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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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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至于菜,晚上回来一起给他。他三口两口吃完一个苞谷馍馍,把另一个揣在怀里,就急急忙忙上路了。走出院门,看门的老刘头向他打招呼,想跟他说些什么。他不敢耽搁,含糊应付一句,就匆匆离去。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走出坡地茶园,翻过几座长满刺笆的荒坡,穿过不过一人多高的刺竹林。等到天色大亮,他已经气喘吁吁地进入林区了。林区有集体林和国有的区别。国有林无人看守,但距离远,山高路险。他也听人说起过这二者的区别,但倒底哪一片是集体林,哪一片是国有林,却分不清。他估计刚进入的林区决不会是国有林,否则砍柴的任务未免太容易完成了。小路越来越窄,最后竟无路可寻,只能在林间勉强穿行。地面长期不见阳光,起伏很大,又湿又滑,虽然他个心翼翼,仍然滑倒过两次。后来树林越来越密,有高大的,有矮小的,也有枯死的。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经过一条小溪,又上了一座山。山上的树木相对说来要稀少些,估计大概己经穿过集体林,到了可以任意砍伐的国有林了,高大的树木砍起来费事,回去后还得用斧头劈开才能烧。小树枝呢?太湿,烧起来光冒烟,要挨众人骂,也不经烧,不如砍枯树。主意定好,放下背夹子歇了一阵,觉得体力已经恢复,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人,于是脱去棉衣,向一棵碗口粗的枯树举起了砍刀。这砍刀还真是一把好刀,斜劈下去,几刀就在树的左側砍出一个斜形缺口,树皮木屑落了一地,上面的枯枝也摇摇晃晃。等树干缺口处削掉了三分之二,他放下刀用力住右推,树干却不断,他已经是一头汗水,索性连单衣也脱了,又狠命在缺口处砍了几刀再推,整个树枝都晃动起来。猛一用力,树干“喀嚓”一声折断,哗啦啦一声倒了下来,却斜搁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只好动手去拖。由于砍树把力气用完,肚子也饿了,怎么也拖不动。隐约有声音传来:“偷树枝了!有人偷树枝了!”他猛然一惊,又有一个声音:“霉和尚偷……和尚……偷……”“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连忙穿好衣服背上背夹子,一手提拐子一手提砍刀,一时辨别不出喊声从哪个方向传来,急不择路,只好先往树林密处躲避。那可怕的声音不时传来,时远时近,时强时弱,“偷树枝……”“霉和尚……”回声重叠,听起来既含混又响亮,十分吓人。他立刻清醒过来,跑不是办法,背着背夹子也跑不快,很容易被善于爬山越岭的老乡发现。万一被他们抓住……不堪设想!喊声逼近,终于听清,声音竟来自他进入林区的来路。难道老乡一直在跟着他?旁边是一大片刺笆笼笼,有一人多高,他想往里躲,可是背着背夹子钻不过去,只好把背夹子藏在草丛里,抓了些树枝树叶撒在上面,自己小心分开荆棘往里钻。头发扯住,手脚扎破,都无法顾及,衣服就更顾不上了。喊声停住,他偷偷儿向刚才自己砍树的地方张望,没有发现什么。突然一声枪响,树林里的各种鸟带着惊叫一齐噗哧哧乱飞。原来老乡还带着枪!接着是一个粗大的嗓门高喊:“狗日的霉和尚,快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咚咚直跳,默默地祈求:“千万别看见我呀!千万别看见我呀!”两个老乡走上坡来,前面的拿着火枪,后面的空手,都穿着草鞋单裤,衣衫破旧,冷得微微发抖。这一阵他的快要跳出腔子,闭着眼睛只听不看。一个声音说:“我听见就是这个方向,咋个不见了?”另一个声音说:“你又喊又开枪,他不跑等到你抓!”停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渐渐逼近,他几乎要停止呼吸。一个声音说:“看嘛,狗日的霉和尚把树枝丢了才跑的。”另一个说:“这下他空手跑,你咋个撵得上嘛。”又过了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慢慢儿抬起头,四下窥望,不见两个老乡,仔细听了一阵,也不见动静。他几次想出来,又几次劝住自己:老乡说不定就埋伏在附近,紧防杀回马枪!过了很久,他觉得也许有一个小时,还不见动静,用目光把四周树林的间隙处仔细搜索了一遍,确信无人,才把身边的刺笆笼笼抖动一下。似乎有人喊:“霉和尚出来!”又过了几秒钟,他的血液都不流了,依然没有动静,他才知道并没有人喊,那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同时做好了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准备。确信没有危险之后,取出背夹子,又到刚才砍树枝的地方,发现树枝不见了。——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危险过去,肚子却饿了。伸手向怀里一摸,苞谷馍馍没有了。在走过的几个地方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肚子饿得饥肠翻滚,觉得腿脚乏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发现手上刺破的地方流血已经止住,小腿却痛痒难忍。