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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看着吴狄。
我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看着他们的腿在桌下纠缠,看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自然地滑落到她的腰,臀,看到他揽过她的肩在她的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话,看到她笑着偷偷地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最后我看到他们一起站起来走出去,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车窗里吴狄大笑着抱过那个女人,女人妩媚的细声叫着:不要……。看到这里我的心牵动如扯。巫师一定在冷笑。
我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只是三个夜晚。
而存在我的记忆里的是一个漫长而冷漠的冬天。漫长到一生。
四第一夜
那个窗台上有一盆奇异的花,吴狄说是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鲜红欲滴得嚣张跋扈。叶片熙熙攘攘着投下阴影。我清澈明亮的眸子在这株诡秘的植物上打着转儿。花儿怜悯地冲我微笑。
我倚着冰冷的墙壁看。看吴狄慢慢地走向女人,看吴狄的手搭在女人肩上如蛇一样游动,看吴狄修长的手指摩挲女人的后颈,看女人妖媚如三月缤纷跌落的桃花样颤抖,看吴狄的身躯水一样漫过女人。
看他的光洁的背渗出晶莹的汗珠……
有风吹过。我踉跄着退回客厅。风刺痛了我的眼睛。
暗夜的窗前我看着阳台那盆花层层绽开,美丽而寂寞。花开富贵,香飘千里。
吴狄欢快地叫着,我来了。我来了。
沉寂下来的黑暗里,吴狄温柔如天使。我忍不住要抚摸他裸露的肌肤,微颤的眼睑,抚摸他的喉结。颤抖的唇落在吴狄沉睡的睫毛上,我惊慌地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望像这个叫迷女一样的女人躺在这张床上,永远沉睡。
阳光从窗帘缝隙从挤进这个温湿的房间。一夜未眠的我看着吴狄把脸埋进女人长发交缠的胸前,女人在吴狄的床上睡姿自然,眼角细细的皱纹和放松的姿态让我心生惶恐,很想触摸女人纤细的脖子。
五第二夜
吴狄手中的玫瑰散发着暧昧的浓香。得意地微笑。另一只手里的灰色锦盒开开合合中透着一点晶莹。
我站在黑胡桃木的门里含着微笑看他等,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了解人们。第一眼的吴狄,昨夜的吴狄,眼前的吴狄。这个笑起来咧着大嘴巴的英俊男人,捧花的表情有些紧张。我忍不住伸出冰凉的手指去抚他渐渐不安的眉眼。
他厌恶地大声咳嗽着跳开。
我胆怯地地偎着他看夜幕一点点降临,斑斓的霓虹灯一个个地点亮。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
终于,客厅的角灯幽幽地发出桔色的光时,迷女,如欢乐的小鹿扑进吴狄疲倦的怀里。我被不客气地撞开。
心上如蛇蜿蜒爬过,我嗅着吴狄发间淡淡的青草一样的香,突然的绝望如窗台上的牡丹,面色煞白。不如玩个游戏。我的眼神开始诡异,目光过处,吴狄白净的肌肤泛起一层淡粉,颗粒分明。呵气如兰在吴狄鼻息起伏处。我狡黠地等待一种必然。
必然就是吴狄猛地推开迷女并剧烈地咳嗽。迷女飞速地后退,尖叫声直击我的耳鼓。我有些惊慌失措。迷惑地看着迷女冲进洗手间拼命洗手洗脸,看着吴狄无措地开翕苍白的唇却没有一点声息。好像不应该这样。
迷女摇晃着身子以惊人的速度夺门而出。“砰”的一声过后,吴狄高大的身躯訇然倒下。
六第三夜
窗帘紧密地贴着墙壁纹丝不动。窗台上花的微微叹息隔着玻璃和厚厚的绒布在风中辗转反侧。我清晰地听到。
吴狄修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抖着,困兽样走动,转着一个又一个圈子。我在他狂暴的动作里躲躲闪闪。一杳又一杳书报被撕扯开来,残骸飞起又纷纷落下,眼看着吴狄在枯萎衰败荒草般的纸片里挣扎如溺水的孩子,我双耳轰鸣手足无措地躲藏在屋角。我不知道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吴狄颤栗着一遍又一遍地拿起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扔掉:我不要死。我不要孤独地死,不要……手臂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大的圆,悴然垂下,碎片一样尖利的哭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我看到一个沉入黑暗的孩子。
我试图安慰他,手指还没有接触到他的发丝就被他粗暴地推开:走开,你走开。你滚。你滚。
我惊慌不已泪如雨下。要滚的人早就滚了,她甚至不敢给医院一个电话。她背叛了你你知道么?我只不过让这个事实早一点到来。你怎么能幼稚到相信女人?
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魔鬼!吴狄眼睛喷火地瞪着我,然后直直地倒下。
我被打击得连连后退。吴狄,何苦这样对我?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你。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迷女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她在你走后一个小时起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杳纸币,化妆成清爽的模样,喷上香水,不停地电话和不同的男人,声音如床上一样的妩媚。
我看着她上了那辆奔驰。
我跟着她走进商场走进美容厅走进珠宝店走进那男人的房间。那个男人真让人恶心。他没有你的眼睛清澈没有你的笑容灿烂没有你的手温柔呵,吴狄。可是,你的迷女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她接你电话的时候声音清澈笑意盎然,吴狄,你能不能听到她不安的眼睛?
