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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知。然则义果自天出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何若?曰:兼爱天下之人。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以兼而食
之也。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无有远灵孤夷之国,皆犓豢其牛羊犬
彘,絜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苟兼而食
焉,必兼而爱之。譬之若楚、越之君: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爱楚之人;
越王食于越,故爱越之人。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人也。
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杀一不辜者,必
有一不祥。曰:“谁杀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辜?”曰:“天也。”
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且天之爱百姓厚矣,
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
也。何以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故昔也三代之圣王
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之天下也,从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
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
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圣人。以此知其赏善之证。是故昔也三代
之暴王桀、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诟侮上
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于是加其罚焉,
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抎失社稷,忧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
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之废也,名之曰失王。以此知其罚暴之证。今天下之
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别也。兼之为道也,义正。别之为道
也,力正。曰:义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
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
毒药、兵刃以相害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
德。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善名而
加之。是其故何也?则顺天之意也。曰:力正者何若?曰:大则攻小也,强则侮
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是以
天下之庶国,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
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之贼。故凡从事此者,寇乱也,盗贼也,不仁不
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敛天下之恶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反天之
意也。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今轮人以规,
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别矣。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
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今知氏大国之君宽者然
曰:“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是以差论蚤牙之士,比列其舟车
之卒,以攻伐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御其沟池,
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犠牷。民之格者则刭拔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丈夫以为仆
圉,妇人以为舂酋。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四邻诸侯曰:“吾
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其邻国之君,亦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其皮币,
发其总遽,使人飨贺焉。则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
帛,藏之府库。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何不当发吾府库,视
吾先君之法美?”必不曰文、武之为正者若此矣,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
矣”。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
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
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姜者,
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何也?曰: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
而况有逾于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
乎!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之为政
也,自杀一不辜人者,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
金玉蚤絫者,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瓜姜者,
今王公大人之加罚此也,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
今天下之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此为逾人之
墙垣,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絫者数千万矣!逾人之栏牢,窃
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瓜姜者数千万矣!而自曰义也。
故子墨子言曰:是蕡我者,则岂有以异是蕡黑白甘苦之辩者哉!今有人于此,
少而示之黑谓之黑,多示之黑谓白,必曰吾目乱,不知黑白之别。今有人于此,
能少尝之甘谓甘,多尝谓苦,必曰吾口乱,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
或杀人,其国家禁之。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此岂有异蕡白
黑、甘苦之别者哉!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为仪法。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于先王之书《大
夏》之道之然:“帝谓文王,予怀明德,毋大声以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
顺帝之则。”此诰文王之以天志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
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志
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义之经也。
卷八
○明鬼上第二十九
(阙)
○明鬼中第三十
(阙)
○明鬼下第三十一
子墨子言曰: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正。是以存夫为人君
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听治,贱人
之不强于从事也。民之为淫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
率径,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并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乱。此其故何以然也?
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
偕若信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则夫天下岂乱哉!
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旦暮以为教诲乎天下,疑天下之众,使天
下之众皆疑惑乎鬼神有无之别,是以天下乱。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
士君子,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当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以为将不
可以不明察此者也。既以鬼神有无之别,以为不可不察已。然则吾为明察此,其
说将奈何而可?子墨子曰:是与天下之所以察知有与无之道者,必以众之耳目之
实知有与亡为仪者也。请惑闻之见之,则必以为有。莫闻莫见,则必以为无。若
是,何不尝入一乡一里而问之,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有尝见鬼神之物,
闻鬼神之声,则鬼神何谓无乎?若莫闻莫见,则鬼神可谓有乎?
今执无鬼者言曰:夫天下之为闻见鬼神之物者,不可胜计也。亦孰为闻见鬼
神有无之物哉?子墨子言曰:若以众之所同见,与众之所同闻,则若昔者杜伯是
也。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
则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
于圃田,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日中,杜伯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
挟朱矢,追周宣王,射之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彛馈5笔侵保苋
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周之春秋。为君者以教其臣,为父者以讠敬其子,
曰:“戒之!慎之!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之憯遫也!”以若
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
素服三绝,面状正方。郑穆公见之,乃恐惧,奔。神曰:“无惧!帝享女明德,
使予锡女寿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穆公再拜稽首,曰:
“敢问神名?”曰:“予为句芒。”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
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庄子仪曰:“吾君
王杀我而不辜。死人毋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
燕将驰祖。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
而观也。日中,燕简公方将驰于祖途,庄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当是时,
燕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燕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凡杀不辜者,
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其憯速也!”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
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礻后观辜固尝从事于厉,
祩子杖揖出与言曰:“观辜!是何珪璧之不满度量?酒醴粢盛之不净洁也?犠
牲之不全肥?春秋冬夏选失时?岂女为之与?意鲍为之与?”观辜曰:“鲍幼弱,
在荷繦之中,鲍何与识焉?官臣观辜特为之。”祩子举揖而槁之,殪之坛上。
当是时,宋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宋之春秋。诸侯传而语之曰:“诸
不敬慎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