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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离开后,我犹豫着该不该去找刘玮亭?
如果找到她,又该说什么、做什么?
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犹豫了三天,还是举棋不定。
第四天突然想到也许可以问问李珊蓝的意见。
“要出门啊。”我特地在她要到超市上班前几分钟,在院子里等她。
“嗯。”她点个头,便出去了。
“回来了啊。”我算准她下班回来的时间,提早几分钟在院子里等她。
“嗯。”她还是点个头,走进房间。
“又要出门啊。”这次她是要到“中国娃娃”上班。
“嗯。”她说。
“又回来了啊。”五个小时后,我说。
她没回话,只是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后,便走进房间。
我很懊恼自己竟然连开口询问的勇气也没,颓然坐在阶梯上。
“喂。”她突然打开房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站起身,脸上微微一红。
“还是说吧。”她笑了笑,“不过借钱免谈。”
我只好把是否要找刘玮亭的事告诉她。
“你一定要去找刘玮亭。”李珊蓝说,“不只是为了你,
也为了你那个叫荣安的朋友,还有刘玮亭。”
“为什么?”
“就以右边的石头这个比喻来说,刘玮亭是你右边的石头,
但你可能也是她右边的石头呀,而你和她之间就是荣安右边的石头。”
我如梦初醒,决定去找刘玮亭。
荣安说刘玮亭现在又回到成大念博士班,要找她很容易。
算了算时间,我跟她已经六年多没碰面了。
我鼓起勇气、调整好心情,踏进她所在的系馆。
问了一个同学:博士班的研究室在几楼?
他反问我要找谁?
当我说出刘玮亭后,他的表情很古怪,然后开玩笑说:
“你到三楼,如果哪间研究室让你觉得最冷最阴森,那就是了。”
我爬到三楼,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房间。
虽然是下午,但走廊上没亮灯,光线晦暗,几乎看不见尽头。
门上挂着名牌,我不必用心感受每间房间的温度,用眼睛找就行。
左边的第八间,门上的名牌写着:刘玮亭。
那个同学说得没错,她的研究室有种说不出的冷。
好像不曾有人造访,室内不曾有温暖,让我想到原始森林里的小木屋。
如果我是福尔摩斯,我会藉由科学方法量测门上的凹痕、门口的足迹,
然后得出几乎没人敲过门以及门口只有她的脚印的结论。
我甚至怀疑所有人经过她研究室时,都会选择绕路而行。
深吸了一口气,敲了两下门。
过了像一分钟那样长的三秒钟后,里头传出:“请进。”
扭转门把顺势一推走进。连门把都出奇的冷。
然后我心跳加速,因为看到了刘玮亭。
她眼睛盯着计算机屏幕,双手敲打着键盘,发出轻脆的声音。
过了两秒钟,她转过头,看见我后,停止敲打键盘。
我跟她的距离只有三公尺,却像隔了三个光年。
实在太安静了,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十秒钟后,她又转头盯着屏幕;再半分钟后,键盘又发出呻吟声。
“有事吗?”键盘哀叫了一分钟后,她终于开口。
“我……”
刚发出声音,才知道声音已经沙哑,清了清喉咙后,还是无法继续。
“如果你要说抱歉,那就请回吧。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她打断我,语气没有高低起伏。
听她这么说,我更紧张了,要出口的话又咽回去。
“出去记得关门。”她说,“还有,别再来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想到你就很愧疚,甚至觉得伤心……”
我终于又开口。但话没说完,便听见她冷冷地说:
“你只是心里难受,不是伤心。你的心受伤了吗?被喜欢的人欺骗或背叛才叫伤心,而你并没有。所以请不要侮辱伤心这种字眼。”
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我知道你很伤心,所以我必须再见到你,跟你说一些话。”
“没什么好说的。”她的语气冰冷依旧。
“请你听我说完心里的话,好吗?”
