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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
“肯定会,只等战争结束。我们是一个受到围攻的国家,维克多。神经过于紧张,极端主义的情绪笼罩着一切。这一切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欧洲将会成为一个生活非常美好的地区。德国更会是欧洲最舒适的地方。喝一杯雪利酒好吗?”
“太好啦,谢谢。”
斯多勒从一只沉甸甸的水晶圆酒瓶里斟酒。“我们为什么干杯?我敢说你不会为德国的胜利干杯的。”帕格带着苦笑说:“你知道,我们是中立的。”
“啊,是的。啊,维克多,你们要是真的中立就好啦!我们会多么高兴地在这一点上取得一致意见!那么,为光荣的和平干杯好吗?”
“当然好。为光荣的和平干杯。”他们喝酒。
“酒还可以吧?”
“好极啦。我对酒不是内行。”
“据说这是欧洲最好的雷利酒。”
“确是好极啦。”
银行家坐到一把扶手椅上,点燃一根长雪茄。在天花板上的灯光照耀之下,他的头皮透过稀疏的头发露出粉红色。
“你去利尔的小小旅行是一次成功吧?”
“是的,我得谢谢你和将军。”
“请别客气。按照一般规定,这样的事不仅不同寻常,而且简直绝对办不到。可是在正派人士之间,是有特殊规定的。”斯多勒发出一声叹息。“嗯,维克多,我巴巴儿的请你来见我,当然不会是单纯请你喝杯雪利酒。”
“我想你也不会这样。”
“你是一个军人。有一些特殊的谈话有时必须忘掉,不要留下一点痕迹。在德语里我们对这类非常微妙的事情有一句特别用语。‘在四只眼睛下面’。”
“我听见过这个用语。”
“下面透露的事就是在四只眼睛下面。”
维克多·亨利听了感到非常奇怪,觉得只有让银行家说下去,此外没有别的办法。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他无法想象;他最好的猜测是从戈林那里伸出来的一根间接的小小和平触须,要他转达给总统。
“你跟格列戈·雅果谈到过关于战争的进程。关于这次德英之间自相残杀的悲剧性错误。”帕格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的想法有道理吗?”
“坦白说,我们在海军里是不学地理政治学的。至少我们没有那么一课。所以我是不懂得斯宾格勒等人那一套。”
“你是一个美国的实用主义者,”斯多勒笑着说。
“我是个学射击学的,被错误地安排在外交界,可一心希望脱离这一行。”
“我相信你。正派人都希望在战场上服务。”
“我愿意于我学过的那一行。”
“你真认为,美国的援助和希望得到更多的美国援助是支持英国继续作战的原因?”
“有点儿。他们不想退却。他们认为他们打得赢。”
“靠美国的援助。”
“嗯,他们认为可以得到。”
“那么横在整个西方世界和光荣的和平——这是你我刚才为之干杯的——之间的,主要是丘吉尔对罗斯福援助的信赖。”
帕格停了几分钟才回答。“也许是,可是什么才算是光荣的和平呢?丘吉尔要搞掉希特勒。希特勒要搞掉丘吉尔。这两位先生都同样牢靠地掌着权,两位又都真正代表着民族意志。问题就这样明摆着。”
“你就要回去当罗斯福总统的海军副官啦。”斯多勒说这话时带点询问口气。
帕格的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惊异的样子。“我是回到人事局去等待新的任命的。”
银行家的笑容表示着容忍和自信。“好吧,我们关于这类事的情报通常是正确的。现在,维克多,让我说完我的话,在我说完之前别打断我。我就要求这点,好不好?”
