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鹰爪般的手抓住小珠的头发向上猛提。
“大哥,求求你,别,别碰我老婆。”
“嘿……”那鹰爪手握成拳头,擂鼓般擂在小珠腹部。小珠发出凄厉的惨叫,被赌桌的喧嚣一一掩没。
小高艰难睁开血红的双眼:“大哥……放开她。”却无能为力。
“去你妈的。”
吼叫的男子秃头癞顶,膀粗腰圆,飞起一脚,将小高一脚踢出门外,小高象只咽气的皮球骨溜溜顺着楼梯滚下去。门内再次响起小珠痛苦的喊叫。
没人理小高。
一赌赢的家伙正红着眼往怀里揣钞票,每个人都知道那班叫“光头帮”的家伙有怎样的后台。
阿琪发狂般向楼上冲去,顾不得仔细看下小高的伤势。抬腿将正在强奸小珠的家伙的尾椎骨打得粉碎。
另外两名秃头见势不妙,已抡起两根条链旋风般舞将上来。但那条链却改变方向,猛狠在砸在自己光头上,两人头上血浆暴涌,滚翻在地。
“我干你娘。”穿意大利皮鞋的小头目见三名同伴眨眼间死去,手中挥动着明晃晃的钢刀,向阿琪后背逼到。
阿琪听得脑后风声,侧身避过,手肘向后猛摆,那钢刀划出一道电光飞出,却刚好深深嵌入小珠的大腿动脉处,立时血箭狂射。
“砰。”枪声再响,那癞头被子弹打得飞起,撞出门外,肥大的躯体撞碎本栏,硬硬生砸在赌桌上,“哎哟”一声,一命呜呼。
赌徒们听见枪声,“警察,快跑。”钱也不要了,顿时大乱,男人女人的尖叫声吼声乱成一团,赌场内桌翻椅倒。有欲趁乱发财者,你争我抢,打成一处,场内钞票、骰子、牌撒了一地。
“今天算是破格开枪了,”阿琪收起枪,整理下衣服,看看几具死伤的躯体,嘴冷笑,他原以为今天不会再开枪。
小高不知何时,撞开门,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浑身是血,看见小珠的惨状,先是一怔,“哇”地哭出,扑了过去,扑在小珠身上。
楼下随着刺耳的警笛,警察已赶到门口。
小珠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死,呼吸渐无,鼻孔已经冰凉。
“小珠,小珠,是我对不起你啊!”小高哭得死去活来。
阿琪冲上去,不顾一切,扶起小高,从天窗爬出,警察已冲上楼梯。
从冲向天穿的一瞬间,阿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名真正意义的杀手。真正的杀手应当是完全冷血的动物。在刀光剑影中,除了烟酒和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剩下的只有沉默、冷酷、残忍和无情。
真正的杀手只为杀人而存生,杀人就是他唯一的生存方式。
杀手,也许就根本不该有家和友情?
为了小高的格杀,却使阿琪获得在往日杀人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快感,甚至欣慰,也许这就是正义的力量,第一次,杀人不是为了钱和自己,是为朋友,也许小高不是生死相濡以沫的朋友,但阿琪原来根本没有朋友。
阿琪原来以为自己是完全忠于职业的,完美的杀手,在作杀手的技巧上,他确实够上完美二字。
香港岛的夜景,永远是那么绮丽迷人。缥渺的流行音乐随着闪烁的霓虹起伏,远处海上阵阵风起,传来潮汐声。
“香港的每一个夜晚都这么宁静和美,那该多好。”小高缠满绷带,斜靠床头,望窗外的夜景。因为有了枪案,不能进医院,在小旅馆里折腾了半天,才包好伤口。
阿琪点上两只烟,然后放一只在小高的嘴角,小高除了眼睛和嘴,脸上全是绷带。
“小珠。”小高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涌出泪花,打湿烟头。
“你放心,警察已把她送进医院了。”阿琪找不到别的话可安慰自己的朋友。
“琪哥。”小高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抓住阿琪的手喊到。
“琪哥,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得罪人,我小时候,家穷,发誓要在我这辈改变贫穷,十二岁,出来和那些人在道上混,自己不是一个能打能杀的料,常常被人打,被人欺辱,活得象条夹尾巴的狗,拼命讨别人欢心,这次为了讨老板欢心,去杀人,好容易攒钱开家小赌场,以为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报应。
“你杀过人?”阿琪问。
“无辜的孩子和女人。”小高叹口气,“到头来害人害己。”
“别讲这么多,好好休息。”阿琪安慰道。
小高苦笑又扯动伤口,笑很快变成痛苦的呻吟,笑容在绷带下,一定很难看,很苦涩。
“琪哥,今天我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要是早一天交你这样的朋友,我就不会挨打,小珠也不会。”
“小高,别想太多,笑你伤好了,我出钱,各位合伙开家正规的大赌场。”阿琪道。
小高听了又笑,这一次,笑得好开心,哪怕伤口笑的时候很痛。
“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名真正的杀手?”小高问。
“不是。”阿琪回答道。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古龙的小说。”
“古龙是谁?””
