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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门子仙术,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刘彦昌抬起双臂,自己还嫌看得不够。眼波流转处突然发现三圣母目光如水,投射在自己身上,寸步不离。看见书生望向自己,杨婵惊羞转身,再也不去看。
“谢仙子。”书生维诺行礼。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根箫笛,擦拭起来。
杨婵面向铜盘皓月,碧波深潭,一丝丝忧愁转瞬即逝,脱口自语道:“马上又是中秋了。”
刘彦昌听的分明,不知道仙子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也只好随声应和:“是呀,再过几天便是月圆之夜。难道神仙也过中秋?”
三圣母双眸微颤,犹如冷月冰潭,轻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进宫内睡去吧。”
刘彦昌却是神清气爽,睡意全无。他仰视漫天穹野,生平第一次来到如此高寒空阔之地及手触天,不由心生感概,思绪飘来,作诗吹箫。
“苍暮序曲紫韵颜,
花白雪冷步飞烟。
慷慨一曲当华岳,
痴人梦呓葬红绵。”
好一首慷慨缠绵,但见诗句化作清风扶摇直上,与彩云作伴,熠熠夺目。天空中彩光流溢,射在仙子脸上,晕光眩目,如雪夜银花,碧海珊瑚。那一片片清冷幽冥之光蜿蜒曲折,笼罩着整座华山峰巅。玉人俏立,低首垂眉,寒蝉似雪,竹影落落。
那诗句悠远缥缈,伴随一管天籁箫音穿透了杨婵的七魂六魄不能自拔。箫声淡雅,冷香氤氲,漫漫五年,不曾相忘。
白衣仙子蹙眉凝视,妙目中闪过奇异复杂的神情。箫声飞扬而过,宫商角羽,冰雪消融。夜色之下,悠悠箫声缠绵,杨婵紧闭双眼,却是陶醉在了这旷世奇奏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箫声才渐渐平息抑制。天边祥虹,仍有余音袅袅回奏,天地呼应,滚滚不息。
四周慢慢安静下来,夜色回笼,星光黯淡。刘彦昌将竹萧赛回衣袖,最后望了一眼高楼之上的冰清仙子,这才缓缓退向宫内。正走出几步,却听杨婵嫣然长声道:“留下来过完中秋再走吧。”
书生眼角倒转,心上欢喜,连忙答应。却是再也不见仙子答复,闷闷之下,退进堂内。
冷风拂面,心神恍惚。杨婵伫立天地星辰之间,双鬓微湿。
久久的,从心里呼出一句:“娘,我该怎么办?”
华山脚下苍龙殿。
小蛇精手上捧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跌打酒水,续骨膏药。在他面前,坐着满身绷带的袁阔臣。恶蛟依依哇哇大声叫痛,想来是被破邪伤的不轻。
“日他姥姥的,连只畜生都能随随便便欺负我,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袁阔臣刚活动了下手臂,马上疼的倒吸冷气。小蛇精赶紧扶住主人,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我看,干脆报上天庭,将杨婵和那小子的丑事给抖出来,看玉帝怎么修理她。”
袁阔臣连连摇头,狠道:“不行不行。无凭无据的,人家天庭凭什么相信我们的话?再说了,要是就这样叫天庭结果了他岂不是太便宜那小子。”恶蛟双目精光四射,翻起了阵阵黑浪,“我们要想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既要取了刘彦昌的性命,又能叫杨婵服服帖帖的归顺与我。”
片刻之后,袁阔臣猛然醒悟过来。
主仆两人四目相对,青光乍射,相视一笑。
“难道说主人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小蛇精奸笑一声,询问的望着袁阔臣。
恶蛟嘿嘿干笑,胸有成足,握拳喝道:“只要抓住了杨婵把柄,谅她再有通天本事也决计都不过我。杨二郎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我袁阔臣还能有这么聪明的时候。这个办法真是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袁阔臣主意已定,一挥手,小蛇精便凑将上来,洗耳恭听。恶蛟伏在耳边一字一句仔细叮嘱,却见小蛇精脸色从忧转喜,听到妙处拍手叫好,大声叫道:“主人,太漂亮了。这条计谋想的真是太周到了。一旦我们成功,那她杨婵还不得乖乖的束手就擒任我们宰割了?”
袁阔臣使劲拍了拍小蛇精的脑袋,啐道:“什么叫任‘我们’宰割,没你的份。赶紧的,给我去把事情办咯。”
小蛇精一脸谄媚,揉着脑袋嬉笑退下,嘴上仍是赞不绝口。
袁阔臣双手托腮,紧紧的盯着眼前跳跃的火烛,兴奋不已。五年来他从未这样亢奋过;五年来,他一直忍气吞声让杨婵踩在自己头顶;五年来,他所受道的苦真的是太多太多了。现在,他要连本代利的讨回来。
咔啪——
袁阔臣用力之下,抓碎了檀木扶手,木屑飞溅。
第十九章 天籁飞音奏琴箫 刑房血肉难君子
星夜如海月如盘,漫漫金钩镶云天。华岳仙峰寻仙踪,朗朗乾坤锁中秋。
几日来,刘彦昌一直想不明白这个样一个问题。为何仙子的态度会发生这般离奇的变化。时而对自己莞尔抱笑,看的心儿酥麻沉醉;时而又是冷眼旁观,好似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如此反复几天,倒叫刘彦昌学会了察言观色。
今夜便是中秋时分,书生一人坐在圣母宫前院里,托腮沉思。灵芝坐在身边也是愁眉苦脸,一脸无奈。杨婵从早上开始变一个人坐倒了宫殿之巅的廊牙尖角之上,玉腿轻挂,身影微斜,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位靠在皓月碧墙之上的下凡仙子,楚楚动人。却是凭自一言不发,郁郁寡欢。
刘彦昌打了个哈欠,抬头望了望已经沉浸下来的黑夜,轻轻问道:“灵芝,仙子她到底怎么了?这几天从未见她这般伤心难过。”
灵芝本来就不看好这个突然闯进杨婵生活的陌生人,没好气的回应着:“不关你的事,三姐姐每到中秋之夜便都会一个人坐在那儿,任谁叫也没用。直到二郎神来,她才会高兴一点。”却是突然想起什么,灵芝淡淡的补了一句:“不过今年的中秋节二郎神是不回来了,前一阵子灌江口那边早早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杨戬在忙着治理偷吃月饼的兔妖,无暇休息。”
刘彦昌“恩”了一声,侧目道:“兔妖?偷吃谁家的月饼还需要司法天神亲自出面?”