她看见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后,叹口气说:
“算了,你还是走吧。我的自尊所剩无几,就让我保留它吧。”
说完后,她站起身,背对着我。
我无法爬上右边的石头了,但如果现在放弃,它将会更高更难爬上。
突然想起烧掉情书那天,李珊蓝所说的话。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我知道现在讲时间不对,可能也不重要,但如果能回到六年多前,
回到最后一堂课下课后,回到在教室外那棵树下追上你的时间点,
我不会只说对不起,我还会说:我喜欢你。”
虽然她背对着我,但我可以从她的背部和肩膀,看到如针刺般的反应。
“那封情书确实是寄错了,刚开始我也确实抱着将错就错的心态。
可是后来,我真的很喜欢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没考虑到未来。
在我大四毕业前夕的那棵树下,在那个时间点,我是喜欢你的。”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似乎已用尽所有力气,感到全身虚脱。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我,隔了很久,才说:
“你真的伤了我,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没恶意,寄错情书也只是个误会,但那时的我是真心对待你的。你不仅伤了我的自尊,也打击了我的自信。这些年来,我不靠近任何男生,也不让他们靠近我,我甚至都不笑了。我无法走出这个阴影,我需要光线,但又害怕见光。”
她的语气很平和,已没有先前的冰冷。
我知道说太多的抱歉都没用,而且我也说过太多次了。
她说完那番话后,沉默了一会,又说:
“让我们回到你所说的那个时间点,我停下脚踏车,而你跑过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激动,试着稳住情绪后,接着说,
“请你告诉我,在那个时间点的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嗯。在那个时间点的我,是真心喜欢你。”
第八章(2)
她看着我,眼神不再冰冷,温暖的液体慢慢充满眼眶。
然后她哽咽地说:
“我们走走吧。”
听到这句她以前常说的话,我也觉得激动,视线开始模糊。
据说眼泪含有重金属锰,所以哭过后会觉得轻松。
我在刘玮亭的研究室内流了一下泪后,便觉得身体轻盈不少。
离开她的研究室,走到户外,我们在校园里闲晃。
初春的阳光很温暖,她却眯上了眼,我知道她一定很久没晒太阳。
我们分别说说这六年多来的经历,她很讶异我跟苇庭成为男女朋友,
却不讶异我跟苇庭分手。
“苇庭学姐和你并不适合。”她说,“你虽然不像是选孔雀的人,
但她却是地地道道选羊的人。”
“这有关系吗?”我问。
“她爱人跟被爱的需求都很强烈,但你不同。”她说,“你们相处久了之后,你会窒息得喘不过气,但她却嫌不够。”
我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我和刘玮亭都知道,以后不可能会在一起。
过了那个时间点,我们的生命便已错开,不会再重叠。
现在的我们虽并肩走着、叙叙旧,但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治疗,
治疗彼此心里被右边石头所压痛的伤。
走着走着,又到了以前上课的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下。
以前总在这棵树下等刘玮亭,她的最后一瞥也在这棵树下。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第二次机会,我们算是幸运的。”她说。
“幸运?”
“不用抱着愧疚和伤痕过下半辈子,而有第二次面对的机会,
这难道不幸运?”
我看看身边的树,没想到还能跟刘玮亭再次站在这里,便点点头说:
“确实是幸运。”
天色已渐渐昏暗,我们做好了道别的心理准备。
“你是选孔雀的人,祝你开屏。”她说。
“你是选老虎的人,祝你……”我想了一下,“祝你吃得很饱。”
她突然笑了出来,终于看到她的笑容,我也笑得很开心。
离开校园,我感到无比轻松。
以前跟刘玮亭在一起时,因为有情书的压力,难免多了份不自在。
现在什么都说清楚了,聊天时更能感受刘玮亭的纯粹。
纠缠六年多的愧疚感终于一扫而空,我觉得双脚几乎要腾空而起。
刚走进家门,不禁闭上双眼,高举双手仰身向后,心里呐喊:
终于可以爱人了!
我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爱人的能量。
“干吗?溺水了在求救吗?”
李珊蓝正站在院子,纳闷地看着我。
我睁开双眼,嘿嘿两声,算是回答。
“是不是捡到钱?”她说。
“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钱。”
“我是选孔雀的人呀,你能期待我说些有气质的话吗?”
我不理她,顺着阶梯爬上楼。
“喂。”她在楼下喊,“明天再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我倚在栏杆往下望。
“明天是2月14情人节,我要去卖花……”
“门都没有。”我打断她。
“这样好了,二八分账如何?”
“不是钱的问题。”我说。
“你该不会想要三七分账吧?”她说,“这样太狠了。”
我有些无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