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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密林深处,光线暗淡下来。她看了看表。不到一个钟头天就会全黑,她加快步伐,时间不多了。光线越来越暗,她终于来到树林的边缘。
林木逐渐稀疏,眼前出现一个小山谷。它的中心在大约一英里开外,那里有一幢大石头房子。唯一能说明里面有人的迹象,是停放在房前环形车道顶端的两辆梅塞德斯。其中一辆是黑色轿车,另一辆是红色折叠篷车。
克里斯蒂娜暗自一笑,朝山坡下那幢房子走去。
卡尔·海因茨·凯斯勒此刻正坐在他这座乡间别墅的书房里数钱。他的面前堆放着一叠叠封在塑料袋里的钞票,每叠1万英镑。他数出50叠,放在桌子上。他仿佛是在进行一项令人厌倦、但又不得不干的工作,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的烦躁。坐在这里像银行柜员似地数钱,等候卡塔尼亚派的人来,真不是滋味。
卡塔尼亚的指示非常明确:除了他之外,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他派来的人。他的夫人还在法兰克福,想在她的娘家多住几天,所以她就不成其为问题了。他放工作人员一个晚上假,让他们到兰本去吃一顿,把钱记在他的帐上,其目的就是把他们从这幢房子支开。干这种事很令人讨厌,可是在这种时候又非如此不可。卡塔尼亚说,有个朋友“已经帮助他们”处理了萨拉·詹森的问题,需要支付一笔款项以表酬谢:先支付一百万英镑。他问凯斯勒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余的款项,他卡塔尼亚将在罗马解决。凯斯勒支付一部分也是公平合理的,不是吗?
凯斯勒表示同意,但条件是马修·阿诺特也必须支付一部分。他转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数钱而惴惴不安的阿诺特。
“现在该你了。”
阿诺特拿起放在脚边的一只公文皮箱,把它放在凯斯勒前面的办公桌上。凯斯勒微笑着将它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钞票,每叠1万英镑,都是用纸带捆好的。凯斯勒开始点数。他数出50叠之后,关上公文皮箱,把它送回阿诺特手中。
“别那么哭丧着脸。无论怎么说,你都赚了。”
“什么叫哭丧着脸?我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阿诺特问道,“你坐在那里,以为万事大吉了。才不是呢。真他妈令人提心吊胆的。你怎么会以为我们会平安无事了呢?警察来找过我5次,每次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凯斯勒从椅子上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住阿诺特。阿诺特的手在空中一挥。
“别担心,我是严守规矩的。我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可是我已经受够了。我觉睡不着,饭吃不下……真想回美国一走了之。”
“别他妈犯傻了,”凯斯勒吼起来,“他们要的就是这个。”他瞪着阿诺特说,“你要好好呆在银行里,表现得像个勤勤恳恳的工作人员,好好干,不要让卡拉出格。好生享用你那笔钱。如果过了两年还不能抹去这段记忆,想回美国,那时候再走也不迟。眼下你要沉得住气。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怨天尤人。”
凯斯勒站起来,坐到办公桌的边沿上,面对着阿诺特。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嘴角紧绷着,说得振振有辞。
“你还想怎么样?自从被萨拉·詹森发现的那一大起,这一切就是不可避免的了。这一切之所以很必要,也完全是因为她。卡塔尼亚看到了这一点。我同意他的做法。现在畏缩不前已为时过晚。你得了多少,马修?3千万。高风险高回报嘛。这是银行家的格言。别这么瞪着我,好像我是个魔鬼似的。我已经55岁了,是金融城最有信誉的银行行长之一。我现在是想要的都有了。你以为我会让它付之东流吗?让萨拉·詹森、斯卡皮瑞托或者松本把它给毁了?”他朝阿诺特面前靠了靠,“我们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必须把他们干掉。卡塔尼亚动了手,我们是坐享其成。如果他没有动手,我也会毫不迟疑地动手的。”
阿诺特惊恐不安地看着他,一时之下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转过身坐到凯斯勒办公桌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可是萨拉·詹森并没有死,对吧?她还可能把这一切都抖落出来。那我们就会背上谋杀的罪名。”
凯斯勒哼了一声:“詹森是不会说的。细节我就不跟你说了,她跟卡塔尼亚有一笔交易。”
阿诺特茫然看着凯斯勒。凯斯勒笑着说:“你相信我的话不会错的。詹森不构成什么问题了。她也许到什么地方躲了起来,或者是变得神经衰弱,也许我们再不会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了。”
凯斯勒看了看表:“你现在可以走了,信使一会儿就到。”
阿诺特站起身。
“哦,马修,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那么萎靡不振的。现在全看我们的了。如果你冷静些,就不会再节外生枝。”
阿诺特点点头,随即告辞出门。他上了那辆红色梅塞德斯,接着就把车开走了。
他没有看见30码开外的花园中一棵大杜鹃花下蹲着的那个女人。
