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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泥湖年谱-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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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那些不光彩的经历,我该怎么办呢?嘟嘟从此便有了自己的心思。



夏天还没过完,丁子恒奉命去了一趟丹江,院里在丹江进行总结。丹江的问题

一直很多,从一开始,就不断地暴露出来。他们住进了丹江的苏家沟,比起汉口,

苏家沟一早一晚的风要冷得多,丁子恒一日不慎,患了感冒。吃了几片药,未曾见

效,倒又咳嗽起来,直咳得人透不过气。讨论时,自己无法发言不说,还使得会场

无端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气氛。于是,负责这次总结会的吴思湘便让丁子恒提前回去

了。说来也怪,丁子恒一进家门,咳嗽便减轻了许多。差不多没怎么吃药,就好了

起来。丁子恒很紧张,怕人说他是故意装病,不想呆在基层,便专程去医院问杜大

夫这是什么缘故。杜大夫听罢笑了,说没什么缘故。要么是你的病到了这时候,就

该好了,要么是你不适应苏家沟的空气。

丁子恒觉得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便不再多问。他不喜欢杜大夫,觉得这人虽

然是一个医生,可他说话的味道和脸上的神情都透出他骨头里的油滑和肤浅。更何

况,丁子恒听说他和姬宗伟的太太关系有一点暧昧,而此事姬宗伟本人始终不知道。

丁子恒对姬宗伟印象一直颇好,为了姬宗伟,他也格外地厌恶杜大夫。

秋天又不动声色地来到了。丁子恒越来越有一种恹恹无味的感觉。仿佛夏天的

离去,把生命的激情也卷带而去。他常常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心里就会

无缘无故地对什么事都产生厌倦感呢?他甚至觉得以往最能激发他情绪的工作,现

在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因为那些事情做来做去,总难有一种完满的结果。

一个人做事,总也看不到结局,他还有什么兴致一直往下做呢?丁子恒这样想时,

心里常常独自叹息。

机关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住房的紧张程度也越来越厉害。人们对乌泥湖楼房

的工程师们一家人住两大间房子提出了意见,说是有的人家孩子都上大学和住校了,

却仍然占两大间,还有的人家,人口极少,也占着两间住房。而工人和技术员们及

其他普通职工却无房可住,许多人家甚至两家所住的面积加起来,还不及乌泥湖楼

房一个房间的面积大。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房间空着,而有的人却居无定所。

这世上的公平二字又从何说起?这同杜甫诗中所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岂

不是一样吗?

这个意见一提出,便引起强烈共鸣。乌泥湖宿舍楼房的人家都开始紧张起来,

不知道自己的住房会是个什么结果。院里为此而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对技术员和工

人们所提的意见进行了研究。同时也对乌泥湖楼房的住户进行了调查。最后决定,

动员工程师自觉退房。

丁子恒本以为这个消息在乌泥湖会引起有如炸雷一样的震动,却不料,他看到

的却是水波不兴的场面。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没有人为此而感到愤慨,仿佛一

下子都对院里的通知采取了认可态度。

这天下班,丁子恒骑车经过古德寺,见到正步行着的张者也。丁子恒叫了一声

“张工”,便下车与之同行。丁子恒先问了问张楚文的情况,张者也一副摇头叹息

状,叹息完便也打听大毛在学校如何。丁子恒怕引张者也伤心,便淡淡地谈了几句

大毛的生活。

张者也说:“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呀。”

丁子恒说:“这话怎么讲?”

张者也说:“楚文这孩子自小在学校当干部,我想这时代看重的也不光是学习,

积极要求进步也是非常重要的,就一直鼓励他当好干部,要努力进步。可这小子,

进步得也太多了,进步到我已经接受不了的地步。如果像你家大毛那样,平平稳稳

的,听父母的话,一步一个脚印地上大学,该有多好。”

丁子恒说:“虽然我也觉得孩子应该上大学,可这世事难料,谁晓得他们各自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张者也想了想,说:“那倒也是。楚文给家里来信,说大别山那边对他们这批

知青非常重视,要树为典型进行宣传。果真如此,从政治角度上讲,对他这种热衷

政治的青年,也不失为一种上佳的选择。”

丁子恒说:“是呀。我家大毛就不同,他不读书,就什么都做不了。他在学校

里外号就叫书呆子。”

张者也似乎心情平衡了一点,他笑了笑,说:“这我倒是听楚文说起过。”

丁子恒说:“张工,我想问问你,退房子的事,你们怎么办?”

张者也说:“能怎么办?只有响应号召,退掉呗。如果硬顶,再给你来几条意

见,你哪里吃得消?丁工,院领导既然已经开了会,并且做了这样的决定,大势所

趋,这不是你我能犟得过去的,我看你也顺从好了。”

丁子恒沉默了几秒,说:“你说得对。只是……将来,我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住。”

张者也说:“工人怎么住,你就怎么住。我想这个困难我还能克服,从前逃难

时,不是比这里的条件差多了?现在,你我也不要讲究什么了,和大家过得一样,

最好了。再说,再怎么也比工地住得好吧?”

