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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下大中的数字1。4930,40,是外汇交易中的行话,逗号前的数字代表买入价,逗号后的数字是一种省略,实际相当于1。7755,是卖出价。
阿诺特从口袋里迅速掏出一只路透社的传呼机,这种宽3英寸长2英寸的装置提供有24小时的最新主要金融报价和新闻。他轻轻敲下一道指令,然后仔细观看着那个小屏幕。
“1。4910,20。我想美元在上扬。”他拉长声调说道。他换了一种方法,“你为什么要离开芬利斯银行呢?”
“谁说我要离开的?”
“可你人不是在这里吗?”
“我是人在这里,但为的是让你们能够更多地了解我,我也能够更多地了解你们。”
阿诺特瞪了萨拉一眼。她则不动声色地回瞪着他。随之是一阵气氛紧张的沉默。威尔逊微笑着插话说:“你同戴维·里德一道工作吧?”
“是的。我就坐在他旁边,是你的朋友吗?”
“我们在一起踢足球,”威尔逊大笑着说,“或者至少可以说我们是这样努力的。他大多数时候总是带着伤。”
“说给我听听。他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瘸一拐的,身体的某个部位总是敷上石膏。”
“真令人讨厌。”阿诺特说。
萨拉默默地望着他,片刻之后转过眼去。她遇上了斯卡皮瑞托的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有条不紊地将其点燃,在抽烟的间隙看她一眼。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的眼睛,扮演着一个超脱的观察员的角色,看上去还有些开心。萨拉恼火地扭过头去。她竟成了当晚开心的对象。在她看来,这次见面的目的仅在于此。威尔逊喜欢她,阿诺特讨厌她。至于斯卡皮瑞托,她弄不清他是什么感觉,此时她并不特别在意。她看了看手表,冷静而不动声色地说:“我说,这一切倒挺有乐趣,不过我必须在15分钟之后赶到另一个地方,因此如果你们不介意……”
斯卡皮瑞托脸上那副淡淡的笑容顿时变成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从座椅上猛地欠过身来,“当然。很抱歉,关于这次会面我们没有提前一点时间通知你。”
他站起来。阿诺特默默抬起头,目送着她走出办公室。威尔逊把她送到门口。
“再见。见到你很高兴。”他握了握她的手。
萨拉笑了笑,“我也很高兴。”她和斯卡皮瑞托一起穿过交易厅来到电梯口,其间谁也没开口。电梯门开时,他握了握她的手。
“感谢你的光临。我们会取得联系的。”他微笑着说。当电梯门关上时,他转身走开了。
“你们这帮混蛋。”萨拉小声骂道。
第08章
萨拉走到下泰晤士大街,待轰鸣驶过的车流出现一段空隙,迅速趁隙穿过街道。她朝坎农街走去,在紧挨布什巷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停下。她提起话筒,轻轻按下一个号码。几次振铃之后,一个略微颤抖的声音回了电话。
5分钟过后,雅各布·戈德史密斯——萨拉最长久和最亲密的朋友,实际上更多的是师长——笑眯眯地放下了电话,抱起他的猫咪,抚弄着它那油光发亮的黑毛。
“该到她来拜访我们的时候了,对吧?”鲁比得意洋洋地躺在他的怀抱里,他用手抚摸它时,它快活地闭上眼睛,当他把它放到地上时,它又愤怒地睁大了眼睛。猫咪气呼呼地来回甩着尾巴,望着他动作敏捷地套上鞋于,从起居室的桌上拿起钥匙和皮夹子,随手轻轻将门关上。老人身后的门——隐藏在松木门内层的一张金属板上安装有3道无弹簧拴锁——发出咔嗒的响声。他的脑子里装满了各式食谱。他小心翼翼地横穿马路,朝戈尔德斯—格林路上的超市走去。
雅各布·戈德史密斯已是73岁高龄,具有古稀老人所拥有的全部奥妙无穷的智慧。对于自己所喜欢的人——其中首推萨拉,他充满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他总是那么慈祥温和,不过年龄又使他增添了深思熟虑的品质,办事机敏干练。这给他身边周围的人注入了一种幸福愉快的感受。你根本不会用表面赞许实际贬低的“好人”这种说法来形容他,因为他远远不止是个好人,不管怎么说,用这一说法来形容他等于贬低他。他远比一般的好人要敏锐和机智,他的身上仍然有些叛逆性格,其表现形式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眨眨眼睛。他依旧生气勃勃,身体硬朗。他要打扮一下去会见以往的生意伙伴时,就会换上另一套行头,因此很容易被人当成只有60岁。但是近来他已很难得见到他们了。20年前他就退了休,因此生活方式已完全改变。23年前他就从东区迁到了戈尔德斯—格林路的这座寓所,期待着退休生活的开始。他的邻居便是萨拉的姑妈艾斯拉,伦敦大学的一位化学教授。
雅各布搬来一年之后,萨拉和她弟弟亚历克斯就从美国搬到这里,与他们的姑妈艾斯拉住在一起。她们的双亲在交通事故中丧身时,萨拉8岁,亚历克斯才6岁。孩童时代的安全感被击碎之后,亚历克斯几乎处于崩溃状态。萨拉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人,成了他的主心骨。她们的爱转向了艾斯拉,可是她根本填补不了父母去世在她们心中留下的空白。
