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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里完全不同,那儿可能是个新生活的起点。”
“离开。”杰克与其说是对她说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离开。”他又重复说了一遍,目的好像是为了让“离开”两字不再困扰他,用这种方式肢解和解释这两个字,使它不致于像刚才那样令他心痛。
她低头看着双手。“这里再也没有让我留恋的了,杰克。”
他看着她,听到这话,不禁气愤地脱口冒出一句,但表达的那份感受仍然滞留在心间。
“你真该死!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终于抬眼看他。他几乎能听见她说话时声音有点嘶哑:“你最好给我离开。”
杰克坐在办公桌旁,很不情愿地面对着成堆的工作、积成小山一样的粉红色便条,心里在想是不是生活还会比这更糟。这时丹·柯克森走了进来,杰克心里老大不快。
“丹,我确实不想……”
“你今早没参加合伙人会议。”
“是的,但没人通知我要开会。”
“通知都发下去了。你近来的上班时间有些反常。”他看见杰克桌子上一片狼藉,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自己的桌面从来都是原封不动,不过这更能说明他是极少干律师活儿的。
“我这不来了。”
“我知道你和桑迪在他住处会过面。”
杰克用眼睛逼视着他。“我想没什么不能公开的。”
柯克森脸气得通红。“有关合伙事宜应该由全体合伙人商讨,我们不能容忍拉帮结派,公司已经困难重重,不能再把它推上绝路了。”
杰克几乎笑出声来。丹·柯克森,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拉帮结派的祖宗。
“我看我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你这样认为吗,杰克?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柯克森冷笑一声。“我真没想到你干这种事却是手到擒来。”
“对了,丹,要是你看不惯,为什么不离开呢?”
这小矮子脸上很快生出轻蔑耻笑之情。“我在这家公司干了快20年了。”
“看起来你应该另谋高就,这样对你有好处。”
柯克森坐了下来,擦掉眼镜上的污渍。“听朋友一句话,杰克,别把赌注押在桑迪身上。这样做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他完了。”
“谢谢你的忠告。”
“我决无戏言,杰克,别拿自己的职位当儿戏,为了救他给白白毁了,尽管出发点是好的。”
“把我的职位当儿戏,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鲍德温家族的地位?”
“他们是你的客户……至少现在还是。”
“你是不是在想领导层会有变动?如果有的话,祝你好运。你还剩下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了。”
柯克森站起身来。“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杰克。桑迪。洛德和其他人一样都能告诉你这一点。凡该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你可以把城里的桥烧毁,但你必须保证桥上没有活人。”
杰克从桌子后面绕过来,铁塔般地站在柯克森面前。“丹,你从小就这样吗,还是长大成人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柯克森起身要走。“我说过,杰克,你永远不会明白。跟客户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的。就拿你的客户来说吧,这种关系主要靠你与詹妮弗。赖丝·鲍德温的婚姻关系。比方说,现在要是鲍德温小姐碰巧发觉你夜不归家,而是和某位年轻女子同居一处,她就不可能把律师业务委托给你,更不可能嫁给你了。”
只是刹那间的功夫,柯克森的背就被顶到了墙。杰克几乎贴着他的脸,以致于柯克森的眼镜片变得雾朦朦的。
“别做傻事,杰克。虽然你是这家公司的合伙人,但要是你敢动拳犯上,其他合伙人不可能会放你一马,在巴顿…肖公司不能容忍有人为所欲为。”
“别他妈的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柯克森,这决不允许。”杰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推到门上,又转身回到桌旁。
柯克森平整了一下衬衣,暗自笑了起来。真容易摆布,这些高大英俊的家伙,壮如驴也笨如驴。冥顽得像块砖头,屁事不懂。
“杰克,你可知道,你把自己推到了什么地方。你似乎暗地里信任桑迪·洛德。他跟你说过巴里·阿尔维斯的事了吗?有没有无意中告诉过你,杰克?”
杰克慢慢地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这个人。
“他告诉过你阿尔维斯搞砸了一个大计划吗?”
