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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听。”
“你猜猜看,”他不理我,继续说,“水饺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不想猜。”
“水饺是男的。”他说,“因为水饺有包皮。”
说完后他哈哈大笑,越笑越夸张,还笑岔了气。
夏天的晚上在家里待不住,我和荣安通常会出去晃。
当然最常去的地方还是Yum。
小云总会泡一壶酸梅汤请我们喝,酸酸甜甜的,清凉消暑。
有天晚上小云炸了盘鸡块请我们吃,我吃了一块后摸摸嘴角的伤口。
“你嘴角怎么了?”小云问。
“这两天熬夜,应该是上火了。”我说。
小云立刻把放在我和荣安之间的鸡块移到荣安面前,然后说:
“那你要吃清淡一点的东西,少吃点肉类。”
我抗议说:“你看过老虎熬夜后改吃素吗?”
没想到话题由老虎开始,七转八转竟然转到刘玮亭身上。
小云对刘玮亭很好奇,我简短述说往事,反倒是荣安钜细靡遗。
“都是我不好。”荣安说,“如果当初我查到的是柳苇庭就好了。”
“跟你无关。”我说。
“可是……”
“别说了。”我打断荣安,“是我不够坦诚,
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情书寄错了。”
我自以为是地善意选择隐瞒,却不知道这样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害。
因为刘玮亭应该会觉得我的将错就错是在同情她。
她是选老虎的人,怎能忍受这种同情?
甚至她会觉得是种羞辱。
想到以前跟柳苇庭在冰店的对话,不自觉叹口气说:
“如果我是选羊的人就好了。”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Martini先生突然开了口。
小云和荣安同时转过头去异口同声说:“什么故事?”
“《右边的石头》。”Martini先生说。
“右边的石头?”我也转过头。
虽然我们三人都直视Martini先生,但他仍不慌不忙清了清喉咙,说:
“嘴巴有些干。”
小云见他眼光瞄向那壶酸梅汤,赶紧说了声抱歉,然后倒了一杯给他。
他喝了一口后,说:“很好喝。”
“谢谢。”小云笑了笑。
“有个人的右边有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几乎是像山一般大的石头。”
Martini先生又喝了一口酸梅汤,“这个人很想爬上石头顶端看上面的风景,可惜尝试很多次都没成功。最后他放弃了,只好往左边走。但不管他走了多远、看了多少美景,他依然念念不忘右边的石头,甚至还会折返,再试一次。”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便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这个人的心中,将永远存在着属于右边石头的遗憾。
他甚至会认为右边石头上的风景,可能才是最美的。”
Martini先生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刚刚提到的刘玮亭,
也许就是你右边的石头。”
我微微一愣,没有答话。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有右边的石头。但你可能是那种会在左右之间
往返的人,而我……”Martini先生说,“却一直待在原地。”
“为什么不往左边走呢?”小云插进一句。
“我如果不爬上右边的石头,就永远不可能往左边走。”
Martini先生回答后,摸了摸他的领带。
他今天打的领带是绿色底白色圆点,看起来像是雪花飘落在草原。
这种图样跟现在的季节很不搭调。
我也注意到他偶尔会摸摸领带结,甚至轻轻晃动领带的下摆。
给人的感觉像是领带很重,让他的脖子有些不舒适。
这晚Martini先生走得早,留下一些疑惑给我们三人。
小云的疑惑是:为什么要说是右边的石头?而不干脆说右边的山?
我和荣安的解释是:山比较好爬,但石头可能光秃秃的,很难爬。
荣安的疑惑是:为什么要说右边?而不说左边?
我和小云很不屑地回答:有差吗?右边、左边不都一样?还是得爬。
我的疑惑则是:为什么刘玮亭会是我右边的石头?
但我们三人都没解答。
酷热的日子里,下雨便是难得的享受。
连续两天的大雨,让我悠闲地在家里睡了两天午觉。
第三天雨势转小,但不减我睡午觉的兴致。
睡到一半时,好像听见有人叫门,戴上眼镜睁眼一看却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湿淋淋而且头发还滴着水的女子正站在昏暗的房门口。
我还以为是水鬼来索命。
看了第二眼后才发现原来是李珊蓝。
“怎么不是敲天花板呢?”我急忙从床上起身,“有事吗?”
