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不会赞成的。
汤姆推开门,面含微笑看着这个阳光灿烂的房间:黄色的墙壁;矢车菊蓝色的窗帘;室内植物;半独立隔间里的松木床。所有这一切都让人感觉这不是病房,而是一间大卧室。然而,并不是因为这些而使病房显得特别,或者今汤姆感到自豪。
这间病房之所以不寻常,是因为有资格住这里的病人必须符合一个很严酷的标准:他们只能再活三个月左右。病人经过化疗、放疗和其它疗法都失败以后就来到这里。在这里医生为他们调整基因结构,这真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汤姆创立这间病房,是为了让楼上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看到自己的科研成果得到直接应用,让他们永远不要忘记,如果不能帮助拯救生命,医学科研就毫无意义。许多绝症病人仍然死去了,但有几位越过了生命终点站活了下来。人数虽少却足以证明他们的研究具有价值。早在一九九九年第一例经鉴定合格的囊性纤维变性基因疗法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一年后,也是在这里取得了第一例有记载的遗传性慢性舞蹈症治疗的成功。在过去九年中有五十多人的生命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得到拯救。而且得益于这里的成果,在全世界有无数人获救。
目前只有六张病床有人。五个病人在睡觉,只有汉克·波兰斯基坐在床上与病房护士贝丝·劳伦斯交谈。他对此不感到吃惊。今天对于这位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二十三岁农民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联邦药物管理局终于批准了他们的新疗法,今天上午汉克·波兰斯基将要注射引起爱滋病的HIV逆转录酶病毒。
因为汤姆忙于实验室研究工作,这些病人的治疗主要由其他医生负责。但汤姆自然而然地觉得他本人应该对这里的每一个病人负责。
劳伦斯护士高高的身材,端庄的模样,笑起来特别热情。她正忙着给汉克做静脉滴注。她抬头时见到汤姆,便热情地打招呼:“您早,卡特大夫。”
“你们早,贝丝,汉克。今天感觉怎么样?”
汉克苍白的脸迎着汤姆的目光,不服气似地笑笑。“我还活着,大夫。”他说话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
“你准备接受治疗了?”
汉克紧张地点点头。他是自愿来做实验性基因疗法的。但汤姆知道他别无选择。汉克得的是肺癌,如果不用特别的治疗方法,他就没希望了。基因疗法是向汉克的肿瘤细胞里注入基因。这些基因能指令免疫系统杀死肿瘤。癌细胞是一种对自己的严格基因序列进行叛乱的细胞,越来越失去控制。要平息这种叛乱,汤姆必须设法杀死全部,或几乎全部肿瘤细胞。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有某种媒介将杀死癌细胞的基因送进这些癌细胞,同时不伤害好的细胞。这就需要HIV逆转录酶病毒。
逆转录酶病毒能够进入人体细胞,将自身的基因指令注入细胞中健康DNA。这种病毒就像巡航导弹一样,它的程序可以在实验室里重新设置,有害的指令被关闭,有益的基因被注入。通过使HIV逆转录酶病毒里损害人体免疫系统的基因失去繁殖能力,同时注入特别的治疗基因,那种引起爱滋病的基因就能被驯服来治疗肺癌。汤姆和他的研究小组成员已经证明他们已将逆转录酶病毒变得无害。他们成功地将专门瞄准并杀死肺癌细胞的基因注入了这些病毒。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人身上试验这种经过基因工程处理的病毒。
“能不能再讲一下这种疗法的风险?”汉克问道,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
汤姆一只手放在汉克的肩上,没有拿开。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尽量对病人如实相告。
“一个风险是逆转录酶病毒可能擅离职守,转而进攻健康的细胞,然后将基因植入不该植入的基因序列。”
“那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会使健康的细胞也染上癌。但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可能染上爱滋病吗?”
“不会,三年来我们一直对逆转录酶病毒媒介进行测试,证明它是无害的。正因为如此,联邦药物管理局才批准了这个疗法。坦率地说,汉克,你的惟一风险就是这种疗法可能不起作用。”汤姆感觉到他手掌抚摸下的瘦骨嶙峋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这么说,我不会失去什么?”汉克问。
汤姆沉默了一秒钟,然后他的双眼正视着汉克的眼睛。他仍然记得汉克三个月前第一次来这儿,曾经很健壮、从事室外劳动的他已经虚弱得几乎走不动路。“我生了病什么也干不了,”他解释说,“要么让我死,要么治好我。请无论如何让我离开这儿。”那时他为了离开医院,离开病床,什么治疗方法都愿试一试。
“让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汉克。”汤姆说,“这种疗法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大约百分之八十五。但是让你的病情加重的可能性极小极小。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你生存的希望为零。所以你可以选择。一,不加治疗,让疾病自然发展。二,采用这种方法治疗,有百分之十五治愈的希望。”
汉克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然后呼哧呼哧地问:“百分之十五?”