灵芝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哪知道啊,杨戬不来自有他的道理,否则他怎么会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管了。再说了,人家都是能活千万年的真神仙,区区一次中秋算得了什么,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不用你这个外人来管。”最后一句话说的气势磅礴,羞的刘彦昌满脸通红心里直喊罪过。
也许是觉得话说的太重了,灵芝这才慢慢低沉下来,轻声喃喃:“要不是你,姐姐也不会这样伤心。”
这话说到了刘彦昌的痛处,低头默默,双目微红。却听空中传来一声女子长吟叹息,震的书生心头发麻,懊恼不已。
心中压抑难耐,便缓缓取出了袖中长萧,对着清明夜空长吸口气,一阵银铃顿挫袅袅回旋,慢慢荡向四海天涯。灵芝第一次听见这般好听的乐曲,不由的呆了,怔怔默立一旁,痴痴出神。却见刘彦昌十指轻点萧管,开开合合,音律也随之起伏跌宕。好似在渺渺之中,云踪漫步,若隐若现,佳人相伴,今宵良辰。
音韵缓慢而忧伤,将人带到了九天霄际,如痴如醉。头顶便是伸手可摘的日月星辰,脚下茫茫沧海雪峰,千里冰封。两只比翼鸟振翅起飞,在天地之间欢叫嘶鸣,穿梭在海云大泽之中。随着箫音激奏,画面旋即变成了金乌灼灼,热日滚浪。比翼鸟呜呼长啸,纵然深处火海炼狱也不松开伴侣的爪子,两只鸟儿顽强辗转,以死捍卫忠贞的情节。却见朦胧间,天空又是一道金光,瞬间沉默下来。浓稠的黑墨铺满苍穹,一滴一滴的晶莹被抹到了星图之上,闪闪发光。比翼鸟抱对取暖,呜呜低鸣,双双追进了汪洋星海之中,化成一团火球,划破天际,燃烧成了浩瀚宇宙中的一粒飞沙。至死,也不分开。
一曲方毕,刘彦昌但觉心中难过之情有所缓解。正惶惶间却听见杨婵的声音随风飘来:“能陪我合奏一曲吗?”
书生没有明白过来,正疑惑间却见仙子素手轻挥间,竟是从虚空之中出现了一把七弦木琴,古朴典雅,檀木飘香。
“这是?”刘彦昌迟疑无措。灵芝捅了捅他的胳膊,使了个眼色。书生这才赶紧将萧管移至唇边,严阵以待。
却听凄迷夜色之中,传来了第一声破冰之响。清脆悠扬,绵绵激荡。刘彦昌但觉胸中猛地扬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接着从杨婵指间,又缓缓蹦出了几节音符,犹如开场点将,沉郁肃然。几下点拨之后,琴声渐渐急奏起来,就像荒山流水,峡谷瀑布。一阵阵的低沉怪鸣,好似千军万马齐头并进,猎猎生风。隐隐间,刘彦昌似乎感觉到了一阵紧张窒息,心道:怎么仙子的琴声这般古怪离奇,就像在对着自己哭诉低泣一般。
却听琴声铿锵,四射飞舞。就像一道道利箭带着绝怒气息,刺破黑幕,裂天霸道。沉吟间,书生感到此中一股难以遏制的悲痛袭来,竟是叫自己心目酸楚。琴音激荡,编织出了一幕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惨象,刘彦昌甚至能够听见其间有人在苦苦哀求哭泣。却不知道仙子弹奏此曲用意何在。
迷茫间,琴声再次陷入低潮,好似兵马褪去,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却见杨婵玉指轻点,一曲夜幕哀歌缓缓传来,泣诉痛绝,里面尽是难以掩饰的丧亲之痛。刘彦昌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他错愕抬头,心有不忍。
只见杨婵双肩微颤,人影单薄,琴声由急变缓,虽然没有了先前的激昂汹涌,却是隐约中透露着一丝丝的寂寞孤独,甚至是无助凄凉。现场也只有刘彦昌才能听懂此中玄意,心头一紧,长萧终于轻吟吹响。
夜半风铃,细泉叮当。杨婵微微一怔,随即便以琴声迎合。
琴箫合奏,如雨水叮咚,溅落湖面四散惊起一圈圈涟漪水花;如玉珠落盘,清脆铿响跳跃乒乓;如山中对歌,一唱一和感概人世浮华。
灵芝对音律知之甚少,却也是为两人的默契所折服惊叹,默默坐在一边望着演奏者沉醉在山雨欲来桃花雨雾之间,不能自拔。
竟是能够听懂三姐姐的琴声——
月光如水,林浪轻摇。灵芝远眺华山群峦,一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