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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荣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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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都认为她们将会被送进监狱或刑场,执行枪决。弘子坐在那儿,紧闭着双眼,心里想着彼得,尽可能不去想死亡。她不怕死,但为不能见到他、不能再投入他的怀抱、不能坦诉她对他的爱而感到心碎。火车启动得很突然,有些妇女跌倒在地。也许,她想,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也许死了更好些。她又想起她小时候外祖母教给她的一些人生道理,那是“义理”,即维护家庭荣誉的义务。这是她欠她父亲的荣誉,她应该成为具有自尊、坚强和智慧的人,带着骄傲和坦然走向死亡。她也想到“恩德”,那是对父母和祖国的义务。她默默地起誓,不管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悲伤,她决不玷污家族的荣誉。

车厢里很拥挤。不久,温度开始升高。她后来才听说,由于客车车厢不够,军方便使用了一些货车来装运他们。几个女人呕吐起来,但弘子对这一切已经木然,她坐在那儿,仅仅感到悲伤。

夜幕降临后,温度降了下来。火车没有停,她想他们也许不是在圣弗朗西斯科被赶下海去,而是被从华盛顿州或洛杉矶驱逐出去。她知道,在战前,开往日本的海船还可以从这两个地方驶出。也许别人说得对,他们可能直接被送往刑场,死刑比驱逐更加简单。挨着她坐的妇女一夜都在为丈夫和孩子哭泣不停。她和弘子一样,都是日本国籍。她刚到美国,仅仅六个月,她和丈夫到美国投靠表亲。她丈夫从事建筑行业,是个工程师,他和武雄一样,在昨天被送走。她的两个孩子和亲戚一起,更早一天离开。她的亲戚和礼子一样,是第二代日本移民。

弘子一整天都没去卫生间。火车终于在半夜停下时,她有些憋不住了。车外很黑,四周没有房屋。他们在枪口下被驱赶下车,让他们去解手。附近没有卫生间,没有树,没有遮挡,还有男人看着。要是在一个月前,考虑到个人的尊严,她死也不会去的,但现在,她顾不得了,像别人一样,她不得不解手。她极为害羞地回到车上,团坐在角落里,仍然抱着自己的箱子。此时,她几乎想到这箱子还有什么可保留的价值。如果她被处决,她根本就不需要礼子放在她箱子里的那条裤子,或者她带着的厚毛衣,或她父母的照片。她还有一张彼得的照片,这是在武雄将照相机上交之前给她和彼得拍的。他站在她的身边,她那时还穿着和服,很害羞的样子。这似乎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她很难相信他们才认识三个月,更难相信过去的生活多么平静。他们在家里生活,开着汽车到处游玩。他们有朋友,有工作,有计划,有梦想。现在,他们失去了一切。

她昏昏欲睡,列车又停了下来。这时,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色,她不知道是几点钟。卫兵打开车门,车外冰冷的空气涌进车厢。她一下清醒过来,大家也都挣扎着站起。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他们看到更多的卫兵,他们在用枪指挥人们下车,人们赶紧照办。弘子在跳下车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有个妇女微笑着扶了她一把。她的笑容就好像是在黑暗中闪出的一束阳光,弘子感到她并非孤独一人。

“上帝保信你。”那个妇女用标准的英语说。

“上帝保佑我们大家。”有人在附近加了一句。这时,刺刀指向了她们。她们赶紧按照要求跑向指定地点。

弘子又看到同来的男人们,在远处,她还看到有房子,但很难说出他们现在的地点,她听到一个男人说这是座兵营。之后,他们提着自己的行李,在士兵的看押下走了两英里。一路上没有其他人,都是士兵。在寒冷的空气中,人人嘴里都呼出哈气。虽然才进九月,但他们感到像是严冬。

“你还好吧?”弘子问一个老太太,她好像是病了。说完后,弘子才从她的目光中发觉她听不懂英语。她又用日语问她,老太太点点头,有些呼吸急促,她告诉弘子说她有两个儿子加入了日本军队,在美国有一个当医生的儿子。她儿子已在一周前被迁往曼滋那,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带她一起去那儿。她似乎病了,但她一点也不抱怨。弘子好心地拿过她的箱子,帮她提着。

他们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达一幢大楼。有些妇女很愚蠢地穿着高跟鞋,有些人上了岁数,走不快。男人们已经早到了,他们排着长队,在青年士兵的押解下快步如飞,而上了岁数的老人就只能勉强地跟在后面,但刺刀不会让他们掉队。

进入大楼后,弘子就看不到那些男人了。她们被告知要在这儿等待审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们都被认为是“高度危险”的人。她们将在这里一直等到自己的身份被重新确认。上尉的讲话简短、严厉。之后,她们被送进牢房。她们带来的有标签的行李被没收。当卫兵递给她犯人的号服并告诉她换衣服时,弘子感到十分吃惊。