杰克继续盯着他。
柯克森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个电话,杰克。鲍德温的女儿打电话抱怨说阿尔维斯先生把她和她父亲搞得极不自在。然后,巴里·阿尔维斯就不见了。游戏就这么么玩,杰克。或许你不想这么玩。你不想玩的话,没人会阻止你离开。”
柯克森迄今都在精心考虑这个对策。沙利文死了,他可以向鲍德温许诺他的业务在公司享受最高优先权,并且柯克森还拥有这个城里最好的律师队伍。他拥有400万美元的律师业务,再加上他自己现有的业务量,足可以成为这个地方最大的业务联络人。柯克森的名字最终会挂在这门上,代替那一位被窝窝囊囊解雇的人。
这位主管合伙人朝杰克笑了笑。“杰克,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我要告诉你实情,你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要勇于面对这件事。”
柯克森随手关上门。
杰克站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他猛地向前探身,用胳膊三下五除二地把桌子收拾干净,把头慢慢地靠向桌面。
第26章
塞思·弗兰克看着这位老人、老人个头不高,头上戴着顶软毡帽,穿着灯芯绒裤子,上身的毛衣很厚,脚上穿着棉靴,看起来,对来到警察局这个地方,既有些局促不安又显得极度兴奋。他手里拿着用褐色纸包着的一件长长方方的东西。
“我不太明白,弗兰德斯先生。”
“你知道我开庭的那天在场,也就是那人被杀的那天。我只是想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这儿住了一辈子,还从未亲眼见过那种情景,绝对从未见过。”
“我明白,”弗兰克冷淡地说。
“好在我带着一架新型摄像机,一件绝对时髦的玩艺儿,上面配有取景屏幕之类的东西。我就拿着,通过这个取景屏幕摄像,画面质量绝对棒。于是我老伴让我到这里来。”
“太好了,弗兰德斯先生。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弗兰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弗兰德斯的表情说明他这才恍然大悟。“噢,对不起,探长。我站在这里只顾闲聊了,我有这毛病,不信你问问我老伴。我退休一年了,先前工作时寡言少语,当时在一家加工厂里当流水线工人。现在却喜欢讲话,也喜欢听别人讲。我经常泡在银行后面的一家小酒吧里,喝喝上等咖啡,吃点小松糕,相当惬意,不是那种低脂东西。”
弗兰克看起来有些不快。
弗兰德斯急忙又开了口。“对了,我来这里是想给你看件东西。把它给你,别客气。我自己还有一盘。”他把那件包裹递了过来。
弗兰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盘录像带。
弗兰德斯摘下帽子,露出一个秃顶,只剩下簇集在耳朵周围的几缕软发。他兴奋地继续说道:“拍了几个非常不错的镜头,绝没夸张。比如总统以及那人被射杀的那一刻,全都拍下来了,不敢相信竟然都拍下来了。我当时紧跟着总统,怎么样,精彩的全都让我碰上了。”
弗兰克盯着这人。
“全在里面,探长,无论真假。”他看看表。“噢,我该走了。早该吃午饭了,老伴不乐意我不按时吃饭。”他转身要走。塞思·弗兰克低眼盯着录像带。
“对了,探长,还有一件事。”
“说吧。”
“要是从录像带中能看出什么新闻来的话,写出来时会引用我的名字吗?”
弗兰克摇摇头。“写出来?”
老人显得很兴奋。“对啊。你知道,历史学家们会这样做的。他们会把这盘带子称作弗兰德斯录像带,对吗?或者其他类似的叫法,有可能称作弗兰德斯录像。你知道这可是有先例的。”
弗兰克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有先例?”
“是啊,探长。你知道,像泽普路德在肯尼迪被刺事件中那样。”
弗兰克的脸最终沉了下去,表示承认。“我保证要让他们知道,弗兰德斯先生,以备万一有用。这么做是为了子孙后代。”
“你说得对。”弗兰德斯高兴地指了指他。“为了子孙后代,我喜欢这样说。祝你有子成龙,有女成凤,探长。”
“艾伦?”
里士满心不在焉地示意拉塞尔进来,又低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看完合上后,他抬眼注视着他的办公厅主任,目光木然无神。
拉塞尔迟疑不定,眼睛盯着地毯,双手紧擦在胸前,然后匆匆走过来,不是坐进而是不由自主地陷进椅子里去的。
“我说不准想对你讲些什么,艾伦。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可饶恕,完全有失体统。要是说我是一时失去了理智,那我也承认。”
“那么你是说,你这么做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为我着想啰?”里士满背靠着椅子坐着,眼睛盯着拉塞尔。
“不,我不是来为自己开脱,而是来辞职的。”
总统笑了笑:“我确实低估了你,格洛丽亚。”
他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前倾着身子面对着她。“恰恰相反,你绝对做对了。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也会这样做的。”
她抬起眼看着他,脸上显出惊讶之色。
“不要误解我。我需要别人对我忠心不贰,格洛丽亚,跟其他领导人没什么两样。这就是我从别人身上期望得到的东西,我指的就是那种各种缺点集于一身,有着生存本能的一般的人,我们毕竟是动物。我之所以能在生活中志得愿遂,就是因为从未忽视一个事实,那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我自己。无论在何种情形下,遇到何种障碍,我从未忽视过这个简单的事实。那天晚上你的表现说明你同样也相信这一点。”
“你知道我的本意喽?”
“当然知道了,格洛丽亚。我不会指责你利用当时的局面,最大程度地从中获益。天哪,这不就是立国建邦的根本所在吗?”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