“一位专写杀手的作家,他笔下的杀手,个个都真英雄,重情重义。”小高讲着,目光里泛起勃勃生机。
阿琪心里一热。小高接着讲,两眼望着阿琪:“我从来没跟人讲这么多话,除了小珠,本来,我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阿琪吃惊的重复。
小高吃力地伸手示意,阿琪连忙从他浸血的衣袋里陶出身份证,皮夹一类的东西,打开。
“这是我们小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两兄弟长得很相像,只是另一个高一些、壮一些。
“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提到过他?”阿琪问。
“他是警察。”
阿琪懂了,他突然明白了小高为什么不去找他的哥哥。上帝真不公平,警察和开赌场混黑道的兄弟,如同警察跟小偷的关系。
阿琪点上第四只烟,看着他的朋友。
“你说,我哥哥会替我报仇吗?”小高突然问。
阿琪无语,他一直以为小高永远是那么快乐,会讲笑话,会开心。
“其实,朋友间比兄弟间,有时更有感情。”小高还在讲。
“也不一定,手足情和友情是不能这样比的。”阿琪不知道他该怎样安慰自己的朋友。
良久,小高没有讲话,他久久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寻找什么。
“谁让你去杀人?”阿琪问。
“是马哈蒂尔,黑社会‘大哥’级人物,他让我去杀人,然后给了我一笔钱,今天也是他派人来捣乱,借口要回那笔钱,害得我成这个样子。”
“他在哪里?”
“他在马来西亚‘三保’船业董事长,现在在监狱里,很快他就会出来。”
阿琪仔细听着每一个字。“琪哥,你别找他,他手下有很多人,其实,作朋友,我已经拖累了你。”小高道。
“你好好休息。”阿琪望着渐渐睡着的小高,觉得一股冲动从心底火山样喷涌,一些些滚滚热的泪的从自己脸上淌下来,很快又变得冰凉。
有一件事他一定要作,他想。
“咚咚咚咚。”门上响起低低的敲门声。
阿琪在香港没有更多的熟人,除了小高,可小高就躺在自己眼前。
阿琪机警地掏出枪,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悄无声息地靠道门背后,屏住呼息。
“咚咚,”敲门声再响,阿琪已判断出,门外只有一个人。猛力将门拉开,手中枪已准确对准来人的脑门。
“小琪,我没带枪。”来人四十余岁,头上却有好白发,显得苍老,但很沉着。
“柏叔。”阿琪迅速扫视来人身后,手中枪仍在离来人脑门才余处未动。
“你怎么找到我的?”阿琪问。
“你不杀人,我就找不到你,况且你总喜欢偷车。”柏叔答道,已看见床上的小高。
“他是谁?”
“一个朋友。”
“你当我不是朋友?”柏叔用手背挡开枪口。
阿琪这才把枪插入衣内,道:“你跟他不一样,你一出现,我就多一次死的可能。”
“你的脾性可一点没变,还那么多疑。”柏叔有些不自然地道。
“干这行防不胜防是起码的。”阿琪道,将柏叔让进屋内。
“没想到你这么快交了朋友,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朋友。”柏叔道。
“可你有妻子孩子。”阿琪道。
“但他们从来不知道我从哪里挣钱。”柏叔语气平淡。
“找我什么事?”阿琪问。
“上次的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母亲好吗?”
“我母亲去世了。”阿琪神情暗然,接着道:“我不想干了。”
“因为母亲去世?”柏叔逼问。
“还有别的原因,柏叔,感谢你对我多年的照顾母亲临死还问起你。”阿琪道。
“我知道你母亲去世。”柏叔靠着床头坐下,看了看昏睡的小高。
“其实你也可以洗手不干,这么多年,你也挣了不少钱,柏叔。”阿琪道。
“我是身不由己。”柏叔道。
“这是借口,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阿琪有些激动。
“别说了。”柏叔垂下头,“当初她母亲要她嫁给一名富豪,我答应过她,我让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我真想平静下来,有些好朋友,过安闲的日子。”阿琪道。
“我们不谈这个,其实我何偿不这么想,小林和小庄也这么想,自我把你们从越南带出来,教你们学打枪的那天起,我天天都这么想。”
“小林和小庄好吗?”阿琪问。
“你还记得你的伙伴。”柏叔道,脸色骤变,似再也无法平静狠狠抽烟。
“你们——。”阿琪从柏叔的表情,已看出不祥的预感。
“小林半年前死在越南,他一定要回去,被炸弹炸死,上次见面我没告诉你,怕影响你情绪。”
“怕影响我杀人的情绪。”顿顿,阿琪再问:“小庄呢?”
柏叔抬起头,一脸纵横的眼泪。
“前天,死在日本,作事时枪膛炸开,炸掉他近半个脑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阿琪抓起柏叔颤抖的手,嘶声问。
“这是命运,防不胜防。”柏叔沉声道。
一切那么突然,那么难以置信,两个同阿琪一起在越南长大,一起出道的伙伴,几天前,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柏叔无语泪坐,神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