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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来的(不会吧!!!——“女鬼”!),代表了“胜利”的意思。因为啊,她很小声地说,她是在欢欣鼓舞的胜利气氛中怀上你的,当时你那个性开朗的爸爸,不仅是骑兵中尉,同时也是北非的法国马球队队长,他所带领的球队在马耳他一次精彩的球赛中,打败了英国队伍。大家沉浸在如泉涌般的香槟美酒之中。
九个月后,你便出生了。虽然你深爱父母、马球与香槟,心理却未曾获得慰藉,更令你难过的是根本没有名叫“妮可”的女圣人。除了你之外吧。于是你每年也只得从十二月一日就开始低声歌颂你的主保圣人,伟大的圣尼可劳:“……圣尼可劳……十二月六号……啦啦啦……十二月六号……圣尼可劳……巧克力国王……”
唉!这个时节已接近圣诞节,大伙儿为了准备大批的礼物,口袋早已空空如也。你总是只能收到女儿在市场上匆忙买到的两小束银莲花(而且隔天就谢了),和老公送的一大盆粉红色杜鹃花。你也总是献上温柔的吻作为答谢,这三十八年来,只有一次你鼓足了勇气告诉他你并不喜欢杜鹃花,你比较喜欢兰花。
“兰花?怎么这么奇怪!”他嘟哝了一句,然后很快就忘了你的荒唐。
其实,你还是很满意的(对这些银莲与杜鹃)。因为你有一个奇怪的缺点。花也是你的挚爱,你常常向花店订一束又大又美的花,送给女儿、朋友、姊妹,甚至管理员。但你却连几朵小玫瑰也未替自己订过,因为你觉得太浪费了。
也许是童年受修女们的影响吧,你以为花是专属于上帝;不然就是你无法忍受看着花凋谢;不然就是……(弗洛伊德,救命啊!)
然而,战争期间你在摩洛哥生活的那几年,所留下的美好回忆之一,就是每个礼拜二和母亲搭“卡洛沙”(由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马拉着、一名和马一样瘦的阿拉伯车夫驾驶的破旧马车),到回教徒区的花市买回一大堆花,然后把家里上上下下布置得又美又香。
有一天傍晚,你那很讨人厌的二号继父(又名“碎嘴大猩猩”)打电话叫母亲立刻赶到总督官邸布置饭厅,因为——在轰炸完你的修院学校后——刚刚抵达北非的克拉克将军与美军军官,临时决定要和法国代表到官邸用餐。
此时要再到花市已经来不及了。你的母亲十分烦恼,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忽然发出了一声欢呼。原来,村子里开满了一种矮小而迷人的金黄色花朵,看起来很像毛茛。母亲马上要你去摘花回来,然后她再把花漂漂亮亮地插在几个陶制烟灰缸里,摆上了大餐桌。
工作好不容易完成——刚好赶在晚餐前结束——母亲和你退了几步,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这番杰作。
然而此时你却不由得突然惊呼出声。所有美丽的金色小花都随着日落而合起了花瓣,有如一支支发黄的牙签插在青苔上。“碎嘴大猩猩”勃然大怒,把可怜的母亲痛骂了一顿,并向有点惊讶的克拉克将军解释道,这些是摩洛哥特有的花,当地人称之为“马格里布火柴”,由于这种花能预报雨讯,因此在旱热的北非被视为幸运的象征。
一位美国将军为自己能遇此好运感到兴奋不已。只可惜他后来再想找“马格里布火柴”,却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你们家过生日,只有小孩的蛋糕插上相同于年龄数目的蜡烛。若是大人,你便只是意思意思,在巧克力蛋糕上插一根白色蜡烛,代表未来的一年。
轮到你过生日时,三个孙子总爱齐声问道:
“你几岁啊,外婆?”
而你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
“外婆永远都是二十岁!”
(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还有其他节日诸如母亲节、父亲节、祖母节、情人节等等。
在老公的推动下,你们全家人一致表决通过,不再庆祝那些花商、巧克力商、珠宝商等等为了让自己生意兴隆所订定的“商业节日”(但其中有一票弃权:因为二号女婿一向最热中于家庭聚会了)。
一下子少了四个节庆活动,你自然乐得清闲(因为目前手边已经有十七个了)。
你把学校给忘了。
每年一至二月,小学老师就会鼓励学生们展现孝心,用他们那双不灵巧的小手做出奇奇怪怪的礼物,例如涂上各种颜色的通心粉项链与手环、布满指纹的粉红色粘土烟灰缸、把你乡下房舍画成了有十七根烟囱却没有门的怪异图画(你想最好还是不要去问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这代表什么意思)、贴满了(从你书房偷来的)邮票的空罐做成的笔筒等等。面对种种吓人的礼物,家长仍每每报以惊呼赞叹与无数温柔的吻,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收藏起来。
早已过了这个“幼稚”期的马帝亚与艾蜜莉,向你预支了他们的零用钱(后来当然没有还),到超市买了一盒巧克力(最便宜的一种)送给大女儿。
“母亲节快乐,妈咪!”