凯斯勒把一叠叠钞票捆好后放进塑料袋里,随后关上书房的门,双脚踩在木地板上,踢踢踏踏地沿长长的过道向前走去。他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有意识地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尊容。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地板咯吱响了一声。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他惊恐万状地转过身。过道上站着一个女人,头发金黄,皮肤白皙,紧身的T恤衫裹着一副强壮的身躯。她的头上戴着棒球帽,使她身上平添了几分恐怖。要不是她脸上的杀气,她还是挺漂亮的。她的嘴角挂着嘲讽和鄙弃,眼睛里的目光非常冷酷。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只对他感兴趣。她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像一个瞄准着他的武器。然而最冷漠的还是她那副嘴唇和上面挂着的冷冷的笑。他看不透那是什么样的笑。它看起来带着几分仇恨,此外还带着几分同情。他以前很少有恐惧的感觉,可是现在却尝到了它的滋味。他感到毛骨悚然。他像以往一样,采取了以攻为守的办法。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厉声问道。他的声音在过道里回响。克里斯蒂娜脸上依然是那副笑。
“哦,刚才从前门溜进来的。是你没有关。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到。”她的嗓门不高,声音里充满了鄙弃。她的敌意依然十分明显。
凯斯勒没有吱声,他越发感到心里发毛。平素那股傲慢劲儿此刻已荡然无存,他的身上开始冒汗。他那件金融城人穿的粉红色衬衣上出现了汗迹。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他看了看表。卡塔尼亚派的信使马上就要到了。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和那个信使在一起。不可思议的是,他开始惊惶失措了。他自己也感到荒唐,于是他再度发起脾气来。他凭什么要害怕呢?他朝前,朝那个女人的方向跨了一步。
克里斯蒂娜把脸一沉,厉声说道:“老实站着别动。我还没有说完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威严。他停下脚步,一时之下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那份小小的合同,你的,还有卡塔尼亚的,还没有执行完呢,是吧?”凯斯勒脑袋微微偏向一侧,双眼圆睁。他似乎认出了她。“你是信使?”
克里斯蒂娜哈哈笑起来,“信使?”她想这大概是卡塔尼亚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信使,送信的人……是啊,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凯斯勒耸起的肩膀松弛下来,“你干吗不说明呢?听着,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举起塑料袋,“拿去吧。”他开始恢复常态,语气中又带上了明显的傲气。
“哦,我会拿的。不过我有句话要先告诉你。”
凯斯勒大惑不解。
“我刚才说了,合同还没有执行完。萨拉·詹森还没有死。”
凯斯勒有些不耐烦了:“是啊,这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认为她已经不构成什么问题了。”
克里斯蒂娜冷冷一笑,挖苦地说:“恰恰相反,她帮了大忙。”她脸上的笑容已然全无。她的声音变得死一般的柔和,“对她的合同已经终止。它被新的合同所取代了。”她朝前跨了一步,“这一回是对你的合同。”她看见他那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上汗在不住地往下淌。
“我们可以谈谈嘛,你大概是弄错了。”
她讥讽地一声冷笑:“不,卡尔·海因茨,是你弄错了。你自以为很聪明,是吧?你和卡塔尼亚串通一气。呃,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萨拉·詹森比你们聪明。你们把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同事杀了,还想要她的命,你们当真以为她会饶了你们吗?”
“他们不是我杀的。”
“是啊,不是你杀的。是我,我干得很利落。但这是一回事。你和卡塔尼亚都想置他们于死地,所以才雇了杀手。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从詹森的角度来看,抠扳机的是你和卡塔尼亚。”
克里斯蒂娜从背后把枪拔出来,对准凯斯勒的脑袋。他举起双手,嘴巴张了张,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双手端着枪,无情地抠动了扳机。子弹飞进了凯斯勒的前额。他身后的镜子顿时被染成了红色。他栽倒在地,当即一命呜呼。
克里斯蒂娜走到他血淋淋的尸体旁,向下看了看。血流了很多。每次都是这么多血,还有那血腥味,而且总是这种茹毛饮血的史前时代的血腥味,令人感到刺激。她脖子后面的头发竖了起来。
那只塑料袋就在他的尸体旁边,里面的钞票快散落出来了。鲜红的血水朝它流去。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把它拎起来。她拿出背包,把手枪放进去,然后把钱放了进去。她喘着粗气,沿过道从后门走到外面。
她想跑,可是没有跑。她穿过石子车道,走到木栅栏旁边,从上面跨过去,穿过那片狭窄的空地向小树林走去。
那片小树林像一堵横亘在她面前的墙。从离它还有200码的地方看去,它没有任何特征,但似乎是无法逾越的。天渐渐黑了,想找来时的路很困难。她加快了脚步,继而小跑起来。树枝甩打在她的脸上,她还摔倒了两次,皮划破了,膝盖栽在树根和石头上,她没有感到疼痛。
在接近停车的林中空地时,她身上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