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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麻子是!(往后跑)王掌柜!老掌柜!我爸爸的老朋友,老大爷!(入。过一会儿又跑回来)报告处长,他也不是怎么上了吊,吊死啦!
沈处长好(蒿)!好(蒿)!
——幕落·全剧终
茶馆 附录
此剧幕与幕之间须留较长时间,以便人物换装,故拟由一人也算剧中人)唱几句快板,使休息时间不显着过长,同时也可以略略介绍剧情。
第一幕幕前
(我)大傻杨,打竹板儿,一来来到大茶馆儿。大茶馆,老裕泰,生意兴隆真不赖。
茶座多,真热闹,也有老来也有少;有的说,有的唱,穿章打扮一人一个样;有提笼,有架鸟,蛐蛐蝈蝈也都养的好;有的吃,有的喝,没有钱的只好白瞧着。爱下棋,(您)来两盘儿,赌一卖(碟)干炸丸子外洒胡椒盐儿。
讲排场,讲规矩,咳嗽一声都象唱大戏。有一样,听我说:莫谈国事您得老记着。哼!国家事(可)不好了,黄龙旗子一天倒比一天威风小。
文武官,有一宝,见着洋人赶快跑。
外国货,堆成山,外带贩卖鸦片烟。
最苦是,乡村里,没吃没穿逼得卖儿女。官儿阔,百姓穷,朝中出了一个谭嗣同,讲维新,主意高,还有那康有为和梁启超。
这件事,闹得凶,气得太后咬牙切齿直哼哼。她要杀,她要砍,讲维新的都是要造反。这些事,别多说,说着说着就许掉脑壳。〔幕徐启。大傻杨入茶馆。
打竹板,迈大步,走进茶馆找主顾。
哪位爷,愿意听,《辕门斩子》来了穆桂英。〔王利发来干涉。
王掌柜,大发财,金银元宝一齐来。
您有钱,我有嘴,数来宝的是穷鬼。(下)第二幕幕前
打竹板,我又来,数来宝的还是没发财。现而今,到民国,剪了小辫还是没有辙。王掌柜,动脑筋,事事改良讲维新。
(低声)动脑筋,白费力,胳臂拧不过大腿去。闹军阀,乱打仗,白脸的进去黑脸的上,赵打钱,孙打李,赵钱孙李乱打一炮谁都不讲理。
为打仗,要枪炮,一堆一堆给洋人老爷送钞票。
为卖炮,为卖枪,帮助军阀你占黄河他占扬子江。
老百姓,遭了殃,大兵一到粮食牲口一扫光。王掌柜,会改良,茶馆好象大学堂,后边住,大学生,说话文明真好听。
就怕呀,兵野蛮,进来几个茶馆就玩完。先别说,丧气话,给他道喜是个好办法。他开张,我道喜,编点新词我也了不起。(下)(又上)老裕泰,大改良,万事亨通一天准比一天强。
〔王利发今天不打发,明天才开张哪。明天好,明天妙,金银财宝齐来到。
〔炮响。
您开张,他开炮,明天准唱《虫八蜡庙》。〔王利发去你的吧!
〔傻杨下。
第三幕幕前
树木老,叶儿稀,人老毛腰把头低。
甭说我,混不了,王掌柜的也过不好。(他)钱也光,人也老,身上剩了一件破棉袄。自从那,日本兵,八年占据老北京。
人人苦,没法提,不死也掉一层皮。
好八路,得人心,一阵一阵杀退日本军。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胜利大家有希望。(哼)国民党,进北京,横行霸道一点不让日本兵。
王掌柜,委屈多,跟我一样半死半活着。老茶馆,破又烂,想尽法子也没法办。
天可怜,地可怜,就是官老爷有洋钱。(下)〔王掌柜死后,傻杨再上,见小丁宝正在落泪。小姑娘,别这样,黑到头儿天会亮。
小姑娘,别发愁,西山的泉水向东流。苦水去,甜水来,谁也不再作奴才。
残雾 第一幕
时间二十七年初秋的一个上午。
地点重庆。洗局长家客厅。
客厅里不十分讲究,可也不算不讲究。装饰与布置大概是全家人的集体设计,大概
也就是不十分讲究而又不算不讲究的原因。左壁设红木长几,几上有古瓶一尊,座
钟一架。壁上悬大幅北方风景油画。右壁设方桌,覆花桌布,置洋磁茶壶茶碗成套。
正壁悬对联,字丑而下款值钱。堂中偏左有太师椅一把,铺红呢垫,是为“祖母
椅”。距祖母椅不远,有洋式小圆桌一,上置镀银烟灰碟及洋火盒一份,炮台烟一
听,四把椅子。另有一大躺椅,独立的在正壁对联下。电灯中悬。电话与对联为邻。
左壁有门通院中。开门略见花草。右壁有门通内室,故悬绸帘。地板上有地毯。
人物刘妈——北方人,逃难,失去一家大小,屈作女仆。
三十上下岁,真诚干净,最恨日本。
洗仲文——洗局长之弟,有点思想而不深刻。爱发愁,可是也会骂人打架。二十三
四岁,穿洋服,稍微有点洋习气。
洗太太——洗局长之妻,大学毕业而以作太太为业,既不新又不旧,既不美又不丑,
想独立而无毅力,受压迫又欲反抗。四十一岁,衣服还看得下去,脸上可
已不多擦粉。
淑菱——洗局长之女,十八岁,“新时代”的女儿,似生下来便知如何抹口红者。
洗老太太——洗局长之母,六十多岁,只求饱暖,有小牌打,乐享晚年。没有思想,
颇有身分。杨茂臣——四十岁,职业无定,作汉奸也可以,作买办也可以,
现在正作着各种的官,官小而衔多;化零为整,收入颇有可观。
杨太太——茂臣之妻,与丈夫精诚团结,形影不离。
有心路,不顾脸面。三十六七岁,仍自居为摩登少妇。
〔幕启。
刘妈(在客厅中收拾打扫。从茶几上拿起一只丝袜子,摇摇头;把袜子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从烟灰碟中拿出两个颇长的烟头,放在掌中掂了掂,叹息)什么时候,炮台烟还半支半支的扔!(收拾到条案,抬头看了看壁上的大幅北方风景画。只看了一下,即急忙象矫正自己似的,低头拂拭案尘。可是,手还在擦拭,眼又不由的找到那张画;手由速而慢,以至停顿;摸索着提起衣巾,拭了拭眼角;仍呆呆的看画)家?哼,连高山都丢了!(想用手摸摸画上的山,只抬到半路,就落了下来;仍呆视着)
洗仲文(进来打电话,没注意到刘妈,刘妈也没理会他。他用极高的调门叫号数,要不是以为高声叫便可以早些叫通一些,就是心中有点不痛快,对电话机发泄发泄)二二七八!
