚的拥抱中无声哭泣。
房子都被泡在水中,倾斜的屋地上铺着简单的床板,受灾的难民紧紧相拥。街道变为一片水泽之国,垃圾与浮尸在海浪的冲刷中不断拍打两边的房屋。栈桥岛没有码头,码头在水下两米多的地方,或者说,整个岛都变成了码头。只要她愿意,梁小夏可以乘船直接划入某个人的家中。小镇上的人鱼雕像第一次真正回归大海,连带着镇中心的交易所、商铺及小型拍卖行,全部沉入海藻漂浮的水中。
梁小夏划着自己的小船,耳边隐约的低声啜泣。在吃腐肉的乌鸟争翅拍打的声音中犹然清晰。
第二次大海潮,彻底摧毁了这座踏入西方大陆前最后一座繁荣的小岛。也许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这座岛才能重新焕发生机。或者就这么继续在一波波的余震、瘟疫与饥荒中逐渐没入海底。
一具尸体漂着撞到了船,是一具妇女的尸体。全脸跑得灰白浮肿。怀中还紧紧搂着小小的襁褓,初生的小生命在母亲怀抱中,安然迎接自己的死亡。
玛塔基尼和多兰都很沉默。法师闭着眼睛,宽大的法袍下握紧妻子的手,嘴唇几乎绷成一条笔直严厉的线。泥球用面纱遮了脸。靠在梁小夏肩头。眼角噙着难过的泪水。连风浪经历不少,胆子渐大的小帕加,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照耀世间的太阳神啊,难道您真的要抛弃您的子民吗!”
坐在屋顶上,一个干瘦的老者大声向天质问,愤怒与绝望的声音在空中荡开,小镇上的哭泣声,更大了。
“夏尔。我看你就是个地狱瘟魔在人间的投影,走到哪里,就把灾祸带到哪里。”尚未恢复记忆的拉法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