丁子恒说:“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张者也说:“不是似乎,是肯定只能如此了。”

丁子恒回家同雯颖商量退房一事。雯颖大惊,说:“那怎么行?大毛二毛寒暑

假回来怎么住?还有,三毛和嘟嘟都要长大,男孩女孩住在一个房间也不行。我们

不是多一个房间而是差一个房间。”

丁子恒苦笑一下,说:“你就不要太讲究了,有一片瓦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

就应该满足了,好多人还连这片瓦都没有哩。再说,比起我们逃难的时候,已经强

多了。”

雯颖疑惑道:“为什么要和逃难的时候比呢?现在是新社会,日子应该越过越

好,房子应该越住越大,怎么能和逃难时相比呢?”

丁子恒长叹一口气,说:“你们女人哪,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雯颖不高兴了,说:“我见识短还不是因为跟你结了婚,放弃了自己的学业,

在家做饭带孩子!你有什么话说好了,何必讥笑我们见识短呢?”

丁子恒见雯颖满脸愠怒,赶紧赔不是。赔完后,他哭丧着脸,说:“你以为是

我想退房子吗?这是院里的决定。如果我不主动退房,被人写大字报或者遭人指责

岂不是更糟?”

雯颖吓了一跳,说:“会有这么严重?”

丁子恒说:“难说。反正苏非聪被赶回老家也就是一句话惹的祸。”丁子恒原

本只是随口说说,可话已经说到了这里,细想一下,却也觉得汗毛直竖。便又说:

“雯颖,我看我们自己就克服一下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没什么谋可乱,可

我们小不忍则有可能成大祸。你说是不是?”

雯颖想了想,觉得万一真犟着不退房,追究起来,毕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再

说丁子恒也是一个喜欢住得宽敞一点的人,常常幻想着有一天能有自己的书房,不

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主动退房呢?望着丁子恒深锁的眉头,雯颖有些懊

恼自己对丁子恒的不理解。她想,他在外面工作,压力一定是比我大得多,我应该

分担他的压力,怎么能让他回家也为难呢?想到此,雯颖赶紧说:“你决定好了,

退房总归是有你的道理。二毛星期六回家,让嘟嘟挤在我们大床上好了。”

丁子恒说:“再不,打地铺也行。我跑工地时,一没地方住,就打地铺,这个

我拿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丁子恒决定主动把房间退掉一间。但他还没来得及报名退房,

就见《长江流域报》上登出工会对金显成退房的表扬。说是金显成副总家虽然自己

住得比较挤,但还是想到更多的同志缺少住房,于是主动把自己的房间让出一间来

云云。丁子恒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竟是一松。影响他心情的不是因为金显成的退房,

而是报上一旦登出表扬金显成的消息,就是说金显成过关了。

一个星期后,院里贴出大红纸的表扬名单,上面对那些主动退房的人动用了大

量的赞美之词。名单按报名退房的先后次序来写,第一个便是金显成。丁子恒本以

为自己是退得颇早的一个,看名单时方发现,其实自己排在倒数第九位上。院里通

知一下,许多人次日便交了退房申请。同宿舍的张者也、李昆吾、洪佐沁、姬宗伟、

陈杞等,几乎都在他之前提出了申请。丁子恒算了算,乌泥湖除了三代同堂的严唯

正等几户人家外,差不多的人都退掉了一间住房。大红纸上说,知识分子的觉悟通

过学习毛主席著作,政治挂帅后,思想有了惊人的进步,这次院里的退房运动可以

说是圆满成功。

面对这样的消息,丁子恒不知何故,竟感觉木然。仿佛一切到了此时,于他来

说都无所谓了。



1965年(三)

1965年(三)



十二月的一天,因公致残的宗梅生搬进了金显成退掉的那个房间,这是甲字楼

下的右舍。宗梅生准备十二月二十六日结婚,这天是毛主席的生日。宗梅生说他负

伤后能得到这样的照顾,全靠毛主席,全靠共产党。为了牢记毛主席的恩情,他把

婚礼选择在了十二月二十六日,他要让这个日子成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最甜蜜的最

幸福的日子。

本来,宗梅生和罗彩秀的婚礼只想简简单单办一下。宗梅生在此地可谓举目无

亲,他的父母因家中穷困,无法前来,罗彩秀是地主的女儿,亲属也不便出席。所

以婚礼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照顾他的老钱将这个情况透露给了谢妈妈。谢妈妈一

听便动了恻隐之心,说就算罗彩秀是地主女儿,可现在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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