汤姆的表情没有变化。“最多是这样。”
汉克笑了起来,由衷的笑容使他瘦削的脸好看些,几乎像没病似的。“我有过更糟的运气。”
汤姆也向他笑笑。“我也是。我见过几乎没有希望恢复的人走出这个病房。所以你不要放弃希望。”
要得出结论性的结果,还要等好多星期,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但只要让这个年轻人躲开死神的贪婪之手多活一些日子,汤姆不在乎花多少时间。他转身看着护士把打吊针用的袋子挂在床边的架子上。袋子里装的是在楼上复制成的第一批红色逆转录酶病毒血清。
他说:“对了,贝丝,我们要等汉克的母亲来。她说七点钟之前到这儿。然后你去请一位国家研究院的医生来监督我们的治疗。我建议请卡尔·兰伯特。这些安排好后你来找我,我们开始做第一例静脉滴注。行吗?”
贝丝点点头。汤姆看得出她眼里流露出的兴奋。他内心对治愈汉克很有信心。想到威胁女儿的更加棘手的那种癌症,他暗自祈求自己也能同样有信心。鲍勃和诺拉说九点钟开始检查他们研制的对抗复杂神经胶质胚瘤的逆转录酶病毒。他看了看手表,只剩两个钟头了。
在金字塔形大楼的那边,贾斯明开始半小时是在四处检视她的王国。她手下最精明干练的研究人员很快就到,她喜欢有点时间单独和机器在一起。
她在基因检查仪实验室来回走动。这个实验室和楼上那个检查霍利基因组的实验室差不多。但这里只有四台检查仪,而且全都是最新的型号,仍然在试验阶段。右边两台是全息图像型号,配置有标准基因精灵软件。贾斯明有把握让这两台仪器在几天内试验成功,投入运转。
她再次感觉内心矛盾的感情相互交织。四天前,她和拉瑞带霍利去看经典迪斯尼卡通影片《狮子王》。和以往一样,他们一起欢笑,互相逗乐,但贾斯明仍不能忘记丹的判决。对于基因检查仪预测疾病的能力,她感到自豪,特别是如果这种疾病能预防或治愈。但是,假如这项发明只能预测灾难而不能提供任何帮助,那么它也没有多大用处。
她叹了口气,穿过基因检查仪实验室,经过右边的信息技术部办公室,那里的工作站和终端机都还悄无声息。她打开面前的铬钢玻璃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白得耀眼的房问。这个房间是她负责的信息技术部的中心,也是全世界天才研究所的信息中心。
这间全部涂成白色的凉爽的房间被称为“白房间”,贾斯明喜欢在这里面踱步、思考。保持华氏五十五度恒温,中间有四个巨大的箱子,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其中的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大母机”,即大型蛋白基超级电脑,与所有现存的基因检查仪相连接。这台母机时时刻刻都了解世界任何地方“子机”做了什么样的扫描。“母机”控制着存于另外两只大箱子里的数据库,即个人基因组排序库。
关于基因检查的道德规范非常严格,病人只有在医生陪同下,或是经过专业人员咨询才能做基因组测试。建立严格的配合检查制度是为了保证一个人的基因组不可能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测试。另一项规范是所有检查必须严格保密。人寿与健康保险公司多次对此提出抗议,声称如果某个人在近期内发现会得某种不治之症,他或她就可能购买大量标准保险费的保单。但法律坚持认为个人的隐私权是至高无上的。正因为如此,贾斯明和卡特十分重视数据库的保密。个人基因组排序库实际上是非法的。
建立个人基因组排序库是汤姆的主意。他让贾斯明设计一个程序,指示“大母机”将全世界有执照的天才所数据处理实验室所作的扫描每五份当中抽一份储存在数据库里,同时存上有关人的姓名、地址、家庭情况及病史。现在个人基因组排序数据库已存有一亿多人的基因数据,天才所对这些人的了解胜过了解他们自己。
汤姆的动机没有一点恶意,他想在宏观水平上运用数据库来证实自己遗传学方面的研究——对基因分析显示的疾病征兆与确实发生的家族病趋势进行对照。个人基因组排序库协助证实过一些与精神分裂症治疗方法有关的研究工作,并且为其它一些遗传性疾病的治疗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然而,尽管动机良好,贾斯明仍然很清楚如果任何有关个人或有关主管部门知道数据库的存在,他们会非常震惊,天才所的信誉也会受到严重损害。但是汤姆认为建立数据库的好处远远大于可能对任何个人或天才所带来的损失。所以他甘愿冒险。
贾斯明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了一番以后,便回到电脑前,开始了每天必做的网上巡逻。她启动电脑,一百兆赫的处理速度,六百千兆的硬盘,二百千兆的随机存取存储,在拥挤的信息高速公路的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