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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夜景从十七楼看下去无比的安详静谧。
八
第三天朱叶回到学校。
高中之后大学之前的这个暑假,除了最后的一晚不如想像中完美,总的来说,朱叶是感恩的。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英雄一样的男子。不过,这次他更加完美。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正是因为完美,才让人痛苦。
那个夜晚被朱叶一次又一次回忆,每一次回忆朱叶的脸就像今天,挨了重重的耳光一样,火辣辣地痛。
“你还是个孩子。”
这个理由多堂皇呵。朱叶看过他带更年轻的孩子来来往往,朱叶甚至知道他为了竞标把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送给某个权威,虽然是各取所需……可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妩媚,和表面上的优雅。
“我不会呵。”朱叶在喝得烂醉的时候对梅子说:“我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擦他的办公桌,只会频繁地把他杯子里的茶换来换去。我不会神态自若地和他说话……我总是紧张得揪着衣角咬着嘴唇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倘若仅仅是报恩,我有无数种方式。他明明知道不是的。他知道我爱他。”
“这多可笑啊,我这样一个卑微得跟一株荆草样的女子,怎么能爱上这样一个倜傥的,卓越的、优雅的男子呢?还妄图奉献?在我眼里至为宝贵的,在人家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堪一提。”
“我是那样的青涩。更悲哀的是,在那个晚上,我才知道这个事实。”
九
一个十八岁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寻找恩人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寻找恩人却丢失了自己的女子。
朱叶想起自己的十八岁,就会这样重复着告诉自己:在南京十七层的高度上丢了我的尊严。
亦或者,我这个阶层的人,这样必须依靠人资助才能生存的女子,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十
他猛烈地抽烟。
他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两年前那样羞怯胆小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妖娆势利浅薄的风尘女子。如果说为了钱,那么我给她的钱不够么?不能够奢侈,最起码的生活必需是够了的呵。为什么一个小时候那样纯朴的孩子,若干年之后,也会沦落到做鸡?大学生,天之骄子。自己也是从那个学校走出来的啊。为什么自己从一无所有拼到现在并不觉得委屈,而她仅仅读书就会有这样的堕落与虚荣?
他想不通。退一步说,倘若她不读书,一直在那个乡村里生活,会不会永远没有堕落的可能?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不是我害了她?
他回过头,眼神平静了许多。
“到底因为什么?你需要的到底是什么?钱么?你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你还是个孩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什么可以反复。有些路的尽头是悬崖,一旦踏上,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你知道么?
“当然你会说你不是孩子了。没关系。仅凭我比你痴长几岁的份上,凭我的阅历告诉你: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纯洁!不要说我老土、说我封建。事实本身就是这样,这种纯洁并不是说身体的,说的是心灵。你觉得在你有了这样一段历史之后,再回复到纯洁,有可能么??”
“是!是的不可能!可是两年前你也不肯要我……”朱叶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时候我多纯洁啊,可你还是看不上,不是么?我并不奢望你的负责你的爱情,我只是想把我最珍爱的东西给你……那是我的心呵。可是你不屑一顾……你冷冷地一脚踏在地上。”
朱叶狠狠地抹了抹眼泪: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前面就是我家,你不妨去看看,答案就在我家里。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你是知道的。我妈肾衰竭,需要定期做血液透析,需要专人照顾。需要钱。我弟弟,今年高考达到一本线。填志愿的时候说姐我报你那学校吧。录取了我也不上。要个通知书我当纪念。我这么大了,姐,应该由我来负责。——我的弟弟,他需要钱去读书。我怎么办?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再等像你一样的好人来资助?!……
“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再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这么做。
“除非有谁告诉我我可以选择不出生,不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受苦的……”
……
“这次的罚款我会还你的,我会的。但是求你见到我母亲的时候,不要告诉她今天的事。她会给我气死的……”
十一
朱叶在深圳一家热水器厂一箱一箱地搬水瓶,是在一九九九年的农历腊月份。
梅子一边填发货单一边问:“哎叶子,你妈也不在了,你和你弟弟在哪儿过年哪?是他来这儿,还是你们一起回家?”
朱叶说不回家。
梅子说:“不回就不回。反正那地方也没个亲人了。你妈去的时候挺安乐吧?”