她们再一次失去隐私,不得不在士兵的目光监视下换衣服。她蹲下身子,换上发给她的难看的号服,她极力控制自己难堪的感情。号服太大了,她和其他两人一起走向牢房时,就像是个小女孩。

牢房里有三张铁床,上面铺着草垫,在角落处有一个无遮挡的便池,窗户上装有铁条。太阳升起时,弘子站在窗前,绝望地看着外面,她不相信还有自己的生活,或再拥有自由,不相信还能再看到彼得。她转过身时,发现另外两人都在哭泣。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目光凝视着窗外的群山。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还会被送到哪儿。这是她的归宿。

以后的三周里,她们每日三餐,伙食很差,但至少还是新鲜的。她们中没有人再出现在坦弗兰时的肚子痛。弘子感到好多了,她睡得很多,她下意识地将床上的垫子编成日本式的草垫。她还将能找到的一些小纸片折成纸鹤。同室的另一个妇女找到一些线,她们将弘子的纸鹤挂在窗前。

已经进入十月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自己或别人的命运将会如何。弘子听说男人中有人自杀,但妇女们似乎更能忍受自己的命运。多数人都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被关进监狱。终于,一天,弘子被提审。

他们想了解她弟弟在日本的情况,想知道弘子是否有他的消息,她弟弟是否在战争开始后寄过信来,她是否知道他在日本空军中的地位。这些问题很容易回答,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干什么;唯一的消息是她父亲在珍珠港事件发生后通过领事馆转给她的。她父亲说裕二参加了空军,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她告诉他们裕二的名字、年龄,还希望他们不要伤害他。但她也想象不出他们怎么能做到不伤害他,两国在交战,他在日本空军服役,很难和他有接触。

他们问她父亲的情况,想知道他在大学教什么,他是否有激进的想法,或是否参与任何政府事务。她微笑着回答他们,他是个梦想者,他的想法有时甚至比他的许多同事都更加超前。但他不是激进分子,不介入政治。她将他描述为一个和蔼的人,一个对古代和现代史都非常感兴趣的人。她父亲的确如此。

他们又强迫她谈谈武雄的情况,以及弘子对他的行为、他的朋友、他的政治思想的了解。她说,据她所知,他只是个教师,是个好人,忠于家庭,她没有听到过武雄有任何反对美国的思想和话语。她强调说他一直想成为美国公民,他自己实际上认为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

经过几天的审讯后,终于有一天,她早已想到他们会的,他们问起了彼得。她唯一担心的是怕他们听说或发现在坦弗兰那个小小的婚礼。她知道即便是那个象征性的、没有经过这个州批准的仪式也会给他造成麻烦。

她说他们是朋友,因为他是武雄的助手,常到武雄家来,她和彼得是这样相识的。她没有过多介绍,他们也没问。他们想知道她是否收到过他的来信。他们知道他来过信,并将他的每一封信都做了记录。她回答说收到过,但所有的信都被审查过。她说他的最后一次来信是在他离开新泽西的迪克斯要塞时写的,他说他将被派往英国,在艾森豪威尔将军指挥的部队中服役,但从此后,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他们将她的回答都做了记录。审问她的是两个年轻军官,他们不止一次点头,肯定她的回答。她讲的都是实话,无虚假内容,神情镇静。

“你想回日本吗?”

“我父亲希望我留在美国。”她轻轻地,十分小心地回答问题。此时,她已经不再害怕是否会被遣返,或被处决,她只想不玷污家庭的名誉,不伤害彼得。

“他为什么要你留在美国?”他们对她的回答突然很感兴趣,问到了事情的实质,不兜圈子,直截了当。

“他给我表叔来信,认为我在这儿更安全,希望我能完成学业。”

“你在哪儿学习?”他们看上去有些惊奇。他们以为她是个佣人,或是个农民,但她已经习惯于这种看法。

“我在圣安德鲁学院学习。”

他们马上记了下来。

“那么,你想回日本吗?”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说如果她有这种想法,他们就会送她回日本一样。但她不想回去。他们曾提出过将那些愿意返回的人送回日本,还允许那些已经加入国籍的人放弃美国国籍,送他们回到从未到过的日本。战时重新安置局也提出要给他们在战时军工厂安置工作,但多数人不接受,他们害怕被送往陌生的地区,害怕在那些工厂工作,怕会受到折磨。在集中营生活似乎好些,他们在那儿有熟人或亲属。

“我希望能留在美国,”她平静,但很坚定地说,“我不想回日本。”

“为什么?”他们追问。虽然他们在互相开玩笑时说过她多么漂亮,但仍怀疑她。她有着十分吸引人的气质,有一种令人感到不凡的举止。

“如果可能,我想帮助住在美国的亲戚。”她还想说她留在这儿的目的也是因为她有了彼得,但她没有说。她说她热爱美国,这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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