低头一看,两条旱蚂蝗正在吸血。他又恶心又痛恨,狠命拽出蚂蝗,踩成肉酱。他在地上坐了一阵,疲乏疼痛有所缓解,肚子却越来越饿。怎么办?空手回去,绝对不行,犯人个个饥寒交迫,全仗晚上有这么一堆火,身上不冷才能勉强对付饥饿。没有柴,大家会把他骂死。队部也不答应,马中队长会狠狠踢他几马靴。但是上哪里去砍树?这里绝不能再砍。上远处?爬不动也钻不动了,砍下来也背不回去。钻出树林来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斜得很历害,脚下一软,下坡又滑,绊倒了几次,腰背都摔痛了。“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想。越饿走得越慢,越拖得晚又越饿,好不容易穿过刺竹林来到荒坡上捡了些细树枝,又刨了两个小树疙瘩,忍着饥饿穿过茶园的时候,工地上已经没犯人,进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背夹子往空地上一放,二工区四、五、六三个组的人都围上来分柴。一看柴少不够分,都露出不悦之色,有的人小声埋怨起来。谭志云一面帮他分柴,一面安慰说:“头一回出去,够恼火的吧?”戴组长也说:“王自洁今天头一回打柴,路不熟,大家将就些。”几个组的人自己生火,王自洁到伙房打饭。伙房的人也埋怨说:“咋个回来得这么晚?”拿了一个馍馍给他,又将早中晚三顿饭加菜一起给他,舀了一大瓢盐水煮菜帮子,他的大碗几乎都装不下了。王自洁抱歉地说:“今天背时,遇到老乡了,回来晚些,让你久等了。”炊事员却宽厚地说:“没得啥。”他回到监舍,火已经生上,但是火堆小,火力不旺,烟却不少。大家尽量往前挤,后面的人冷得直发抖。王自洁吃了苞谷馍馍,觉得肚子还是空的,就从布口袋里抓几把米煮稀饭。那一大碗菜帮子,他借尹老头的锅重新煮,还招呼大家吃。大家明白他是借此表示谦意,也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只有组长不动,宣布开会。稀饭煮好了,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他稀里呼噜地刨完,组长也把生产上的事情说完,就找人读报。众人默坐着各想心事。他肚子基本上饱了,腰背、手脚各处的疼痛却明显起来,蚂蝗叮咬的地方流血已经止住,却仍有几分疼痛,就用手抚摸。谭志云看见了,说:“上山遇见蚂蝗了?山上的蚂煌就是多,要先涂上烟袋油子,蚂蝗闻到气味,就不敢来了。”第二天早起—看,天阴了。他今天吸取教训,准备走远点儿,务必找到国有林。于是爬山穿林,上坡下坎,一路急行。谁知天不作美,空中朦朦胧胧,似雨似雾,湿气逼人,身上的破棉衣渐渐打湿,坡陡路滑,上坡还好,几次失足都未跌倒,下坡的时候虽然十二万分小心,仍摔了好几跤。经过长途跋涉,最后到了一座山上。山不甚高,成材的树木不多,有明显的砍伐痕迹。剩下的多半儿是烧起来冒大量黑烟而火力却不旺的马桑树。还有一些无名小树,更多的是灌木丛、荆棘、拦腰绊脚的藤条,而对面的高山,则树木茂密,远远看去,似乎高树甚多。但山势陡峭无路可上,只有山洪倾泻的时候在岩壁上冲出的一道浅槽,两边有绿色苔藓,中间寸草不生,露出白色或红色的石壁。看起来,只有从这里爬上去了。他走了几个小时,肚子饿了,也估计不出准确的时间。于是他放下背夹子,坐在石头上一面吃苞谷馍馍,一面抬头仔细打量对面的高山。突然他发现山涧顶部露出一个人来,那人背着一大捆柴,面对山涧背向自己双手抓住两面伸过来的藤条慢慢儿往下滑。由于相距太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就站起来起来仔细观察。那人已经滑过近一半的距离,再往下,两面都有一人多高的茅草。猛然间,几根碗口粗细的木料从山顶滚下,速度极快,木料滾动碰撞石壁,腾跃翻飞,时而凌空而起,一端指向天空,时而超越牵挂顺涧直下。那人躲避不及,与乱木一同滚下,只听见传来的一声喊叫。王自洁还未看清,那堆木料已经没入草丛,茅草被一路压倒,直到山脚。这瞬间发生的一幕,惊得他天旋地转,坐在地上。又有几声狂笑传来:“嗨!霉和尚打死啰!霉和尚打死啰!”接着对面山顶上出现了三个人,因相距太远看不清脸,好像是三个老乡在狂跳、拍手,嗨嗨了一阵之后又不见了。王自洁一直在地上呆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支起身子,揉揉眼睛,看那对面山上,依旧高树参天,郁郁葱葱,生意盎然。他叹口气,站直了,拖着软绵绵的双腿,在山坡上四处寻找,无奈能作烧柴的树木很少,勉强湊了一百二三十斤,天色已经不早,就往回走。来时空手,归时重负,也走不快。山高遮光,天色本来阴沉,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正在下坡,远远看见小路上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暮色苍茫,分辨不清是狼是虎还是什么怪兽。他打了一拐,想等那怪物自动离去,却不见动静,像块黑石头似地蹲在那里。他想把背夹子放下,无奈路窄,上面是陡坡,下面更近似悬崖,没有安放背夹子的地方,只好背负烧柴,左手持拐子,右手持砍刀,壮胆而行。蹑手蹑脚来到距怪物较近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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