艾斯拉是位极其出色的女性,走在时代潮流的前头,并且在很多方面成为萨拉的最佳角色模型,可是她在家务方面却一窍不通。她会丢下亚历克斯和萨拉很长时间,让他们自己照料自己。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对自己的研究课题感到着迷,而研究则是在寓所顶部的一间积满灰尘的小房间里进行的。一日三餐,周而复始。雅各布常常在屋外的花园里养护花草,于是成为一种友好的存在。很快,孩子们大量空闲时间就跟他呆在一起。他的太太10年前就已去世。他膝下无子女,因此对他们三人而言,多年来呆在一起是一种幸福的共生存在。他经常烧饭给他们吃;艾斯拉则变得依赖起他来,于是一种非正式的分工在他俩之间划定出来。艾斯拉帮助孩子们温习功课,并就她们喜爱的科目——萨拉是数学,亚历克斯是地质学——做些额外的辅导。雅各布则负责为她们提供饭菜和娱乐活动。
他的肚子里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从二次世界大战中服役于皇家龙骑兵的日日夜夜,到战后的四处闯荡以及回到伦敦后的生涯,那时他成了一名制造保险柜的行家。同时也是开启保险柜的行家。
萨拉尤其着迷于雅各布生活的这一方面。见她如此有兴趣,他颇感陶醉,把那些较为稀奇古怪的故事讲给她一个人听,而且在她老是纠缠不休的情况下,教会了她如何不用钥匙开锁和保险柜。她9岁时就已能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娴熟地进入自己的住所,还能打开雅各布和艾斯拉的保险柜。她仅仅是为了打开保险柜而打开保险柜,对里面的东西并无兴趣。事实上她还会补充一些内容。每当雅各布打开保险柜时——每隔一两个月大概会打开一次,总会发现萨拉给他留的一系列小条子。
由于幼年丧失父母后所受到的不同寻常的教养和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影响,萨拉和亚历克斯身上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道德观。他俩除了彼此忠诚,对雅各布也非常忠诚,并且宽容地对待他那些至少会被其他人视为轻罪的行为。他们认为雅各布的小偷小摸行为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受害者并未受到损害——保险公司会支付保费的——并且因为雅各布本人很显然是一个善者。他照料他们,喜爱他们,给他们带来欢乐,帮助他们形成了自己的个性。他们的个性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传统习俗的束缚。
雅各布在二次大战中的阅历其及在返回伦敦东区前的3年的游历,激发了亚历克斯对探险的热爱。萨拉对雅各布的热爱并没有因为知道他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罪犯而有所减弱,反倒在她幼小的心灵中产生了道德具有不同层次的观念。依据这一观念,单个行为本身不一定构成是或者非。她在长大成人过程中对道德和法律一直持有充满强烈感情和个人癖好的认识。
雅各布从未被人抓住过,也从未沾过监狱的边,可是孩提时期的萨拉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会被抓走。只是在他半退休状态得以实现以及他对她发誓永不重操旧业之后,她的担心才渐渐消退。不过她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感到,要是他被捕入狱,便是对法律的一次嘲弄。
艾斯拉尽管不大接近他们,同样对她照管的两个孩子形成了强有力的影响。由于有如此一位独立的、成功的职业女性作为他俩生活中的唯一女性,以及有雅各布负责烧饭,那种通常的性别模式在她们的家庭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亚历克斯养成了一种对女性的深深敬重和热爱,这是在姑妈和姐姐的教养下取得的,而萨拉则不承认自己因性别缘故在才能和抱负方面所强加给她的种种限制。在成长过程中,她深感爱情的永恒性是不牢靠的,但对自己的才能却信心十足。
这种自信伴随她走过了中学,使她在剑桥大学展露才华,成为数学专业的双科优等生。从孩童时代起,她就一心想成为数学家,然而在剑桥读书时,她参加了几场由商业银行主办的讲座。这些商业银行当时在不遗余力地挖掘数学系优秀毕业生,以便派他们进入所需知识日益高深的交易厅工作。她发觉自己动了心。数学那个遥远的天地开始对她失去了魅力。在与雅各布和艾斯拉广泛探讨之后,萨拉决意选择金融城的职业。她在那里会有很多人为伴。纯数学的世界对于她实在太寂寞,况且金融城的挑战机会以及金钱多多,可以为她买来渴望中的自由和安全。
于是萨拉就成了一名银行从业人员,亚历克斯则成了一名受到姐姐职业赞助的登山爱好者,同时小有名气。一旦有了名气,他就会拍摄记录影片,还她一点钱。等到大约十年之后,等她的金融城生涯结束时,他就会带上她一道去探险。他们早已计划好了一切,而且在四年当中两人都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艾斯拉由于免除了不大明确的操持家务的职责,便接受了伯克利的加利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