“好吧。”
银行家吸了两口雪茄。“正派人彼此谈话的时候使用一种特殊的语言,维克多,我现在就是用那种特殊的词汇跟你交谈。这些事情是极其微妙的。说到头,在字句之外还必须有一种精神上的联系。对于你,格列戈·雅果和我都感到有那种联系。你一直是无比正确,可是跟很多美国大使馆的人员不同,你并不把德国人看成是些吃人的生番。你一直把我们当作跟你们一样的人看待。你那美丽可爱的妻子也一样。我向你保证,这情况已经受到了注意。至于你同情英国,那是很自然的。我也一样。我爱英国,我在牛津呆过两年。
“现在,你听见格列戈谈起过犹太人在你们总统周围的影响,我知道你不得不否认这一点,可这是这次战争中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实,我们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施。”
帕格想开口说话。斯多勒举起僵直的手掌阻止他。“你答应要听完我的话,维克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华盛顿需要朋友。不象犹太人那样厚颜无耻地施加影响,只是提供事情的另外一面。罗斯福是个视野非常广阔的人,我们可以让他看到,根据美国的利益必须在西方迅速实现光荣的和平。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腾出手来对付日本。你认为我们真的关心日本?那个新协定不过是一场喜剧,好让俄国人担点儿心,安分守己。
“现在,维克多——记住这是在四只眼睛下面——我们真有这样的朋友。不多,有几个。都是些爱国的美国人,他们看到的是战争的现实,而不是犹太人和丘吉尔的宣传——说到丘吉尔,他始终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有自大狂的冒险家。我们希望你将是另一个这样的朋友。”
维克多·亨利很后悔不该把那杯雪利酒喝得那么快。谈话正转到需要认真对待的地方。他把身子往前弯了点儿。
“让我说下去吧,”银行家说着,拿着雪茄朝他一挥。“你知道我同赫尔曼·戈林的关系。在我看来,他是欧洲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他对事物的实际掌握和他充沛的精力实在使我惊异。元首——嗯,元首当然不一样,他做什么都高出我们大家一筹,在预言的高度上,在伟大梦想的高度上。操纵开关的工程师是戈林。德国的事务他没有不管的,也没有不知道的。你们美国人带着清教徒的偏见认为他有点象撒旦,可我们德国人爱好歌剧和富裕。这是个弱点。元帅了解这点而且利用了它。当然,他自己也充分地享受,为什么不呢?他对生活的热爱是浮士德式的,拉伯雷式的。
“维克多,赫尔曼·戈林在瑞士开立了一些匿名的、无法查明的银行户头。他的资源是巨大的。这些银行存款到了战后要用来酬谢一些德国的好朋友,这些人在节骨眼上替德国说了话。这跟间谍毫无共同之处,那是给暗地里干坏事的坏蛋一点钱用,以换取他交来的文件或情报。而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正派人之间表示谢意的礼物,在胜利之日分享一点利
益。我们的朋友如果需要存款,这儿就是。他们如果不——”斯多勒耸耸肩膀,往后一靠。“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维克多。等你说完你要说的话以后,这次谈话就象从来不曾有过一样。”维克多·亨利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吃惊过。
“这很有意思,”他说。“非常有意思。”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接下去说:“好吧!首先,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或者雅果将军,或者戈林元帅,认为我对这样一个建议有可能接受?我敢说,这是对我,也是对这整个事情最重要的一点。”
“我亲爱的伙计,华盛顿的态度是关系重大的,而你又正要去华盛顿。如果有一天美国对英国的援助被切断了,我们也就赢得了战争。真的,我们现在其实已经赢了,只是英国还在那儿坚持,怀着连它自己也不知道的希望。再有三、四个月,它就要彻底破产。只要你们遵守《中立法案》,它的末日也就到了。现在,维克多,元帅还记得你陪同银行家吉阿纳里的那次有趣的访问。他现在的目的也恰好是当时罗斯福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无益的流血。他认为你能帮忙,而雅果将军更是确信你会帮忙的。”斯多勒极为讨好地朝帕格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至于我,我知道你的漂亮的妻子是一位非常友好、非常富于同情心的夫人。我揣摩她经常反映你的真实感情,比你的那些一本正经的言谈更要真实。我相信我是对的。”
维克多·亨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斯多勒先生,这个回答很清楚。这儿是我的回答,在四只眼睛下面。请替我告诉戈林元帅,他在瑞士的银行存款还是留着去填他的胖肚皮吧。”
斯多勒大惊失色,蓝色的烟雾在他的面孔周围缭绕。他的那双眼瞪得很大,有点水汪汪的,他的脸从有条纹的领口一直红到发根,连他的头皮也变红了。他龇牙咧嘴地狞笑着。
“我提醒你,亨利上校,”他改用一种新的、缓慢的、一板一眼的呆板口气说。“你还没有离开第三帝国呢。你还住在柏林呢。赫尔曼·戈林元帅在这儿的地位仅仅次于元首。”
“我是美国海军军官。除非我误解了你,或者你准备收回那话——”维克多的声音很响,象在喊叫。“你曾经用他的名义要求我为了钱犯叛国罪。”
银行家的狞笑消失了。他用一种和解的语气,柔和的眼光,摊开双手说:“我亲爱的维克多,你怎么能够那样理解呢?我求你,好好想一想!美国武装部队的最高级军官一直公开叫嚣,赞成援助英国。我所要求于你的不过是在情况需要时,为了美国的安全也为了和平,把双方情况都摆出来。”
“是的,作为一个正派人,我已经听到了你的话。我真的相信你是这个意思。雅果将军说过,你们德国人是不容易了解的民族。他说的是实话。我只有认输。我在这儿的任务已经完啦。”维克多·亨利知道他打击得太厉害了,可是他的反应就跟他在一场球赛中一样,出自本能和冲动。他站起来,银行家也站了起来。
“你想想看,老伙计,”斯多勒轻声说,“我们德国人在打仗,四面都是敌人。有朝一日美国也处于这个地位——要知道历史是多变的——有朝一日你也许会向一个你所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