朱叶顿了顿,红了眼圈:“我妈是自杀的……她怕拖累我们……”
十二
那年,他的汽车再一次驶过长江大桥,走在南京深秋的阳光里,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副驾驶座,对自己摇了摇头:谁都不能为谁负责。
然后,轻轻踩了踩油门,向他的家,那幢位于十七楼的房子驶去。
来的时候,年轻的妻子还在睡梦里,不满一周的儿子鼻息正酣。
还是不要告诉她们朱叶的事吧。他又叹了口气。
正文 阳光照进来
一
电话里我时常沉默。
不一定非要说什么话,有时候我只是想知道有个人陪着我。有些落寞,我的落寞通过电缆传给这个女子。我叫她鸦鸦。
听着她的静静的呼吸。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确切地说,是生日的最后一个小时零12分钟。夜的深把声音突现成刺耳,我微微皱了皱眉。
我听到她飞快地说:“生日快乐!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安排,那把你这一个小时交给我。”这句话刺激了我的听觉后又影响了我的视觉味觉触觉肤觉等所有能感觉的感觉。像有一只温暖柔和的手从心上抚过。
很久没有这种可依赖的感觉了。一瞬间我感觉着时光倒流。
今天是清明,有雨。
帕萨特就停在山脚下,我捧花的手酸痛难忍。朵儿,这冷冷的地方,你一定不堪忍受,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来陪你?
朵儿,你说草原是流动的水,蒙古包是宁静的山,你说我们的帕萨特是水里灵动的舟,我是舟子,你是渔娘。你说愿意和我终老于那边广袤的海。你说草原上的风太劲太冷太硬,但我的怀抱敦实温暖。你说我是你的眼睛,和心脏。
可我只想做你的脑髓。
你最疼的时候,我在你的疼痛之外疾走却不能破门而入。朵儿,我爱的朵儿,我视你如眼睛如心脏如我的所有……可倾尽所有居然不能换来你轻展眉头。
有一个故事是你讲给我听,听时心紧绷如满弓,强孥之末,恍如隔世。确成隔世。
相爱的人儿求雪山见证爱情,雪山让他们见识了雪崩。弹尽粮绝时分,女人恍惚着说想吃肉。男人就去猎,回时一身血迹带回一只烤熟狼腿递给女人。女人问你为什么不吃。男人疲惫地答吃过了。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男人没有熬过那长长的时间,女人被人拖着离开,男人永久地留下了。
后人奇怪,这险峻的环境下,女人是如何奇迹般地活下来?好事之徒就拿那块狼腿骨来研究。终于发现,原来所谓的狼腿,是人臂。男人的手臂……
朵儿,你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被我三番五次地打断,而你还是要说。终于我安静地听你说完,你说:当我们遇到雪崩,一定要是你活下来。
听完故事我想说些什么,含混中,终没说。
其实我想说的是:当我们遇到雪崩,当黑暗压来的刹那,我要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清亮的眼睛。我可以以热腾腾的鲜血做回天的药,可以把身躯辗成一席包裹着你,我什么都能做可不会这么做。
人说一个人时不孤单,想念一个人才孤单。其实,想一个人的孤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无望地想念,没有来路,没有尽头。
我要你在阳光下鲜艳地活着,但不要你孤单……
凌晨六点的时候,我和鸦鸦互道晚安。
二
NND,实在厌倦了上网,可是举目无亲举步维艰的时候,它还是让我避身的最佳场所。无须网上求职、征婚、扬名、觅财,于是就用这张网来捕及一些乐趣。有时玩联众的垃圾游戏。有时听歌,听一些年代久远的歌,那些青翠欲滴的名字总激不起我耳朵的食欲。
有时去聊天室聊天。在聊天室我叫晚日寒鸦。关于去聊天室聊天这个爱好常常遭人批评,言语间尽是对聊天室的不屑。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提起对QQ的兴趣,它时不是地跳上跳下让我觉得很是烦人。
我非常感激QQ聊天室,从那次聊天开始。
那天,我换了个可怜兮兮的名字叫一把瘦骨,挂在一个文绉绉的叫“对联雅座”的地方。然后用另一个号去三十有约嚣张。那天在有约玩得十分尽兴。玩打油,喜儿老等都在,满室都是酸溜溜的句子。还记得有一首诗以一个叫“棋乐诗意”的ID为题,我胡诌了以下四句:
篱间煮酒闲摆棋,月下烹茗清乐徐。莫道香残诗难就,霜枝禅意犹不及。
玩到意兴阑珊,一转眼发现雅座屏上有人对我说话。
无路可逃对一把瘦骨说:“几日不见,怎么憔悴成这个模样了,宝贝?”
一见“宝贝”这称呼就好笑。在网上没有人这样叫过我,谁这么自以为是拽得跟二五八筒似的拿我开练。一点击,哟,还在。促狭的心来了,嬉笑着打上一句:
“三天没吃饭,连敲字的力气都没有,能不瘦嘛。”
“给人绑架?自己隔离?懒到极至?”
“不,穷到极至。”
“有电脑上网没钱吃饭的傻妞?”
我说是,我是傻妞。然后运指如飞。
“有个地方叫西双版纳,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是最美也是最傻的姑娘。
一个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的下午我神情忧郁地