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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然,曰:“小人见奸巧乃闻不言也,发罪钧。”此言见淫辟不以告者,其罪
亦犹淫辟者也。
故古之圣王治天下也,其所差论以自左右羽翼者皆良,外为之人助之视听者
众。故与人谋事,先人得之。与人举事,先人成之。光誉令闻,先人发之。唯信
身而从事,故利若此。古者有语焉,曰:“一目之视也,不若二目之视也。一耳
之听也,不若二耳之听也。一手之操也,不若二手之强也。”夫唯能信身而从事,
故利若此。是故古之圣王之治天下也,千里之外有贤人焉,其乡里之人皆未之均
闻见也,圣王得而赏之。千里之内有暴人焉,其乡里未之均闻见也,圣王得而罚
之。故唯毋以圣王为聪耳明目与?岂能一视而通见千里之外哉?一听而通闻千里
之外哉?圣王不往而视也,不就而听也,然而使天下之为寇乱盗贼者周流天下无
所重足者,何也?其以尚同为政善也。
是故子墨子曰:凡使民尚同者,爱民不疾,民无可使。曰:必疾爱而使之,
致信而持之,富贵以道其前,明罚以率其后。为政若此,唯欲毋与我同,将不可
得也。是以子墨子曰: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
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尚同之说而不可不察。尚同,为政之
本而治要也。
卷四
○兼爱上第十四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
不能治。譬之如医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
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
则弗能治。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当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
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
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
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
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
是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天下之为盗贼者亦然。盗爱其室,不爱异室,故窃异
室以利其室。贼爱其身,不爱人,故贼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
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亦然。大夫各爱其家,不爱异家,故乱异家以利
其家。诸侯各爱其国,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天下之乱物,具此而已矣!
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爱。
若使天下兼相爱,爱人若爱其身,犹有不孝者乎?视父、兄与君若其身,恶
施不孝?犹有不慈者乎?视弟子与臣若其身,恶施不慈?故不孝、不慈、亡有,
犹有盗贼乎?故视人之室若其室,谁窃?视人身若其身,谁贼?故盗贼亡有。犹
有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乎?视人家若其家,谁乱?视人国若其国,谁
攻?故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亡有。
若使人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
孝慈,若此则天下治。故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恶得不禁恶而劝爱?故天下兼相
爱则治,交相恶则乱。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劝爱人者,此也。
○兼爱中第十五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人下之害,以此为事
者也。然则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曰: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
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
则天下之害也。
然则察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爱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爱生。今诸侯独
知爱其国,不爱人之国,是以不惮举其国,以攻人之国。今家主独知爱其家,而
不爱人之家,是以不惮举其家,以篡人之家今人独知爱其身,不爱人之身,是以
不惮举其身,以贼人之身。是故诸侯不相爱,则必野战。家主不相爱,则必相篡。
人与人不相爱,则必相贼。君臣不相爱,则不惠忠。父子不相爱,则不慈孝。兄
弟不相爱,则不和调。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
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是以仁者非之。
既以非之,何以易之?子墨子言曰: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然则兼相
爱、交相利之法将奈何哉?子墨子言: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
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是故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
与人相爱,则不相贼。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
调。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
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是以仁者誉之。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天下之难物于故也。子
墨子言曰:天下之士君子,特不识其利、辩其故也。今若夫攻城野战,杀身为名,
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苟君说之,则士众能为之。况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
此异!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
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特上弗以为政、士不以为行故也。
昔者晋文公好士之恶衣,故文公之臣皆牂羊之裘,韦以带剑,练帛之冠,入
以见于君,出以践于朝。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为之也。昔者楚灵王好士细
要,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
色。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句践好士之勇,教驯其臣,和合
之,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鼓其士而进之,土闻
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馀,越王击金而退之。
是故子墨子言曰:乃若夫少食恶衣,杀身而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
若苟君说之,则众能为之。况兼相爱、交相利,与此异矣!夫爱人者,人亦从而
爱之。利人者,人亦从而利之。恶人者,人亦从而恶之。害人者,人亦从而害之。
此何难之有焉?特上不以为政而士不以为行故也。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不可行之物也。譬若挈
太山越河、济也。子墨子言:是非其譬也。夫挈太山而越河、济,可谓毕劫有力
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况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古者圣王行
之。何以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北为防、
原、洠⒑笾 F池之窦,洒为底柱,凿为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
之民。东方漏之陆,防孟诸之泽,洒为九浍,以楗东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
为江、汉、淮、汝,东流之,注五湖之处,以利荆、楚、干、越与南夷之民。此
言禹之事,吾今行兼矣。昔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于四方,于西土。
不为大国侮小国,不为众庶侮鳏寡,不为暴势夺穑人黍稷狗彘。天屑临文王慈,
是以老而无子者,有所得终其寿。连独无兄弟者,有所杂于生人之间。少失其父
母者,有所放依而长。此文王之事,则吾今行兼矣。昔者武王将事泰山隧。传曰:
“泰山,有道曾孙周王有事。大事既获,仁人尚作,以祗商、夏、蛮夷丑貉。虽
有周亲,不若仁人万方有罪,维予一人”此言武王之事,吾今行兼矣。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
而恶其乱,当兼相爱、交相利此圣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
○兼爱下第十六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当今之时,
天下之害,孰为大?曰:若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劫弱,众之
暴寡,诈之谋愚,贵之敖贱,此天下之害也。又与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
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与今人之贱人,执其
兵刃毒药水火,以交相亏贼,此又天下之害也姑尝本原若众害之所自生。此胡自
生?此自爱人、利人生与?即必曰非然也,必曰从恶人、贼人生。分名乎天下,
恶人而贼人者,兼与?别与?即必曰别也。然即之交别者,果生天下之大害者与?
是故别非也。
子墨子曰:非人者必有以易之,若非人而无以易之,譬之犹以水救水也,其
说将必无可焉。是故子墨子曰:兼以易别。然即兼之可以易别之故何也?曰:藉
为人之国若为其国,夫谁独举其国以攻人之国者哉?为彼者由为己也。为人之都,
若为其都,夫谁独举其都以伐人之都者哉?为彼犹为己也。为人之家,若为其家,
夫谁独举其家以乱人之家者哉?为彼犹为己也。然即国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乱
贼,此天下之害与?天下之利与?即必曰天下之利也。姑尝本原若众利之所自生。
此胡自生?此自恶人贼人生与?即必曰非然也,必曰从爱人利人生。分名乎天下
爱人而利人者,别与?兼与?即必曰兼也。然即之交兼者,果生天下之大利者与?
是故子墨子曰兼是也。且乡吾本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
之害。今吾本原兼之所生,天下之大利者也。吾本原别之所生,天下之大害者也
是故子墨子曰别非而兼是者,出乎若方也。
今吾将正求兴天下之利而取之,以兼为正。是以聪耳明目相与视听乎!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