刘妈哟!(显然是吓了一跳,可是极快的恢复了擦桌子的工作)
洗仲文(声音更高了些)要二二七八,二二七八!(电话机中大概是专幕仿着刮风与老鼠咬东西的声音,仲文耐性的等着)
刘妈(扭过头来)这儿的电话呀,跟这儿的耗子一样,老打不着!
洗仲文(微微摇头,教她别出声。连连拨叫;等着;仍无消息;用力挂上耳机)没办法!
刘妈(胜利的)我说是不是?(凑近两步)二爷,这两天怎样了?
洗仲文(无聊的坐下)什么怎样了?
刘妈(悲而强笑的)仗打得怎样了?
洗仲文(随便的)还是那样。
刘妈二爷别那么说呀!难道咱们白丢了那么多地方,(回头看看壁上的画)白死了那么多人,就不往回打啦?我就永远回不去老家啦吗?
洗仲文(不由的笑了一下,很短)你别那么说!事情是那样吗,教我怎么说呢?别忙,慢慢的打,准能打胜!
刘妈(手无力的垂下)可也对!咳!(低头楞了一会儿)二爷,您要不嫌麻烦啊,还得替我写封家信!
洗仲文你这一月的工钱,大概都买邮票用了吧?
刘妈(假意一笑,手又去提衣襟)那有什么法子呢!一家大小全没个信,活活把人急死!
洗仲文(同情的劝告)可是,你不是说过,他们和你一同逃出来,在中途走散了吗?你现在还往家里寄信,他们怎能接得到,还不是白费事?
刘妈(还抹着泪)我尽我的心就是了!万一,万一,他们有人又跑回家去呢。我是个女的;要不然我就不往外跑;要不是鬼子糟践女人,谁能舍得了家呢!老天爷瞎了眼,不把日本畜类都用雷霹了!
洗太太(慢慢的进来)刘妈,刘妈,快干活儿吧,别一天到晚老叨唠这一套!
刘妈是啦,太太!(一边转身,一边找补)我是心里真难受哇,太太!要不然我哪能这么贫嘴恶舌的讨人嫌!
洗太太得啦,快擦桌子吧!(看见椅子上的袜子)够多么好!客厅里脱袜子,多有规矩啊!
刘妈等我擦完桌子,就给小姐送了去。年轻的人都是喇喇忽忽的!
洗太太(向仲文低了点声)给“他”打了电话啦?他说什么来看?
洗仲文(象很对不起嫂嫂似的,摇了摇头)又没打通!
洗太太再打一次试试!
洗仲文待会儿我找哥哥去。我怕打电话,一叫不通,我的脑子里就空出一块来;这儿的电话还是永远叫不通!大嫂,不用着急,有我呢!什么事都有我呢!大哥要是真不养活你,我会揍他!
洗太太你可别真去揍他呀;那么一来,我可就更难受了!
刘妈(贪着听他们说话,手虽在桌上,可早已停止擦拭。仿佛是自言自语,巧妙的接过话来)这年月,着急才算白饶呢!太太,就想开了点吧;有什么主意呢!就说我吧,一家大小——
洗太太我没工夫再听你那一套,连我自己的事还愁不过来呢,没工夫再替别人发愁!你一家大小都逃散了,至少还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哪。看我!看我!(凑过刘妈去,仿佛要打架似的)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我也有个名儿!当初,我的脸也不这么黄,腰也不这么粗,那小子,(觉得太过火了一点,迟顿了一下)你们老爷,也曾跪在我的脚底下,求爱,求婚!现在,我的脸黄了,腰粗了。生儿养女,操持家务,教我变成了老太婆,我愿意吗?是我的过错吗?(咬住下嘴唇)可是,没法讲理:一个女子,只要脸一黄,腰一粗,公理就和她没有关系了。男人就跟此地的耗子一样,他糟蹋完了你,还翻着眼看着你,看你到底怎么生气。这个,我早就看明白了;自从淑菱,你们小姐,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