所有的女人都口是心非朝三暮四的你知道么,吴狄?
巫师说:爱上他,就杀了他。
七
六月的阳光如泪水一样洒落下来。
轻吻着我的牡丹。它忧郁地看着我。我笑。
轻轻跃起之前,我没有告诉吴狄,他的迷女在某个黑暗阴冷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曾经和她有过星点接触的男男女女,以及和那些男男女女的牵牵连连的任何人,都逃不脱众叛亲离和孤独的忧郁。这是一个庞大到让全世界注目的数字,而这个数字是我造成的。造成这个数字的原因是你,吴狄。我突然大笑。吴狄。瞧,我宁愿全世界的人都死去都怨恨我都诅咒我而不愿意你有丝毫的委屈。
我当然不能杀了你。
于是我杀了自己。
八
时隔许久,我作为一个巫师和年迈的巫婆在这个城市的屋角上休憩。巫婆用鹰一样的眼睛看着我。我看着那扇窗。
看着我从那个窗台上轻轻地跳起又旋转着下坠,那株鲜艳夺目的牡丹飞开地绽开又飞快地枯萎。花瓣纷纷扬扬如六月的雪簇拥在我身前身后,迅速干枯并在触及泥土的刹那化成一股粉色的烟尘。吴狄香甜地睡着,眉目舒展,口角噙香。
阳光之刃刺入心脏时,我又一次看到吴狄从那个门口优雅地进来,长发在阳光里化成金色的光环。冲我微笑。
想起《天使之城》。历尽生死后却仍然是一场无望的奔波。如果你知道结果,你会回来么?
如果我知道结果,我还是会来。
巫婆淡淡地问:你看到了什么?你记起了什么?
我思索了很久,认真地摇摇头:对不起,时间太长,我忘记了。
这不是撒谎。我只是想起了我曾经的名字。
曾经,我的名字叫SARS。
正文 风过无痕
是不是有一种身体故事无关爱情?那么我来经历。
——题记。
下了火车就感觉到了干燥和风沙。正午的银川,迷惘着一张脸,空气里混合着尘土和人声,一座灰暗的低矮的死寂并噪杂的城市。我喜欢明媚,喜欢清爽。看到她在出站口冲我微笑,我吃了一惊。她曾经在QQ里告诉我她三十岁,居围城之外,有一对读小学二年级的双胞胎儿子。但是很明显,站在面前并伸出手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白色风衣,绿色毛衣和同色围巾,牛仔裤。不提漂亮与否。我来找她的时候,不曾奢望这个。好奇加着敬慕,有着多余的金钱和时间,我想到来找她。她是一个冰冷而热烈的女人,跳跃的思绪和灵敏的感觉。我观察她很久,仍然没能和她熟悉起来。我确实想和她面对面地聊聊天。然后我来了。
上面那段话是我对他的想当然。我觉得,那会是他的真实感受,包括吃惊。我成心让一个人吃惊的时候,他一定不能逃脱。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搜索到葛红兵的《沙床》,有人跟我说起这个,因为其中的性爱描写。我有些好奇。看到第一句“1999,上海,酒吧,手提电脑,”这些词是如此的泛滥,我立即打算放弃跟风。我有大把的理由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比书中说的高明。
现在他在上海,葛红兵提到的上海。其实这个时候,他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上海。北京,或者漠河。
说到这里你应该看出来了,这是一次极恶俗的网友见面。我设计的不同在于:我们不熟,没有交换照片,没有聊天,直接的说我们很陌生。我讨厌那些聊到生死相许之后还宣称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的虚伪,那最多只能说明懦弱与放纵,卑鄙与狡猾。最近的天气和我的心情我的灵魂一样干燥抑郁,这种干燥让我对一切事情提不起兴趣。我拼命地上网,在一切的空余时间。而我的空余时间那么多。
彩色的字在面前一行行地出现,我置身事外地清醒与迷茫。那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女人,人们说她冷漠,理智,优雅,有着非凡的判断力和诱惑力。那当然不是我。我讨厌那些字眼。
他对那个冷漠的女人说:我要去看你。
我看到自己干脆地回答:好。
他没有我想象的高大,没有他形容的年轻。但我看到他时笑得十分彻底。我喜欢这个的男人。
之前我并不曾以为自己多么喜欢男人并离不开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全中国最普通的一名劳动妇女,有着正常的生理结构和心理状态,性事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自然,某些时候甚至是一种勉强。当各种报刊杂志竞相开辟专栏讨论床第间的各种技巧及困惑,我便跳过去,不以为然。高潮什么时候到来和人究竟能有多少次高潮,是这些人的论述内容,他们同时提供一些方法去改变,去控制。我很笨,总想不通:这些纷繁复杂而刻意的技术手段叫什么?还叫makelove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