茱丝婷不喜欢巧克力(闻所未闻,对吧?),便把那一盒塞给你——“母亲节快乐,妈咪!”——但你为了减肥,又以老公的名义转赠给了莉莉贝儿。因为他坚持连最简单的樱桃子念珠都不送。
“想都别想!”他每年都这么嚷嚷,“什么白痴节,一点根据也没有!
话虽如此,莉莉贝儿还是高高兴兴地吃着她的巧克力,一颗一颗又一颗。连一公克的肥肉也没长出来。真气人,对吧?
至于小亲亲则只是一通闪电式的电话。
“虽然这个节日很无聊,但我还是要祝福你一下,不然你就会以为我不爱你,然后又哭哭啼啼的。”
“我从来没有哭哭啼啼过。”你生气地说。
“怎么没有?你都是偷哭……”
的确。你就不相信有哪个女人没有偷哭过。
最后就剩万节之王:圣诞节了。
这可是大女儿的梦魇。
当茱丝婷和豪尔——也就是马帝亚和艾蜜莉的父亲要——离婚时,她郑重其事地对你说,他们二人绝对会保持友好关系,孩子们也不会——应该说是尽量让他们不会——因父母离异而痛苦。
第一个突发状况。一号女婿身为名记者,经常出门在外,因此常常不按时付赡养费。而茱丝婷便总是追着他的移动电话跑,就算他人在天涯海角也要提醒他,他的孩子在学校餐厅十二点半就要吃中午饭了,别忘了付饭钱。巴黎——外蒙古间一连串的移动电话大对决于是就此展开。最后钱终于到手,两人之间才恢复了平静。
第二个突发状况。后来豪尔搬了出去(连夜偷搬的,以免小孩哭闹),并搬进一栋四房两厅的豪华公寓(大女儿认为太大、太奢侈,但豪尔却说其中两个房间是准备让马帝亚和艾蜜莉度周末用的……答得妙!)。一个月后,他就把那个叫欧蒂的带回家来。
那个欧蒂就像一条泥鳅,躲藏了几个月后,才出其不意地从洞里窜出来,成了屋子的女主人。如此一来,不但你的孙子无法如愿以偿地“在爸爸家大疯一场”,连茱丝婷暗自想遥控前夫的希望也破灭了。
两个女人马上就恨对方人骨(谁都看得出来),表面上却又客客气气,风平浪静。
离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来临。
十二月初,大女儿打电话给两个孩子的爸,以平静的语气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跟以前一样,每隔一年就在我爸妈家过圣诞夜,妈妈希望今年你能来。”
“什么?……可是我们离婚了耶!”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可以跟‘你’的孩子一起过圣诞。而且你也知道妈妈有多喜欢你。”
“可是我想你丈夫也会在场吧?”
“不是丈夫,是同居人。跟你离婚以后我也想通了,要是没有天大的好处,我绝不再婚。但话说回来,贝诺瓦和我还是很恩爱的。你的小孩很爱他,他也很爱你的小孩,甘心为他们做牛做马。所以你应该感激他才是。”
“我是感激这个圣人啊!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我爸妈说不定也想跟孙子一起过圣诞节。”
“妈妈已经打电话给他们,都说好了。圣诞夜在我爸妈家过,除夕再到你爸妈家去。明年再调换过来。好啦,二十四号见了!
她挂上电话。前夫也挂上电话,嘴里低声发着牢骚。
“谁呀?”欧蒂问道,其实她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
“我前妻。只是提醒我二十四号到我丈人家去,跟孩子一起过圣诞夜。”
“是你的‘前’丈人!
“好啦……好啦!我的‘前’丈人。”
“那你要去吗?”
“呃……要去,为了孩子嘛。”
“那我呢?”
“你怎样?”
“我到哪儿去过我的圣诞夜?一个人到巴黎桥下过吗?”
“当然不是啦,呃……你跟我一起去。
“到你前文人家、跟你那个恨我人骨偏偏又虚情假意的前妻一起过节?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不让孩子来跟我们过?你是他们的爸爸耶!你有权这么做的。”
“对,我当然有。可是那又会闹得天翻地覆,我实在是懒得吵架。何况马帝亚和艾蜜莉那么喜欢他们的小弟阿提拉,还有那个烂牙医继父,如果不能一家团圆,他们一定会很难过。”
“真是乱七八糟!
“这就是现代生活呀,亲爱的:组合式家庭。”
“我知道,我没那么笨。可是真的很烦呀……过什么圣诞节,早就落伍了。我还是宁愿一个人待在这里,看电视,喝香槟。”
“随便你喽,亲爱的。”
“你根本就不在乎,对不对?……我去不去你都无所谓,对不对?王八蛋!”
欧蒂开始哭了起来。豪尔觉得内疚,便搂住她温言劝慰。那个讨厌鬼终于答应到你家来,共度美好的圣诞夜。
大女儿和你可一点也不高兴。你们之间还爆发了激辩:圣诞树下到底要不要放她的礼物?
“不必!我绝不会为那个臭女人花半毛钱。”茱丝婷尖叫道。
“我们既然请人家来,就不能失礼。否则就不要邀请她。”你训斥道。
“我又没有请她来!”大女儿辩解,“是豪尔硬要送她上门。”
“好吧……礼物我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