“我钥匙忘了带回来,被锁在门外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锁匠吗?”
“你有没有备用钥匙?”
“没有。”我摇摇头说,“我有的两把钥匙都给你了。”
“原来你没有备用钥匙,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另一把钥匙放在房间里,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房东又不住在台南,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烦不烦呀。”她瞪了我一眼,“找锁匠不用钱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又想省钱。
“还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是否行得通。”我说。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
我下楼到她房门口,拿张电话卡斜插进门缝,房门便应声而开。
“这种老式的喇叭锁很容易开的。”我说。
“太不安全了。”她说。
“是啊。”我点点头,“这种锁确实很不安全。”
第六章(6)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是指你。”
“嗯?”
“这样你不就可以随时开我房门?”
“我干吗开你房门?”
“你现在不就开了?”
“那是你叫我开的!我没事开你房门干吗?”
“我哪儿晓得。”她说,“这要问你。”
“你……”我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你到底想怎样?”
“除非你发誓。”她说。
“好。”我说,“我发誓,绝不开你房门。”
“如果我又忘了带钥匙呢?”
“我发誓,除非你叫我开门,否则我绝不开。可以了吧?”
“你还没说如果违背誓言会怎样。”
“我发誓,除非你叫我开门,否则我绝不开。”我心里有气,沉声说,
“如违此誓,别人永远会说我是虚荣的孔雀,不会真心爱我。”
我说完后,她便沉默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也觉得这样讲好像太重了,
于是也跟着沉默。
我看她发梢还渗出水珠,便打破沉默:“你赶紧进去吧,免得着凉。”
她嗯了一声,便走进房间,关上门。
“喂。”我转身走了两步,听到她开门说,“对不起。”
刚回过头,房间也正好关上。
“我拿片木条钉在门边,这样电话卡就打不开了。”我隔着房门说。
“谢谢。”她也隔着房门说。
爬楼梯时,差点在湿漉漉的楼梯上滑一跤。
回房间后,又开始纳闷刚刚为什么会发那个誓?
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太介意别人对孔雀的偏见。
可是,真的是偏见吗?
隔天终于放晴了,我不再有偷懒的借口。
刚从外面踏进院子时,便看到李珊蓝双手放在背后神秘兮兮地走过来。
我用警戒的口吻问:“有事吗?”
她露出古怪的笑容,双手从背后伸出,手上拿着三个信封。
A4信封的蔡智渊、标准信封的柳苇庭、西式小信封的刘玮亭。
我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反应。
“我整理房间时,在床底下发现的。我认为……”
她话没说完,我回过神一把抢走那三个信封。
只犹豫了一秒钟,便把它们都各撕成两半。
轮到李珊蓝愣住了。
我不等她回神,立刻冲到楼上房间拿出打火机,再冲下楼点火烧毁。
火光中,关于刘玮亭与柳苇庭的记忆迅速在脑海里倒带一遍。
我静静看着红色火焰吞噬纸张,红色经过之处只留下焦黑,
偶尔也飞扬起纸灰。
火光熄灭后,我开始后悔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忘记了吗?”她突然问。
“嗯?”
“关于这些的记忆。”她指着地上的焦黑。
“不。”我摇摇头,“还记得。”
“所以说烧掉根本没用。如果有用的话,这世界早就焦黑一片了。”
“算了。”我叹口气,“反正都烧掉了。”
“你当初花了那么多心血写情书,就这么烧掉岂不可惜?”
“你怎么知道那是情书?”我提高音量。
“这……嗯……”她似乎发现说漏了嘴,“猜也知道。”
我瞪视着她,她只好又接着说:“我只看了一点点啦。”
“你看到哪里?”
“柯子龙。”
“那已经是信的最后了!”
“不好意思。”她勉强微笑,“文笔太流畅了,不知不觉便看完了。”
“你……”
“往好处想,如果哪天你突然想知道信的内容,我还可以帮你温习。”
我不想理她,拿起扫帚和畚箕扫除地上的黑。
扫完地,将扫帚和畚箕放回原位后,正想上楼回房时,听到她说:
“想跟我这只虚荣的孔雀说说话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说:“为什么说自己是虚荣的孔雀?”
“我曾经有个男友,他说过我很骄傲又爱钱,简直是只虚荣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